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满足小可爱们的心愿,多来发评,互动不要停
有米有站队的
☆、天降活物
“你何时来的, 怎么不叫醒我?”白音的声音就像水中的铃铛, 虽是清脆,却带着一丝压抑。
“怎么跑到外面来等我,这几日朝事繁忙,若我今天不过来, 难不成你要等到天亮?”夜月笙将她压得微皱的脸慢慢抚平。
“你会吗?你会让我一直等到天亮吗?”白音言笑盈盈,如有所思的看着他。
“音儿,下个月, 我准备立后。”
白音心中咯噔一声, 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的皇后,你准备好了吗?”夜月笙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眉色一挑, 下一刻, 唇已经靠了上去, 所有的回答,也淹没在这一吻之中,月亮被一朵乌云掩去了面容, 所有的所有,不言而喻。
山谷之中, 流水潺潺, 一座竹屋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
一个粉色的身影绕着竹屋来回奔忙, 惊得林中的鸟儿都扑楞着翅膀乱飞。
这丑八怪,到现在都没醒,也真是怪了, 捡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被山上的树木碎石划得伤痕累累,布满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看不出究竟。
“师兄,你说这人是不是摔死了呀,师傅也真是,为了试验他的新药,不知道从哪捡回来这个人,都三天了,我看他睡得不省人事了吧。”
粉色衣服的女子上前给他把脸上重新涂了药膏,乌黑中带点墨绿,难闻的味道,上身裸着,同样也是涂得满满的,远远看来,让人安静而难受。
“别瞎说了,师傅天黑之前就回来,赶紧把他身上的药膏再换一遍,万不可让它凝固,药效最好的时候,就是它欲滴不滴,流转蜿蜒的时刻,师傅刚研制出来的灵药,你可别让他失望,要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更换让它效力大减,呐,师傅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小桃,快去涂吧。”浅绿色衣袍的男子一边捣着手中的药锤,一边回身打趣道。
“师兄,你就知道吓唬我,师傅这次下山,也不知道为了何事,如此匆忙,你看我的手,今天跑了多少次来回了,一次次换水,一次次涂抹,我的胳膊都要累断了,师兄,我替你捣药,你就帮帮我吧,去给他换药吧。”小桃可怜兮兮的盯着那男子,眉毛耷拉下来,含情脉脉又凄凄楚楚。
“少来,我可不吃你这套,安心做你的事情吧,师傅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乖~”男子朗然笑笑,露出几颗白色的牙齿。
“李唐,你堂堂男子,却没有生出一番侠肝义胆,怜香惜玉,真真是枉费了这幅好皮囊。”小桃气的端起水来,虎虎生风的出了竹屋。
折腾到晚上的时候,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师傅终于回来了,面上风尘仆仆,看上去最近几日一直都在赶路。
他径直蹲坐到桌前,咕咚咕咚对着茶壶喝了几大口。
狐狸般的眼睛一眯,床上那人安静的躺着,状若无恙,仿佛只是睡着了,其中凶险只怕旁人无从得知。
若非命好,遇到自己,只怕神仙在世也难逃此劫。
“小桃,你去歇着吧,这几日里辛苦了,这人大约半夜就能醒来。”捏了几粒花生米塞到嘴里,俨然无事的蹲在那里晃着腿脚。
小桃从上到下搜遍,却终究没看见师傅走之前所说的给自己带的好吃的。
随即生气的鼓起嘴巴,“师傅,你真是个大骗子,我的礼物呢,你不是说要给我带山下的好吃的吗?在哪呢,在哪呢?”
狐狸笑笑,拍拍手,酣然应付,“下次下次,小桃最心疼师傅了。”
小桃转过头去,一脚踢在凳子上,恨恨的出了门去。
“为老不尊。”一旁男子悠悠然说道,药锤依旧在捣着,呯呯的声音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小老头真是越活越倒退了,竟让自己的两个徒儿爬到头上吆三喝四,真是世风日下啊。”狐狸茶也喝得饱了,便拍了拍肚皮,起身去看那床上男子。
“师傅,你也不能次次都糊弄小桃呀,每次都说给她带好吃的,每次都是空手而归,也难怪她生你的气,这一天她来回跑了多少趟,别说女子,就是一个健壮男人,也难以消受。”顶了这几句,李唐接着捣药。
“明年就让你爹娘接你下山,愈发唠叨了。”狐狸不耐烦的摆摆手,当初收下李唐就是看他资质颇好,最最关键的是,他少言寡语,能安静做事,没想到真正收进来,却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大坑,他跟小桃联合起来,完全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什么为老不尊,尊师重道,盗亦有道,索性,自己隔几天就下山去采风,或者去北朝溜达几圈,不断钻研新的医术,研制新的药膏。
那天正好溜达到安国寺附近,恰好发现一只岁数极大的灵芝,心中无比激动澎湃,眼看马上就要收入囊下,谁知道一个人影稀里哗啦砸了下来,将那灵芝弄得稀巴烂。
一颗砰砰跳动的心,瞬间咔嚓碎了。
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他将那男子扶了起来,驮到背上,一点点背回了竹屋。
自己是多么好的医者,多么有人情味的大夫,小桃对着他撇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恰巧有一种新药膏要做实验,天降活物,任你宰割,何乐不为。”
狐狸才不听她唠叨,顾自兴奋的调制着药膏,第一遍刷了一身绿漆给那男子,第二遍又加了点白色粉末,七上八下的来回折腾。
口中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我的药膏最是灵,一日好,两日好,三日不好就拉到,小子,看你造化了。”
最后热了一身臭汗,蹬掉鞋子让小桃照看她三天,自己出门解惑了。
这最后一晚,狐狸决定自己守着,他想,总归要管用吧,要不然多委屈了他的人参,灵芝,鹿茸,那都掺在里面补养着了,可不能浪费。
李唐回头看他,停了手中药锤,“师傅,你这药膏别是起了反作用,早早要了人家性命。本来能活七天,硬生生被你提前了四天。”
“瞎说,背回来的时候就剩下出去的气了,不是我,就连这三天他都不可能挺过去。”狐狸翻了个白眼,将脸趴了上去。
那人突然睁开眼睛,无比清明,两人皆是一惊,双目睁得更加圆润,“这位老者,可是被在下的花容月貌倾倒了,抱歉,本人不好这一口。”
狐狸就差一口血喷出来,捂住胸口,他狠狠咳嗽了几声,李唐在那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指指他,“总算遇到真的克星了。”
“你都包成一个粽子了,还花容月貌,算你小子命大,挺过来了。”狐狸端住范儿,得意的抹了一把他身上的药膏。
“看到没,李唐,我的药膏成了,速速将其记录下来,这配方比例还是按照我第一次跟你讲的,万万不可记混。”
“如此,多谢老者救命之恩,回头定要千金回报。”床上那人因为头也被固定住,只能僵僵的说话。
“那就不客气了,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小老头这里过几天还要做新药,等下一个贵客。”狐狸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李唐身旁,伸脚踢了下药罐子,“你看着他,我回去睡觉了。”
李唐没说话,也没拒绝。
狐狸走后,屋里出奇的安静,两人皆不再作声。
“兄弟,可否解了我头上的束缚,这样子实在后脑子硌的疼。”床上那人想翻动身子,却发现活动不便,想转脑袋,却也是无能为力。
李唐闻言过去帮他松了脑袋,然后放上一个软软的麻枕。
“多谢,可否帮我倒杯水喝。”
李唐又不嫌其烦的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脑袋灌了下去。
“多谢,可否将我这一身药膏去除,实在难看至极。”
李唐想了想,去了外屋,拿了一面镜子回来,对着他的脸说,“你看看这里再说。”
那人凑上去一瞧,涂的跟鬼画符一般的脸,完全看不出原本样貌。
顿时没了精神,“那还是就这样吧,也不能再难看到哪去了。”
李唐见他消停了,自己回身继续坐下去捣药。
“兄弟,你都捣药三天了,能不能让我睡个安稳的觉,现在我闭上眼睛,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捣药声。就算我能大难不死,真是怕得了这么个后遗症。”
“我这边还有一方新药,听说喝进去可以让人有口难言,其他感官无异于常人,兄才要不要试一下。”李唐说的极其风轻云淡,面上还是带着温暖的笑意。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如此,甚好!”李唐砰砰捣着药,丝毫不再顾及床上那人。
如此过了两天,小桃将他身上的药膏都洗净,换上干净衣服,李唐终于不再捣药,只是,那捣了几天的药粉,全部冲到了水里,喂给了他喝。
那滋味,苦涩酸爽,终生难忘。
后来狐狸来了,将一捆白纱就着一脸的药膏缠绑了上去,“小子,老头子还你一张花容月貌,看看我如何妙手回春。”
火辣辣的疼痛,彻夜不眠的难受,他掐着手掌心,不敢叫出声来。
“你小子还是个倔脾气呢,挺过这个月,基本上就无大碍了,这脸上的纱布,不到一月,万不能拆开,别吓着外人。”狐狸收拾完,吩咐了小桃几句话,便准备出门了。
李唐悠悠喊住他,“又要去哪,去几天。”
狐狸讪讪地笑道,“去找我哥哥讨教几招,不几日便回。”
“那便是一月有余了,师傅,别忘了带点吃的回来,给小桃。”李唐站在房中,对着早已飞奔出几十米开外的人嘱咐道。
“知道了,放心放心。”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这师徒三人,向来如此不分长幼,不懂尊卑,不守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勤快的我,每日做着自己最爱的事情,码字,写文,这就是爱啊
☆、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人
在这躺着的日子, 莫春风简直度日如年, 是的,这床上的男子,便是从悬崖上摔落的莫春风,本已是必死无疑, 却不防被崖边的树木刮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外伤累累,好歹保住了性命。
从小桃的描述中,莫春风得知这竹屋是一代神医缪松的栖身之所, 这老头脾气古怪, 医术极精,说是不轻易收徒弟,一辈子收一对童年童女就行, 不, 是金童玉女就行。
所以, 李唐和小桃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小桃是他下山游历时捡回来的,无父无母,李唐却大有来头, 听说也是名门子弟,平时看他就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虽然话不太多, 却句句能把人噎死。
缪松, 莫春风仔细回味这个名字,缪竹,缪松, 估计他去找的哥哥,就是缪竹吧。
天下只闻神医姓缪,却不知原来姓缪的神医有两个。
他此刻只盼望自己赶紧好起来,不知道那天崖上到底会是什么情形,也不能过多追问小桃李唐,宫南枝是否被囚禁,这都是一个谜。
自己必须赶紧好起来,她在等着自己,一想到这,自己心里便总是满腔热血,无处挥洒。
莫春风每天都好好吃饭,跟小桃各种调侃,脸上的肉在不断褪去,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见新肉层层剥离开来的声音,疼痛难忍。
锥心刺骨,重获新生。
这日里,小桃上山去采药,李唐依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去捣药,莫春风安静的站在房中,此时他已经能够下床了。
他推开窗户,外面已然一片萧条,只剩下竹屋这里翠绿盎然,远处的山上蜿蜒曲折,溪水欢快地流淌下来,清澈见底。
突然,他身子猛地摇晃,李唐莫名的看他一眼,莫春风面上因裹着层层纱布,看不出丝毫情绪。
可他双手死死抓着一旁的木栏杆,碎木屑被抠进了指甲里,刚刚长好的新肉崩裂开来。
宫南枝外面着一件粉色披风,帽子外沿一圈白色的绒毛,身旁那人唯恐她踩踏不稳,右手一直小心的搀扶。
画面如此和谐,二人这样般配。
他远远望着二人,心中跌宕起伏了无数次,终究没有转身。
宫南枝略有些无神,眸光注视到这间竹屋,眼睛却突然闪出亮光,只消片刻,转瞬即逝。
无比冷漠,如此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