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她就像一只漂泊无依的小船,在波澜壮阔的海洋中随波逐流。
胤禛再也维持不住淡然,脸上红晕密布,结实有力的脊背上满是晶莹的汗珠,一滴又一滴,会流成河。
该死的性感。
两人胡闹一通,相拥着睡去,再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暖暖的余晖照耀着大地。
晚膳的时候,弘晖才见到他们,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尽是不满,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控诉的望着卫有期。
她瞬间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睡得迟了,没有陪你玩,可是想额娘了?”
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弘晖就哭唧唧的扑上来,抱着她的大腿,萌萌哒回:“想额娘了~”
卫有期瞬间被萌的肝颤,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抱起小豆丁,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胤禛横眉冷对:“快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让额娘抱抱,羞羞脸。”
弘晖才不吃他这套,肉嘟嘟跟藕节似的胳膊圈在卫有期脖子上,朝他吐了吐舌头。
卫有期揉了揉他的额头,嗔道:“别气阿玛,瞧你皮的。”
弘晖这才安生下来,很有表现欲的开始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一下子背了好几句才停下,美滋滋的高昂着小脑袋,等待额娘的夸赞。
卫有期笑吟吟的摸上他的头,揉了揉毫不吝啬夸赞:“弘晖很厉害!”
弘晖跟吃了一把麦芽糖似的,心里冒着甜蜜的泡泡。
对着卫有期白皙如玉的脸颊就是一顿亲,第二次下口的时候,被一双粗砺的大手拦了,弘晖不满的抬眸,就见自家阿玛拉长脸,不虞的望着他。
弘晖小小的脑袋想的都要打结了,阿玛不喜欢他吗?平常还可以啊?难道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阿哥了?
这么想着,悲痛欲绝的汪了一声哭了。
卫有期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赶紧搂到怀里安抚,胤禛抿着唇,强调:“额娘是阿玛的,你不许亲。”
弘晖惊天动地的哭声一滞,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卫有期好笑的斜睨他一眼,多大的人了,没得那么大的醋心。
胤禛摸了摸鼻子,看着哭的鼻头红红的弘晖,难得有些心虚。
见卫有期一直关注着小团子,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男人就要有男人样,弘晖已经三岁,是该立起来了!
正闹着,就见德妃跟前的凝萃过来了,笑吟吟的行礼之后,才说道:“德妃娘娘嘱咐,要两位主子有空走一趟,说是有要紧事商量。”
胤禛和卫有期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近期也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突然来请他们又是为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把弘晖交给谢氏,夫妻两个回了内室,仔细的梳洗,到底刚刚胡闹过,就这么去长辈面前不雅。
第36章
永和宫里的小嫔妃陆陆续续的搬了出去,显得里面很空。
五公主、十二公主、十四阿哥立在门口, 等着迎接他们。
卫有期有些诧异, 搂着娇软的十二公主一道进了内殿, 德妃坐在那里, 手中拿着大红的礼单子。
见他们进来,就招呼道:“快过来瞧瞧,我总觉得备的不齐整,怕她受委屈。”
这是嫁妆单子, 折子厚厚的, 上面写的密密麻麻。
德妃现在有卫有期的孝敬,腰包鼓囊囊的,再一个她本身揽着宫权,就不是个缺钱的。
因此温宪公主的嫁妆格外丰厚, 她也不怕被老四家的看到, 就怕被说抠门呢。
卫有期倒是没说什么, 这是人家的亲闺女,她插手有些不太好, 因此就笑吟吟的说道:“我那有几样不值钱的东西, 回头填到里头, 也算嫂子的一点心意。”
德妃的眼瞬间亮了,她才不管卫有期说的什么, 越是不值钱越是好, 说明不能以金钱来估量她的价值。
粗略的浏览了一通, 见挺齐备的, 都是内务府照着例子备好,康熙添了不少,皇太后添了一轮,到德妃这又添了一轮,可以说是非常厚重了。
温宪公主满心欢喜,比起其他公主来,她实在幸运太多,不说有皇太后心心念念惦记着,就这么能耐的哥嫂,都给她带来不少实惠。
再一个她嫁到京中,夫婿是舜安颜,佟国维的孙子,满门荣耀也算是不虚她公主的身份。
冬日就要出嫁,如今已是深秋,离成婚日子越近,礼节走动越频繁。
胤禛作为唯一的男丁,跟佟家借着婚礼的事情,也很是接触了几次。
如今已经到了纳征的步骤,胤禛带着下人侯在公主府,等着佟家来人奉送礼金、礼饼、礼物、祭品等,这种过大礼的方式,称为纳征。
来人是隆科多,他身为正二品銮仪使,亲自前来也是一种重视。
胤禛在前,隆科多错后一步,一道朝着客厅走去。
隆科多是个武将,身形高大,虎背熊腰,脸上带着凶相,就算对着胤禛笑眯眯的,也有抹不去的凶相。
两人落座,心照不宣的寒暄一阵,了解彼此想法之后,隆科多就放开了,哈哈大笑道:“内子极稀罕温泉,磨了我许久带她去,只是摸不着门路,不知四阿哥可有?”
胤禛扫了他一眼,隆科多宠妾灭妻的名声人人皆知,说什么内子,怕是那美貌的妾室才对。
宠妾灭妻的男人多了,大家都不在乎,可是把福晋做成人棍,就有些难以理解。
再一个卫有期的规矩立在那,他不想打破,她一向给他面子,外人面前从来不曾驳过他,他也不会把她辛苦维护的规矩撕一个口子。
他沉吟一瞬,隆科多就明白他的意思,拍着肩膀叹息:“家里的老娘们厉害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胤禛抖了抖肩,将他的手抚了下去。
隆科多家的是老娘们,他家的还嫩的跟青葱一般。搓了搓手,嫩的能掐出水一样。
不能放在一块比较。
分开之后,隆科多就有些愁,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家里的小娇儿还不一定怎么闹呢。
胤禛就没有这种苦恼,路过馥园的时候特意拐进去,买了一提点心带着,回了东四所。
明明是自己铺子出的,偏偏她吃不够,总是惦记着要吃。
晶莹剔透的桂花糕,颤颤巍巍的立在瓷白的骨碟中,散发着桂花诱人的香味。
卫有期顾不上吃,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手中拿着花锄,小心翼翼的挖掘着。
她令人从南方带回来的红薯藤子,夏日里种下,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收获的季节。
这是她第一次种,心中很是期待。
胤禛手中拿着篮子,也蹲在她身边,抿唇看着她动作。
福晋从不曾让人失望,她不曾大言不惭的吹嘘过自己,总是做出实事来,才漫不经心的将胜利告知。
黝黑的土地被拔开,露出里面的累累硕果,长长的薯藤上一个挨着一个,露出深红的表皮。
胤禛上前,将这些硕大的红薯摘下,堆在地垄边。实在太多太大了,拿的小篮子跟逗着玩似的。
也就种了九尺方圆,□□的红薯一堆又一堆,壮观极了。
称了称,足有一百多斤。
交好的各送了一些,剩下就没多少了,卫有期手下菜刀翻飞,三下五除二的雕刻出一朵海棠花。
本来想雕出弘晖的样子,后来想想怎么处置都有些不太妥,也就作罢。
胤禛袍角挽着,老老实实的蹲下身,利索的削着红薯皮。
卫有期第一次吃这种据说甜甜的红薯,锅里煮的有,蒸的也有,炸的还有,直接做成红薯宴。
弘晖立在一旁,抱着脆甜的红薯块咔嚓咔嚓的吃着。他也是第一次见,新奇的不得了。
正收拾着,陈氏带着一个陌生脸孔来了,卫有期招呼她们坐下,把厨房交给海棠把关。
带来的那妇人也不过三十出头,容长脸,杏仁眼,皮肤又白又柔,形容婉约娉婷,见了她羞涩的垂眸,复又鼓起勇气道:“早都仰慕你,可算是见到了。”
陈氏笑眯眯的听她讲,完了才说道:“一直求爷爷告奶奶拜庙门呢,我说你是顶和善的一个人,她还不好意思呢。”
卫有期一边招呼着上茶上点心,一边笑盈盈的望着那妇人。
经过陈氏介绍,卫有期才明了,这美貌少妇姓王,也是汉人,是知县王国正之女,生了十五阿哥胤禑和十六阿哥胤禄,近些年不大得宠,又是庶妃,故而卫有期没注意到。
王庶妃一笑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着很甜蜜:“胤禄那小子淘气,带着弘晖小阿哥又是上树又是捉鱼的,我心中不安,特意前来告罪。”
卫有期摸着手上的扳指,不在意的笑道:“孩子凑到一块淘气,王庶妃多虑了。”
弘晖年岁小,就爱跟着比他大一点的孩子玩,屁颠屁颠的,比跟着她这个亲娘还紧。
这事只是一个敲门砖,王氏只是为了搭上她的路子,她身份不显,又不得宠,想要护住两个孩子,就要寻摸好抱大腿的对象。
满宫寻觅,她盯上了乌拉那拉氏。
四福晋手段高,平日里瞧着笑吟吟的面团一般,可谁也没让她吃一次亏,得罪她的自己先倒下了。
再一个她那运道也真是喜人,跟她交好的,哪个身价没有翻上几番。
隐晦的环视客厅,不由得为之惊讶,手中的撑杆她竟看不出木料来,客厅中均是这种颜色饱满的浅金色,风格别致稳重,花纹层次感很强,说句尴尬的,她竟不识得。
猛然间瞟去,又觉得桌椅闪着流丽的金丝光彩,漂亮极了。
陈氏见她视线所望,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黄金胡桃木,从南蛮运过来的,又轻又漂亮,我都想弄一件,可惜太贵了,我舍不得。”
说的王氏肃然起敬,更是深深的想要巴住卫有期,当下不再犹豫,从袖笼里掏出一张小札递给卫有期,浅笑道:“这是燧发枪的制作流程。”
卫有期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过小札翻阅了起来,心下非常震撼,武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再一个在武力相当的情况下,远程武器是制胜标准。
箭矢的发展已经达到顶峰,在历史书上看到的燧发枪被她惊为天人,可惜不知制作方法,她的地位不到的时候,轻易也不敢碰这些。
如今竟是雪中送炭了。
王氏有些紧张,燧发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是拿着一家人的前途在赌,没一会儿后背上的汗就下来了。
纵然考虑了所有的后果,这会子临到头上,心中有升起一抹惊恐来。
好在卫有期的笑容及时的安抚了她,卫有期顺手将小札放到怀里,对王氏郑重说道:“不管实验结果如何,你有这份心,我就愿意感念,上面的玻璃方子和西洋镜方子已经下来了,你吃不下玻璃方子,就把西洋镜的交给你。”
王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上来一些,可玻璃事关重大,且需要排场很大,许多人虎视眈眈,他们拿到手里,也保不住。
这一事她打算考察舅家表哥的人品之后,考虑将玻璃交给舅家处理。
他身上有辅国将军爵,又是黄带子,做这事再好不过。
只要人品过得去,就算派过去一个能干的执事,也要把这事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