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辛苦了,还好吧?”
程心歇够了才直起腰,抬手搭住何双的肩膀,把体重都挂她身上,“你看,我,就这水平,明年,别叫我!”
“知道啦放心啦。”
十二月初,班里一人一票重选班干,何双以领先郑学一票的优势连任班长。其余班干也没有太大变动,谢老师颇为满意。
回到大本营,彭丽建议程心回宿舍换身衣服,“湿了又干,小心感冒。”她将宿舍钥匙递过去。
程心没接,“我回课室,课室有衣服。”
叫她现在这副体力爬六层楼回宿舍?
死了算了。
彭丽站起来:“我陪你回去吧。”
程心摆摆手,独自走了。
“那我帮你写一份感天动地的通讯稿,保证广播台会读出来,你留意听啊!”
“……”
学生聚集在操场,教学楼静得有如周末。
一个人慢吞吞拖着脚步,回到二楼课室翻了翻抽屉,捧着毛巾衣服去女厕。蘸着冻水,略略洗了洗擦了擦,换上干爽的衣服,程心舒了口气。
她打算回课室趴一会眯一会,可一进课室,脚步就僵了。
她的座位上坐了个不速之客,正饶有兴味地翻看她的课本。
锦中的书桌椅子是一人一组的,换位置乃至换班级都跟着人走,一跟三年。
那只禽兽玷污了她要睡一年的床,如今又来脏她要用三年的桌椅。
“你做什么?滚!”
程心想都不想就喝了声,凶狠无礼。
霍泉侧身而坐,一只手肘搭在桌面,边看程心的语文课本,边道:“等你啊。”
他转了转头,视线投向女孩,“去厕所这么久,我还想进去找你的。”
程心愣了愣神,细思极恐。
“滚!这里不是你班!”
“怎么不是,我以前也是初一1班的,我们有缘吧。”
“有你妈的缘!”
“你就不能好好讲话。你看这课室,满满都是我初中的回忆。不过,我最怀念的,始终是初二的暑假。你呢,你是不是?”
霍泉合起她的课本,站了起来。
程心的脑袋嗡一声,旋即转身,要逃离课室。
他不走,她走!
一只手追了上来,扣住她肩膀,将她压到墙角。
程心惊慌不已,撕喉大喊。
操场上不知道在进行什么比赛,全部人都在喊“加油加油”,声浪将单薄的叫喊声淹没在校园里。
“禽兽!放开我!叼你老母!”
程心不住挣扎,出口就骂,什么难听说什么,将毕生所知的脏话全部扔出来用。
她不曾想过霍泉敢在学校乱来,毕竟他看上去是个好学生,亦有女朋友向雪曼。
很快她的嘴被一只手捂住,所使的力度足够令她发不出声响。
“嘘——”
霍泉在程心身后并不慌张,且好心劝道:“女生要斯斯文文,那些话太难听了,少讲为妙。”
程心用手肘攻击身后,可惜被制服,身体被牢牢困住。
她痛恨自己年幼无力。
霍泉若无其事在她耳边阴声细气:“不要怕,我特意来多谢你的。昨天多亏你,我才破了纪录。我都话了,你好旺我。”
旺你老母!
程心“呜呜呜呜”的。
“我问你两个问题。”霍泉慢条斯理:“第一个,你昨天踩单车时想什么了?是不是想我,嗯?”
他稍稍松了松捂嘴的手劲。
程心冷静了些,急道:“你别乱来,这里是学校,随时有人经过!”
霍泉眯了眯眼,“第二个,你那天在实验楼,看到我,有什么想法?”
程心攒足劲,一口气说:“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快他妈的放开我!”
她的嘴又被彻底捂住了。
霍泉不怒反笑,若有所指地将一只手抚上程心的腹部。
“看来我的心心,懂事了,长大了。”
程心全身神经绷紧,像被扯得将要断裂的橡皮筋,又全身毛发竖起,一大片恶心一大片恐慌,扑脸而来。
当霍泉的手有意无意往上一点点攀爬时,她跟踩到火炭一样,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双脚乱蹬乱踢。
“你踢到我了。”霍泉收了收脚,躲开她的盲打,“不要那么恼火,好好交流,嗯?”
程心更加卖力蹬,又用后脑勺顶撞他。
霍泉叹了口气,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她。
“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正如你讲,这里是学校,不要想多了。”
他一副“你无药可救”的模样,退了两步,整理衣衫。
程心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用后背死死抵着墙,见霍泉往另一边的课室门口走。
“败类!人渣!贱格!我会告诉老师的!一定会!”
她疯狂地骂,殊不知难以掩饰无所遁形的狼狈。
霍泉走到门口才回头看她,“嘘——”他将食指放在唇央,眼里眸光异常,“心心,不如我跟向雪曼分手,再跟你一起,好不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是不是近疯者癫,近狂者丧?
霍泉有病,神经病。他不是人,禽兽不如。和他接触,只有恐惧憎恶,痛恨与竭斯底里。
程心喘呼着气,手脚发软发抖,刚换的衣服又被汗沾湿了,比跑完400米还要乏力。
她听不见校园的广播声——
“以下是初一1班彭丽同学的投稿,稿名《虽败犹荣》。刚才结束的初一级女子400米比赛,我班两位选手出赛。其中宋佳同学勇夺第三,摘下季军。而程心同学虽未获名次,但她坚持完成赛事,不曾放弃,为自己负责,为班集体负责,为比赛负责。这,就是体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