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说的也是,毕竟薄瑾亭这么聪明。
“那第二步呢?”楚瑟眨巴眨巴着眼睛。
“第二步,你现在有糖皮质激素依赖综合症,我咨询了医生,这种病忽然停止摄入激素的话,会出现一系列的戒断反应。我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搬出来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每餐都跟我一起吃,可以吗?”
楚瑟再次呆住了,她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
这简直像是未成年同居关系啊!
可偏偏薄瑾亭理所当然: “我要用你的手术刀救我祖母的性命。既然要安排专人做这么一场手术,是需要花费很多功夫的。”
也是哦,他说得也在理。
楚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那第三步呢?”
“第三步……今天我们好好聚一聚,互相增进一下医患关系。”
话音刚落,薄瑾亭的左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楚瑟吓了一跳,她一点都没有防备,靠的实在是太近了,下意识去拨开他的手,却被他的右手抓住了。紧接着,薄瑾亭侧过了身子,俯身向她而来,眉宇蓦然在眼中放大。
他似乎是要吻她?
楚瑟不敢动,甚至紧张得不知所措,她活了两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就是没和男人亲近过。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甚至紧张到闭起了眼睛——从心脏,到身体,都微微地颤抖。她绷直了腰,也绷直了手臂,指端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掌心当中。
但是料想中的柔软触觉并没有来临,楚瑟惊讶地睁开了眼睛,薄瑾亭温柔地注视着她,嘴角噙着笑意:
“楚医生,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楚瑟这才捞回了理智,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被他蛊惑了,居然想不起来拒绝了,这是色令智晕吗?!
她很不客气道:“喜欢你个头!”
但是令她昏了头的男人,却说:“我会等你心甘情愿的。”
第15章 逃离
中午吃饭,伯母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评。
饭桌上,伯母详细问了问她的一些情况,还夸赞说她漂亮。
薄瑾亭还问道:“妈,你觉得楚瑟哪个部分最好看?”
郦辰君不假思索道:“眼睛,小瑟,你的眼睛弯弯的,好像一轮月亮。”
“我遗传了我妈妈的眼睛。”楚瑟笑了笑,她的妈妈当初可是医学院校花,尤其是一双桃花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学长学弟们。
“你刚才说,你妈妈是个医生?”郦辰君感兴趣了。
“嗯,她是上海医学院毕业的外科医生。”
薄瑾亭插了一句:“妈,小瑟家是祖传的医生,你的朋友有什么健康问题,都可以问她的。”
楚瑟脸一红,刚才薄瑾亭想亲吻她都没这么脸红过。可是谁夸自己的医术高明,就是对她最大的赞扬了。刚想谦虚一句,结果伯母一拍大腿,说,隔壁的王奶奶前天进了医院,一院的医生拍了片子,说老人家没救了。王家人只好把王奶奶接回来准备后事了。
“小瑟,你母亲是上海的大医生,你能让你母亲给王奶奶看一下吗?!”
楚瑟愣住,她还没说母亲早就去世了。
薄瑾亭替她开了口:“妈,你让王叔叔把片子拿过来,先让楚瑟看一看。”
伯母就去要片子了。
楚瑟瞪了薄瑾亭一眼:“我还没有行医执照哎,你别害我。”
“堂堂外科专家楚博士,还搞不定一个心肌炎?”薄瑾亭眉眼含笑:“难道你是很久没出诊了,害怕了?”
她果然心气上来了:“谁说我怕了?!”
不一会儿,王奶奶的儿子媳妇都来了,他们听说她的母亲是上海大医生,所以一家人都过来听报告了,还带来了诊断书和各种片子。
楚瑟依次看了心内膜心肌活检、x线检查、心电图、超声心动图和血液检查单,心中就有数了:
“这是重症心肌炎,伴随着阿斯综合征。我想老人家进医院的时候,就出现了心力衰竭,是不是?”
王家儿子一拍大腿:“对!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楚瑟继续道:“老实说,老人家的情况不太乐观。尤其是考虑到她的年纪大了,输液的风险更高。”
王家媳妇也附和,医院的专家都说,他们的老母亲年纪大了,无法开刀手术 ,只能保守治疗。但要是强行注射的话,那么死在输液室的风险还很高,所以,家人不得已放弃了治疗。
两个人同时问道:“那我母亲还有救吗?”
楚瑟不敢托大,只是道:“我得去看看病人的实际情况。”
一行人转到了王家,只见王家奶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楚瑟仔细看了看老人家的情况,就有数了:“医生之所以说没救了,是因为她的血管老化,管壁很脆很薄,如果使用传统的静脉注射疗法的话,一扎就是血流一片,老人家挨不起了。”
王叔叔急切地问道:“那我母亲只能等死了吗?!”
“不是的。”
短短三个字,就让两个大人重燃了希望。
楚瑟继续道:“老人家是不能承受静脉注射的普通针头了,但是使用幼儿细针头,从口腔静脉注射进去,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好,好的!”
她又补充道:“但是这种注射手段普通胸外科做不来的,我的建议,你们去本地的三甲医院,邀请个儿童口腔专科的医生来扎这个针。只要保证不出血的话,老人家就能保住一条命。”
“好好好!您慢点说,我现在就记下来……”
王家儿子拿着小本本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临走的时候,简直是千恩万谢。
关上了门,楚瑟才察觉到……背后投来两道崇拜的目光,一道郦伯母的,一道薄瑾亭的。
“小瑟,你太了不起了!”郦伯母拉着她手,简直是看着亲闺女的眼神:“天呐,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神人啊,居然能教出这么有才华的女儿!”
楚瑟沉默了,她的母亲已经……
薄瑾亭替她说了:“妈,楚瑟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
郦伯母的手顿时抓得很紧、很紧。
临走的时候,薄瑾亭把她送到了小区的门口。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说道:“要不然,你在我家过夜得了。”
“不必了,今天我能见到伯母就很开心了。留在你家过夜,影响不太好。”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薄瑾亭拉住了手:“楚瑟!”
她挣扎不掉:“你干什么?!”
“我今天想搞明白一件事,”薄瑾亭眼神漆黑如夜,紧紧盯着她:“这些天,你在省中门口等的那个男生是谁?!”
楚瑟无语:“你跟踪我?!”
“我家阳台正对省中门口,我想装作看不见,都不可能。”
啧啧啧,这醋味浓的……
“他叫杨明佑,是杨叔叔的儿子。我找他,是为了把饭菜交给他,拿去化验的。你别多想了。”
薄瑾亭继续追问:“所以你不喜欢那个姓杨的,是吗?”
楚瑟更无语了:“我说你这个人……你就没有一点过去吗?你就没有在遇见我之前,喜欢上其他的姑娘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开始失控。分明没资格这么问的,可是偏偏就这么问了出来。
薄瑾亭却告诉她:“你就是我的初恋。”
——这话并没有托大。遇见楚瑟之前,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遇见她以后,才知道有的女孩,世界上有且只有一个,你有幸遇见了,就会疯狂地、不择手段地想要抓住这份幸运。
可楚医生怒了:“什么初恋?!那个叫陈曦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薄瑾亭愣了愣,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重症病人,任何人探望你都要登记姓名的!她是叫陈曦吧?!除了你妈,你爸,你爷爷,你做第一场手术那会儿,就属她跑icu跑的最勤快!”
她一口气就把多年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鬼知道,薄瑾亭死了以后,一向铁打的楚医生一蹶不振了。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精神接近崩溃,差点递交辞呈,就因为实在接受不了:唯一爱过的人,已经上了天堂。
她在床头床尾都摆上了他的照片;
她再也没有想过谈恋爱、再也没有相过亲、只是考虑着:短短一生,其实一个人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死在了一年后他的祭日那天;
——可是,她却知道薄瑾亭的人生中有过那么一个女孩,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许多许多年,直到最后一天,直到最后一次手术,那个女孩还站在楼道口为他而哭泣!
那么,她到底算什么呢:
“薄瑾亭,你别告诉我,陈曦不是你的女朋友!”
“她当然不是。”
薄瑾亭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了然了什么,又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怎么不早点问我这个问题?”
“我有资格问吗?!”
“你当然有资格……我妈她是二婚。嫁给我父亲之前,她和前夫有个两岁的女儿。那个陈曦,就是大我三岁的亲生姐姐。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
她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楚瑟?”
“楚瑟?”
“楚医生,要我送你回去吗?”
薄瑾亭眼含笑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用了……”
她丢脸丢到家了,只能逃之夭夭。
——该死的,为什么上辈子就没有问出口呢?!
****
这天晚上回到家,气氛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