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备下了茶水,在院子里等着月贵人呢。”尺素是等到将人带到了院子这边之后,方才继续说的话,而后示意尺素往院子那边去。
乔楚戈仿若不曾察觉到顾月蘅过来似得模样,顾月蘅能够瞧见的便是乔楚戈微微上扬着嘴角,巧笑倩兮的模样,那泡茶的动作从容优雅,赏心悦目。
“月贵人既然过来了,便一起喝杯茶水吧。”乔楚戈微微侧过头,举起了手中的杯盏,看着顾月蘅的目光满含笑意。
尺素亦是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微笑的看着顾月蘅,示意顾月蘅不必有所忌惮。
顾月蘅便是想不明白了,乔楚戈这突然这件变得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什么?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顾月蘅微微福了福身。
乔楚戈虚扶了一下,而后说道:“这儿没什么外人,你坐下吧。”
顾月蘅弄不明白乔楚戈今日将自己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更加不明白乔楚戈突然之间把自己叫过来,难道只是为了过来喝杯茶?
“娘娘今日贸然将臣妾传唤而来,不知所为何事?”顾月蘅倒也不藏着掖着的,便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
乔楚戈对于顾月蘅这一副直截了当的模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说白了这顾月蘅原本便是不愿同自己多说话的。两人之间的这个矛盾,是与生俱来的,是多少年了都不曾有所缓解的。
“是朝堂的一些事情罢了。”乔楚戈给顾月蘅沏了一杯茶水,而后将杯盏递到了顾月蘅的手中。
顾月蘅手中端着茶水,略微的一愣,如何都想不明白,乔楚戈这会儿将自己叫来,竟然是为了说朝堂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这后宫的人竟然也可以干涉朝堂上的事情了?
“娘娘未免也太过于管的太多了一些。”顾月蘅将手中的杯盏放回到了石桌之上,有些莫可奈何的看着乔楚戈,“臣妾并非你乔家的儿女,是没有资格管着朝堂上的事情的。”
乔楚戈敛下了眉眼,看着顾月蘅的目光布满了莫可奈何:“原本是与你无关的,只是,说到底这件事情与你也是有些关系的,同你说一声原本也是应当。”
顾月蘅有些紧张的看着乔楚戈,就想不通了,这朝堂之上能够有什么事情是与自己有关系的?
“湖州自上个月开始便是连日的艳阳高照,足有两个多月不曾下过雨了……”
湖州两个多月不曾下过雨,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顾月蘅便是想不明白了,两个月不下雨,都城却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所以与她何干?
“都城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月贵人难道就不觉得可笑嘛?还是觉得,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乔楚戈一双眸子凌厉的看着顾月蘅,“您是顾家的女儿,难道一点该有的家国天下都不会有嘛?”
顾月蘅叫乔楚戈问的一愣,她自小便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些,不论是父亲离世前还是离世后,她所需要做的便是养尊处优的活着,何时需要去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是,这会儿叫乔楚戈这般一说,顾月蘅却突然只想起来来,自己是顾家的女儿,顾家几代忠良,怎么会有如此的下场?
“倒也不指望你当真能够怎么样……”乔楚戈见着顾月蘅即便是有所触动,却还是无言以对,甚至可以说是不曾有半分触动的模样,“顾丞相明日便该动身去往湖州了,想来少说也得有一两个月。明日你随我一道出宫,去送送你哥哥。”
顾月蘅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顿,全身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而后方才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乔楚戈:“你说什么?”
乔楚戈对于顾月蘅那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反倒有些觉得奇怪了,怎么是这般模样的?
“我哥要去往湖州?不行,这绝对不行!”顾月蘅顷刻之间便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哥哥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受得住?!”
乔楚戈蹙紧了眉头看着顾月蘅的反应,不满是理所因当的,为了这天下太平,顾城横身为一国丞相,去一趟湖州又能够如何?
“我哥哥有心悸!他原本身子便不好,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药石不停的,往日是连熬夜都不许的。你们却叫他去湖州?这与要他的性命有何差别?”顾月蘅激动的站在那里,声色内荏的质问着乔楚戈。
这些事情乔楚戈原本亦是不知道的,看着顾月蘅的目光便多少有几分诧异。
“必须要阻止陛下,不行!陛下……”顾月蘅惊慌失措的便是起身往端宁宫外走去,半点该有的礼数都没有了,面色慌张脚步慌乱,显然是被惊吓的不轻的。
乔楚戈让顾月蘅这突然之间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连忙是跟着一起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朝着顾月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尺素同晴婷等人尚且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见着乔楚戈紧赶慢赶的朝着顾月蘅的方向追去了,逮到反应过来连忙也是跟着跑了出去的。
乔楚戈只是跟着顾月蘅去的方向跑,尺素等人亦是不过漫无目的似得跟着乔楚戈跑的。
这反倒是成了一派全然不同的风景了,着实是叫人有些难以置信的,什么时候见过皇后娘娘在这宫闱之中放肆狂奔的?着实都要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了。
容启这会儿正在上书房处理政事的,便是见着和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略微有些气恼的瞪了和顺一眼:“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和顺当即是叫容启那冷冽的眸子瞪得一愣,然后忙是躬身行礼道:“回禀陛下,方才小太监过来回禀,说是月贵人同皇后娘娘正往这边来呢。”
容启挑了挑眉,这顾月蘅同乔楚戈怎么就走到一块儿去了?这未免也太过于奇怪了一些的,这两人原本该是势不两立的才是,怎么一起过来了?
容启这都不曾说话呢,和顺便是看明白了容启这是要问什么的,连忙是躬身道:“今日皇后娘娘请了月贵人端宁宫一叙,却也不知是说了什么事情了,月贵人突然之间便是急急忙忙的起身往这边来了的。”
因为尚不知晓乔楚戈同顾月蘅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事情,所以容启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贵人,这儿是上书房,您不能进去……”
这边容启方才知道人过来了,却没想到外头便已经传来了吵闹声了,纷纷扰扰的吵成了一片,中间尚且还夹扎着顾月蘅的尖叫声。
容启看了和顺一眼,和顺却还出来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全然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
“进来吧。”容启最终也是莫可奈何,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神色十分不耐。
和顺自然是立刻领命,带着几个宫人便伸手将门给打开了,外头顾月蘅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叫几个太监拦着,却还在不断挣扎着往前走。乔楚戈大抵也不过是刚到,乔楚戈是可以自由出入上书房的,故而倒也没有什么人拦着不给她进来的,只是她自己站在门口看着顾月蘅不曾有所动作罢了。
乔楚戈便是站在那里,回头看向容启,而后微微一愣过后便是轻笑着福了福身:“陛下,。”
容启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乔楚戈的身前,眸子却冷然的瞥向了一旁的顾月蘅:“怎么回事?”
顾月蘅显然已经没有那个心力来回答容启的这个问题了,这会儿便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看着容启,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容启也不指望能够从顾月蘅哪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将目光投向了乔楚戈,而后问道:“出了合适?”
“方才臣妾喊了月贵人过来,原本是想与她说一声明日顾丞相便该起身了的事情,却不曾想到月贵人才刚听了消息,便是着急着往这边来了的。说是顾丞相身子不好,委实不适合远行。”乔楚戈一时之间却也拿不准自己讲这个消息告诉了顾月蘅,到底是对是错。
容启屏退了其他人,而后方才带了人进了上书房边上的厢房。
“湖州一行,是丞相自己请命前往的,并非朕委任。你若是不同意他去,你自己去与他说,朕决不强求。”容启坐在踏上,看着在哪儿跪着的顾月蘅,神色冷冽,到底是有几分神色默然。
乔楚戈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月蘅,倘若那顾城横当真身体不适,不适宜出远门,顾城横难道不该是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如何嘛?何至于到了现在,需要顾月蘅来说的?
该是顾城横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还是顾月蘅在这里小题大做?
“陛下,顾家三朝为相,若是朝堂有事兄长必定义不容辞。只是,哥哥身体的确不好陛下也该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太医没少往丞相府去……”顾月蘅着急的望着容启,仿若是害怕容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似得。
第179章 太过于不合情理
容启只是沉着一双眸子看着顾月蘅,顾月蘅所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当初顾城横质疑前去时候他亦非不曾阻拦,只是,拦得住嘛?
乔楚戈将容启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便已经全数了然。
恐怕这顾城横的身体如何,容启怕是比顾月蘅这个当妹妹的都要清楚。只是,却并不见得容启知道了,便能够按照知道的清楚来办。
“这会儿,只怕月贵人擅闯上书房的消息,已经从宫里传出去了,这会儿顾丞相差不多已经到了。”容启看着还跪在那里的顾月蘅,终归是没让人起来的,只是摆明了一副等着顾月蘅过来的模样。
“既然顾丞相快到了,那便等着顾丞相到了之后,月贵人回头亲自问问吧。”乔楚戈行至顾月蘅身边,伸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这会儿也别跪着了,想来,陛下若不是没了主意,也不至于当真叫顾大人去的。”
顾月蘅叫乔楚戈扶着,颤颤巍巍的起身,只是在看着乔楚戈的神色到底带上了几分感激。
也不过是半柱香都不不见得有的时间,便传来了顾丞相已经在外头求见了。
乔楚戈看了容启一眼,福了福身:“臣妾,还是回避一下吧。”
倒也不是说乔楚戈不能够面对这顾城横,只是,人家兄妹二人相见,她在这里站着,终归是不舒服的。
容启看了乔楚戈一眼,到底是点了点头:“边上还有个小阁,你去哪儿吧。”
尺素自然是陪着容启一道过去的,进了小阁之后,尺素方才问道:“娘娘?您是故意的吧?”
尺素亦是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想法的,只是……大抵算来算去也就只能够算是直觉如此吧。
这边小阁是给予大臣小坐歇息的地方,地方倒也不大,也不过就是摆了几张小椅,再摆了一张小几,算作在个可以坐下歇息喝个茶水的地方吧。
这会儿乔楚戈进来了,便是有个小太监连忙送了茶盏过来。
乔楚戈是等到那送茶水的小太监离开了之后,方才回答的尺素的问话:“你如何知晓,本宫是故意而为之的?”
不该是有人能够察觉了自己的心思的,这等事情原本便不是能够叫人知道的,只是尺素这么一问……既然尺素能够察觉到,其他人呢?
尺素片刻之前便是停在了那里,是叫乔楚戈这般一问,问的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的。
乔楚戈看着尺素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是一派无所谓的了然模样:“罢了,你亦是不必放在心上,原本也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一问罢了。”
“娘娘不听听,那顾丞相同月贵人之间的对话嘛?”尺素轻手轻脚的凑到了门边,微微趴伏在了门上,侧着头听着外头的动静。
乔楚戈便是坐在位置上,对于外头的对话是半点都没有要去深究的意思的,只是亦没有要阻止尺素的意思,放任了尺素在那儿偷听。
顾城横原本也不过是刚离开了不久的,顾月蘅刚从端宁宫离开,便是已经有人冲出去宫外去指挥了顾城横了,故而倒也是顺序过来了的。
“微臣,顾城横见过陛下。”顾城横方才到了这边门口便已经停了下来,行了再恭敬无比的礼。
“丞相进来吧。”容启摆了摆手,便是坐回到了椅子上,“既然你过来了,便由你自己同她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