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脚步声更快的,是司空畅七兄弟的吵嚷声:“你是小姑姑?你真的是小姑姑?哇,你们这易容术也太厉害了,连我们都完全认不出来呢。”
“啊呀,说起来,他们也是厉害,怎么就能确定是你们呢?换了我,我都不能确定呐。”
“喂喂,就没人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哦,对啊,玄一呢?怎么没回来?”
听着院子里越来越近的吵嚷,沐七夕连忙放下筷子,欣喜地快步走出房间,正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两个老人走了过来。
莫婉婷早就闻声出来了,却只是站在屋檐下,有些踌躇,没有立即上前迎接。
不是不欣喜,不是不激动,只是临到头了反而不知该怎么表达的矛盾,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怯。
倒是两个老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远远地看到她们,就已经热泪盈眶,快步跑了上来。
“七……”
“七什么七,你退后。”
沐正飏是男人,步子要大些,跑在最前头,正要伸手抱抱十七年未见的女儿,却被司空芸拉住了衣服后摆,急切中踉跄了半步,差点跌倒。
“呃呃,芸儿,你跟我争啥,让我先抱又不会……”
“不会啥?说你是大老粗你还不信,没见七夕有孕在身嘛?”
“呃?哦哦,真的哩,啊呀七夕,我没看见,抱歉抱歉,哈哈哈那我去抱婷婷总可以?”
被司空芸一说,沐正飏停住步子,上下打量沐七夕,挠着头哈哈一笑,随即转了方向:“来,婷婷,给爹抱抱”
跑到莫婉婷身前三步远,他又紧急刹车,回头询问:“芸儿,她该没怀孕吧?”
司空芸顿时丢他个大白眼,莫婉婷则是臊得红爆了脸,抓着衣摆头都不敢抬。
沐七夕忍不住笑出声来:“娘,屋里坐。”
本来是亲人相逢,热泪盈眶的感动场面,被沐正飏这一闹,倒是冲淡了不少,久违的一声“娘”,出口也自然得多。
沐七夕忽然就明白,为何姥爷总是说她爹是木头了;
只这么一个照面,就已经暴露了他榆木疙瘩的属性。
“走,屋里坐,别理那个大老粗。”
司空芸的性子和沐七夕有些相似,都是直率而不拘小节的。
或许因为参过军的缘故,还带着点军营里汉子们的粗犷和随性。
和肖茗寒有些像,但又有本质的区别。
肖茗寒是“土生土长”的军营女汉子,连打扮都一律中性;
司空芸的举止动作中却透着大家闺秀该有的修养,那是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的东西,已经烙进了骨子里,无可更改。
“哈哈,小姑姑,我们很久没有见到你了,走走,去把妆给卸了。”
沐七夕才刚和司空芸进屋坐下,七个葫芦娃便跟着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硬要拉着她去卸妆。
司空芸无奈起身,笑骂道:“瞧你这几个孩子,还怕你小姑姑我是假冒的不成?”
“哪能呢,我们是觉得你的美貌都被这身装扮给浪费了,替你心疼嘛。”
“就是就是,在我们的记忆中,小姑姑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对对,还有姑父,你也来换了这身衣服吧,姑父当年也是英气勃勃的美男子哩。”
沐七夕站在房间里,看着七兄弟簇拥着二老走远,实在有些黑线。
若不是亲耳听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那七兄弟说出来的?
想不到他们也能有这么圆滑这么靠谱的时候。
真心不容易。
“姐姐……”
莫婉婷期期艾艾地靠了过来,红着脸,捏着衣摆,小心翼翼,紧张兮兮。
像一只想要靠近却又害怕受伤害的小鹿:“他们……真的是爹娘么?”
对于爹娘,她是完全没有印象的,远远没有与从小就“梦着”一起长大的姐姐感觉亲。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和时期里,她不得不多想一层。
沐七夕把她拉到身边,安慰地拍拍她的小手,瞟一眼从容走进来的百里连城,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你姐夫。”
百里连城的嘴角本是挂着轻轻浅浅的淡笑,听到这句话,唇角立即高扬,炯亮的黑眸里流光溢彩。
加大步子来到沐七夕身边,将她拥进怀里:“放心,不会错的。”
方才,地一来禀报,一方面是因为有敌情,另一方面也有向他请示的用意。
而他若没有亲自去确认过,怎么敢随便带人来让爱妻伤心?
沐七夕又对莫婉婷笑道:“听到了吧?别担心,也别紧张,虽然我们从来没见过,但表哥们都见过,这不都拉着去‘验明正身’了嘛?”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