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慢悠悠给她倒了一杯,当然,没漏掉偷偷放药的环节。
药量大一点,作用就更深。
只不过,给云静姝倒水这种事,在钱妈妈眼中再寻常不过,所以并没引起怀疑。
没在西厢房待多久,云初微就犯困了,打着哈欠离开。
钱妈妈把云初微在西厢房对云静姝说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了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紧绷着脸,“就这些?”
钱妈妈应道:“就这些。”
苏老太太越发狐疑,“云初微不可能没事儿跑来看云静姝,她们一定在暗中传递了什么信息。”
钱妈妈迟疑道:“老奴全程听着的,除此之外,再没说什么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老太太紧张起来,现如今的每一天,对她和四房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盼足月份到临盆,若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出了事儿,谁都不会痛快。
“青鸾夫人给云静姝倒了两杯水喝下。”钱妈妈道。
苏老太太老眼一眯,慌了起来,“还不赶快把杯子送去给府医查验!”
真是一群办事不利索的蠢货,这么大的事儿,居然瞒到现在才说。
拄着杖站起来,苏老太太喝道:“去西厢房!”
云静姝肚子里的孩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要这帮老货去陪葬!
跟了老太太这么多年,钱妈妈还是头一回被吼,心下憋屈的同时,也懊恼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端倪来。
当下更不敢耽误,急急带着苏老太太往云静姝的房间去。
云静姝睡不着,在房间里一圈儿一圈儿地走动。
外面全是看守的婆子,个个长得结识,她能活动的范围,便只有这屋子的内外间。
怀胎十月,每天睁开眼睛除了帐顶还是帐顶,吃了饭,不是睡觉就是只能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活动,云静姝没被折磨成疯子,也算她是个心性坚韧的了。
进门瞧见云静姝在走动,苏老太太紧张得不得了,“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得劲?”
云静姝警惕地看了二人一眼,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摇头,“我没事。”
苏老太太总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钱妈妈。
钱妈妈快速去往里间,顺手把之前云静姝喝过水的杯子揽入袖子里,悄无声息地就出了房门去往府医处。
苏老太太坐下来,询问了云静姝几句。
相比去年,云静姝稳重了许多,再加上有云初微这层屏障,她心头越发平静,面对苏老太太的提问,也回答得不咸不淡。
苏老太太此来西厢,就是为了查验那个杯子以确定云初微到底干了些什么龌龊事,并没指望能从云静姝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因此只随便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钱妈妈再回来时,依旧摇头,“老太太,府医说了,那杯子没问题。”
“能确定吗?”苏老太太仍是不放心。
“府医前后查验了三回。”钱妈妈道:“都没问题。”
苏老太太抿着嘴巴,“希望是我自己多虑了。”
——
苏老太太的确请了京城最好的稳婆,提前十天去苏府住着。
赫连缙早就跟稳婆打过招呼,云静姝临盆当夜要出了什么事儿,就用她全家性命来作陪。
稳婆哪曾想自己会惹上这么个大人物,吓得直哆嗦。
云静姝临盆这一天,才刚开始喊肚子疼,苏老太太就让人把稳婆请来,吩咐:“我们家只要小的,至于大的,能弄死最好,弄不死也别让她缓过气儿来。”
横竖都是要云静姝那条小命。
稳婆叹道:“老太太,在这种事上做手脚,是要损阴德的,老婆子我之所以在这一行有点名气,就是因为每次都能保证大小都平安,如若老太太坚持要大的死,那还请您另请高明。”
苏老太太一听,也知道是自己过分心急了,摆摆手,“罢了,都保住吧!”往后有的是机会,还怕弄不死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么?
云静姝害死了苏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苏老太太并不担心稳婆会把她想让云静姝死于临盆之夜的这些话传出去。
因是头胎,再加上云静姝整天被困在房里,疏于运动,所以有些难产,前后耗时三个时辰才听到婴孩呱呱坠地的哭声。
“恭喜老太太,是个孙少爷。”
稳婆手脚麻利,帮孩子洗了身子又包裹进温暖的襁褓里。
奇怪的是,这孩子从落地被拍醒开始就一直哭个不停。
老太太等在外间,听完稳婆的汇报,一个劲皱眉,吩咐钱妈妈,“让奶娘进来。”
小孩子嘛,刚出世就哭很正常,肯定是饿了。
奶娘接过孩子去喂奶,喝了两口,又开始哭。
“怎么回事?”苏老太太察觉到不对劲了。
玲珑郡主也紧张起来,“是不是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