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何必妄自菲薄。”萧皇贵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你们这几位兄弟里面,除却老六以及他下头还没长成气候的小皇子,唯独你一个还没纳正妃,这是你的机会来了,这次北燕特地派遣了长公主来,可不就是有联姻的意图么?不管他们原先想与谁联姻,只要你把握住了机会,到最后,一切都能变成你的。”
“母后所言极是。”赫连钰赞同地点点头,栖霞长公主不仅仅是北燕第一美人,她还是朱太后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幺女,宣宗帝捧在手心里的小妹,得到她,便等于同时得到了宣宗帝和朱太后的支持,往后还有什么不能顺风顺水的?至于邱总兵家那位嫡幼女,等将来养熟了,给个侧妃位与陆幼萱持平,想来邱总兵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萧皇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养子,最近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钰儿啊,母妃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出手帮忙。”
赫连钰眼皮一跳,他就说,之前提及栖霞长公主,只是为了先给他点甜头尝尝,这最后一件事,才是她让自己入宫的真正目的。
“你看这日子一天天远了,大臣们也在纷纷谏言立后,可你父皇一直都没什么明确的表态,莫说文武百官,就连我这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
“母后想让儿臣做什么?”
“这不马上皇上寿辰了么,到时候你趁着寿宴挑个机会开头请皇上立后,当着文武百官和北燕使臣的面,想来他不会轻易拂你面子,说不准迫于压力直接点了头,到时候本宫成了这后宫真正的主人,还愁没法儿帮到你吗?”
听听,他这位养母,倒是很懂得以利诱人,句句不离他的雄心壮志。
恨归恨,萧皇贵妃若是真当上了皇后,对他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这位没有儿子,唯一能盼的就只有他,只不过父皇什么心思,北燕人不清楚,后宫和前朝百官能不清楚么?“母妃说得是有那么些道理,只是你也知道,最近几年父皇的心思是越发的难猜测了,尤其是那位不在了以后,他也仅仅消沉了半个多月就振作起来,整天把自己埋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连后宫都不肯来,儿臣开个头倒是没太大问题,就是怕到时候适得其反,给母妃惹来非议。”
萧皇贵妃做梦都想着后位,哪管得了那么多,“我不说了么,有北燕使臣在,你父皇少不得要给你几分薄面,哪怕是做做样子,他也不会在使臣跟前大发雷霆,到时候朝臣们再跟着附议,再加之太后的威压,这事儿十有八九就能成了。”
赫连钰又仔细斟酌了一番,“既然母后铁了心要在寿宴上开刀,那么,儿臣便唯有一试了。”
——
回到贤王府,赫连钰第一时间去见了陆幼萱。
平常时候,赫连钰都很少去后宅的,是以陆幼萱陡然得见他衣袍翩翩而来,吓得不轻,忙行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免礼。”赫连钰虚扶了她一把。
陆幼萱站直身子,有些怯怯,“王爷找妾身有何要事吗?”
赫连钰示意她进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在自己家里,赫连钰随意些,也是为了做样子,轻轻搂住陆幼萱,“萱儿,有件事本王想问问你。”
被他这么抱着,陆幼萱脸一阵接一阵地热,声音也越发的小,“王爷有什么事,只管说。”
“你每天都在用的那种护肤品,是你们家自己搭配的秘方吗?”
陆幼萱脸上的燥热瞬间退去,“王爷何故有此一问?”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堂哥陆修远,但陆修远说秘方之事不外传,哪怕她是自己家人也不行。
从那时候起,陆幼萱就知道这个秘方对于陆家的重要性,所以再也没过问,而今王爷突然提及,倒让她有些心慌意乱起来,王爷该不会想从自己嘴里得到秘方吧?莫说她根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那也是不能说的啊!
“你别紧张。”赫连钰看穿了她的想法,心中惊叹这个女人平素看起来不谙世事,一到关键时刻反应还挺快,不愧出自商贾之家,脑子里是装着算盘的,既然被察觉到了意图,自然不能再进一步的暴露,看来此事还得徐徐图之,等把这小女人的心哄热乎了,再利用她也不迟。
心里想着,行动上也不慢,扣紧陆幼萱的腰就要去扯锦绣腰带。
陆幼萱大惊失色,“王爷,如今…如今还是白天呢!”他怎么突然孟浪起来了,实在让人招架不住,脸上绯红得快烧起来。
赫连钰轻笑了一下,“萱儿的滋味,何时尝都嫌不够。”
“可是,可是……”陆幼萱还没说完整,娇唇已经被他严丝合缝地堵上,发不出一丝声音。
床幔轻摇,他势必要用自己的强势攻占她的心,让她乖乖为他所用,在权利面前,他可以牺牲一切,女人,情爱,亲人,均不值一提。
——
东宫。
北燕来使才入城,消息就传来了,听闻栖霞长公主随行,赫连缙眼眸眯了眯,他第一个想到了云初微。
叶筠是个出身高眼光也高的人,但她不嚣张,不跋扈,才情与美貌兼备,
可以说,叶筠不光碾压了北燕一众贵女,也碾压了南凉不少出身士族的大家闺秀,不是身份,而是气度,涵养,美貌与才情。
这次叶筠是为什么而来,赫连缙不得而知,但他隐隐觉得,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必然会与苏晏牵连上,到底要不要想个法子通知一下呢?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赫连缙突然冷下脸,结冰一样凌厉,苏晏是他杀母仇人,他恨都来不及了,怎么第一时间还想着要帮他?
白述一直站在旁边,亲眼目睹了自家主子的脸色从犹疑转为蹙眉再到凝结成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很多时候,主子能在短短几息的时间从这件事想到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上去,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根本无从去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又在斟酌算计什么,只能默默地叹一句君威难测。
“殿下。”外面传来敲门声,许菡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赫连缙抬眼望去,见她手里拎着个食盒,“菡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段时间,许菡都快把赫连缙的胃给养刁了,非她亲手做的难以下咽。
许菡微笑着走进来,将食盒往他跟前一放,“刚学的砂锅糯米蟹,你尝尝味道如何?”
赫连缙一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另外一只手去掀食盒的盖子,刚打开,糯米蟹的香糯绵软味儿就飘了出来,其实他很懂,什么刚学的,必然是私底下练了不知多少回,自己都中意了才肯送来给他品尝,不过在这种事上,赫连缙选择看穿不说穿,他就喜欢这个样子的菡儿,一心只为他,小脑瓜里再也装不下旁人。
“味道怎么样?”见他吃了一口闭上眼睛慢慢回味,她急切地问。
“就像你一样美味。”他笑着道,却把她笑红了脸,嗔他一眼,又想起了什么,“上次有幸去御膳房,我特地请教了里面的厨子,又请他做了几个去年中秋那种月饼,然后尝了尝,结果,结果……”越说到后面越愤慨,结果那种月饼根本就没有她亲手做的好吃,不是她托大,而是她做的月饼都是从外祖母手里传下来的祖传手艺,哪怕是御膳房的厨子也是没法儿得知配方与做法的,所以与别家的不一样。
可是她分明记得当时给赫连缙做月饼的时候,他总是嫌弃这嫌弃那,老说不好吃,害她鞍前马后地忙活了一天,到最后连半个都没给微妹妹留下,倒是浪费了他们家不少食材,还占用了一整天的小厨房。
如今想想,那时候的赫连缙根本就是有心捉弄她。
赫连缙大概也反应了过来,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收紧,低笑,“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着那件事呢?”
许菡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分明满意得很,嘴里却总是一副嫌弃样儿,可把我折腾坏了,最重要的是,微妹妹一个都没尝到。”
赫连缙忍俊不禁,“那要不,你今年多做几个给他们送去?”
许菡眼珠一转,“殿下不介意我做月饼送去国公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