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完工作之后,谢峋正式向离开研究所,把自己带的学生一个个介绍给其他导师。
他做得很认真,结合学生具体情况,为他们挑选了最合适的导师。
所里人一天无数个电话来问他究竟怎么了,尤其是他的学生,他去一次研究所就要发愁怎么离开。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高考也随之逼近,谢峋呆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头疼得更厉害,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短暂性的失明,有时候给念念讲着题眼前就是一黑。
每当这时候,念念总会找借口暂停,或是去厕所,或是吃个水果,或是喝杯水……
谢峋听着她的小动作,总也忍不住微笑。
这丫头,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体贴的时候也是真体贴。
上次她嚷嚷着自己也感冒了,要自己分她姜吃的事情,他估计能记到下辈子。
谢峋并不知道,每当这时候停下来的不仅仅是念念,还有谢繁。
但是他从不说话,默默的看着谢峋脸上不自觉的温柔笑意,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配合着他演戏。
眨眼就到了高考。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谢家和往常一样,谢峋只对着两人说了一句“别不当回事儿,考不好回来抽你们”就完了。
谢峋回房之后,谢繁拿起手机给念念发了一条消息,半分钟后,念念的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反锁上门,谢繁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床边,念念坐在床上。
他道:“高考完,我们就和我爸坦白吧?”
念念问:“都坦白什么?”
谢繁:“一切。”
他顿了一下,接道:“我看了,他最近失明的频率越来越高,头疼得也越来越厉害,如果住院的话,至少不会这么难受。”
念念:“好。”
……
说定了,一时间没人开口,房间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谢繁看着她,脸慢慢红了起来。
因为要睡了,她连内衣都没穿,夏季的睡衣又薄得透明……
他想起之前两人的约定,等高考结束,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答应,他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陪她做所有的坏事……
他那时候还是担心,他万一沉迷进去无法自拔怎么办,毕竟性爱是人类能自然达到的兴奋的极致。
念念笑:“谢繁,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谢繁这次竟然没有害羞,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我走了。”
转身,手却被拉住了,回头,对上一双乌黑的笑眼。
念念歪着头笑:“谢繁,你别胡思乱想,明天要好好考试哟。”
谢繁嗓子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良久才干涩的吐出一个字:“好。”
一连两天的高考,在夏季的高温中结束。
最后一门考完,念念和谢繁一起离开考场。
学校外被家长围得严严实实,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就看见路边的树荫下站着的男人。
谢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两瓶水,因为病情加重,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添几分俊逸温雅,隐隐透着几分禁欲的味道,看起来可口极了。
路过的女人,不管是十几岁的学生,还是四五十岁的家长,全都忍不住扭头一看再看,等到念念和谢繁过来,集体抽了口气,这一家子长得未免都太好看了吧,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漂亮得跟妖精似的。
看见念念和谢繁,谢峋把手里的水递过来,没问考得怎么样,直接道:“考完了,带你们去玩,想去哪儿,地球上随便你们挑。”
他这几天加大了药物剂量,差不多能支撑得时间长一点。
他本以为两个小混蛋会欢天喜地的选地方,谁知道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念念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谢繁开口:
“爸,我想先去医院一趟。”
第63章 坏女孩
谢峋有些心虚的被念念和谢繁按到病床上,因为是特殊人员,他住院有绿色通道,前几天谢繁就拿着他的各种证明在给他安排好了病房,到医院直接住就是。
谢峋瞪念念,可惜念念一点都不怕他,甜甜的冲他笑,笑得他心烦意乱,只得收回视线。
他想向谢繁解释两句,但是谢繁一脸平静的拿着各种单子去安排检查。
念念在病房里陪他,为了尽量避免和念念说话,他只好默默的拿出手机玩游戏。
天知道他多长时间没玩过手机游戏了。
简单的检查过后,医院建议他直接转院,锦城的医疗水平,距离帝都还有不小的距离。
谢繁又联系了李医生,安排转院事宜。
谢峋理亏,难得的顺从,谢繁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句抗议都都没有。
当天,几人又乘飞机去了帝都。
科学院这边早就联系好了医院,知情人不知道劝过谢峋多少遍让他赶紧住院了,他一直没同意,直到现在被谢繁押来。
住院的第一天,前来探望的人就没停过,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长辈,看到谢峋要么称师弟,要么叫小师叔,态度尊敬。
不知谁说起了以前是事,一群人感慨连连,说若是老师知道了,又该伤心自责了。
谢峋笑:“老师年纪大了,我的事儿就别告诉他老人家了。”
有人回:“晚了,我来之前老师给我打了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谢峋:“……”
念念在旁边猜测,不知道谢峋的老师是谁,一定是泰斗级的人物,否则谢峋不可能有这么高辈分儿。
当天晚上,念念就见到了谢峋的老师。
老人看样子已至耄耋之年,满头稀疏的银发,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看见谢峋,眼眶就红了。
谢峋连忙过去推着老人进来,眼里带了孺慕,道:“老师,该我去看您的,您怎么反倒过来了。”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也全都站起来,鞠躬,叫“张老”。
张老没理他们,抓着谢峋的手臂上下打量,眼泪又往下掉,一个劲儿的说他当初不该让谢峋去x院。
谢峋:“老师没必要自责,当初如果不是老师带我入门,我哪儿有今天的成就,况且,当初也是我要去的。”
当时谢峋十六岁,天资纵横,张老一见就起了爱才之心,破格录取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第二年,张老调职x院,主持某项研究,带上了谢峋。
当时有人劝他,说谢峋年纪尚小,x院那种地方,全是辐射极强的东西,至少再过几年,等谢峋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再去不迟。
张老问谢峋,谢峋愿意去,他就带他去了。
张老也有自己的私心,三十岁左右,是一个科研人员最巅峰的时刻,无数开创性的研究都是在这个年纪完成的。
谢峋是他见过最好的苗子,他想在谢峋年纪尚小的时候,把所有能教他的东西都教给他,然后看着他开创新的纪元。
但是没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被活生生毁了。
事后,他无数次自责,如果当初听了别人的劝,过两年再带谢峋进x院,避开那次事故,这个孩子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成就。
幸好后来谢峋活了下来,他才没那么愧疚,谁知道如今……
谢峋还那么年轻,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
张老每想起来,都心如刀绞。
谢峋见劝不住张老,怕再这么下去伤身,连忙转移话题,把谢繁和念念拉过来,道:“老师,这是小繁,您还记得吗?您以前见过的……”
事故之后谢峋就很少和张老见面了,倒不是怨老师,而是老师每次见他都悲痛难抑,他只能少出现,不再出现,慢慢让自己从老人记忆中淡去。
没想到,老师记挂了这么多年。
谢繁过去叫了一声张爷爷。
张老看向谢繁,眼里带着喜爱,道:“记得,怎么不记得!……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听说刚高考完,考得怎么样啊?”
谢繁配合着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还行,我爸说考不了第一就抽我。”
张老“荷”了一声,其他人也笑,说谢峋这个当爹的要求也太高了,像他那样的妖孽世上才几个。
谢峋笑着瞥了他一眼,道:“要求不高不行,臭小子人不大,脾气不小,还得养女朋友……”
说着拉着念念向大家介绍:“谢繁的小女朋友陆念念,这小子为了女朋友差点把学校掀了。”
大家恍然。
他们进来就看见念念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太亮眼,虽然好奇念念的身份,不过也没人问,直到现在才搞明白。
谢峋把谢繁干的好事儿卖了一遍,嫌弃道:“就这臭脾气,没点儿本事早就被玩死了。我是不指望他能改改脾气,只好别的地方要求高点,免得老婆都养不起。”
在场的都是搞学术的,基本上都没听过谢繁干的好事儿,此刻听完,轰然大笑,一扫放才悲悲戚戚的气氛。
张老也笑,指着谢繁道:“行啊,好孩子,比你爸强,是个男子汉。”
有人笑:“谢峋,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儿子?咱们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你谢峋狂可是出了名的,人尽皆知啊。”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细数谢峋干过的好事儿。
例如某导师让他帮忙,他上去就问工资多少,说精神上得不到满足,总该物质上补偿一下之类。
最后,张老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大家这才开始告退。
谢峋带着念念和谢繁去送老师。
张老拉着他的手道:“以后小繁和念念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张爷爷,张爷爷把你们当自家孙子。”
谢繁和念念一起上去叫了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