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就这样倒了下去。
元武大惊,立刻蹲下去查看,发现还有口气,便命令下属快将元武移往他出医治。
等到欧阳柏被抬走,元武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质问道:“南昭,你到底对我欧阳兄做了什么?伤他如此?”
南昭未答,但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对抗欧阳柏的阴阳四十二决,完全归功于那道红光。
而那道红光是从她身体里散出来的,就在几个时辰前,沈如故出现,不知往她身体里放了何物,想必便是那红光的来源了!
沈如故善于谋略算计,每件事,哪一步该如何走,他都算得清楚,但今日这场斗法,却是临时的,他又是如何算到?
这时,周仰看元武动了怒火,怕他冲动对南昭不利,便开口说:“元将军前不久才与本王说的话,元将军忘了吗?”
斗法无眼,既是双方自愿,或伤或亡,自行负责!
元武只能将怒火生生憋了回去,也不等这边码头的消息,便随欧阳柏去了!
周仰看一行人离去,目中露出忧色。
寻龙自然将主子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他出声劝道:“王爷,那元武自来不将你放在眼里,此次南昭帮你争了口气,实在大快人心!他就是个匹夫,量他也翻不了天!”
周仰看了一眼在另一边休息的南昭,轻声回答:“本王担心的不是元武,而是欧阳柏!”
“那小子,有何可担心的?”
“刚才你也看到了,伤势不轻,话虽然说是斗法无眼,自行负责,可他们道门中人各个好斗善争,难免不出事端……”
寻龙听后,不以为然说:“怕什么,这不还有王爷您给她撑腰吗?”
周仰摇头,叹他天真。
“你以为这些道门中人真的要做什么,是本王想管,能管得了的吗?”
道门中八大观、还有十二仙道的人,各个身有异术,能通神请鬼,要害人,使的法子更是稀奇古怪,神鬼不知!
“王爷!”说着话时,裴叔表情凝重的过来说:“派去沈府的人回来了,不过没拿到钥匙,更未请到我家大少爷。”
“为何?”周仰眸光清淡,却透着一丝疑色,令人心头不安。
裴叔小心作答:“那边说,少爷傍晚坐马车出门,便未归府,所以……”
“沈如故不见了!”
远处的南昭听到这句话,立刻抬头起身走过来问:“沈如故人不见了?”
周仰点头,问她:“你可知他会去何处?”
南昭是真不知道,所以无法告知。
“既然如此,那就更得打开那舱房了!”周仰立即对寻龙说:“门打不开,但那舱房是用木料做的,你去找几把斧头,叫寻龙几个,从旁边劈开了!”
裴叔不敢有异议,只是看向南昭问:“少夫人这下满意了吧?”
南昭没听见似的,亲自跟着寻龙他们到了舱房外面,见他们噼里啪啦将舱房的木墙砍烂。
不一会儿,便可以进人了,寻龙拿着斧子,第一个钻了进去,本来抱着里面有何惊天大秘密的心,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被锁上的舱房内,什么都没有,而且空间也很狭小,别说藏人了,连些大的物品都无法装进去。
“今晚的两艘船都搜完了!”周仰面对这个结果,开始回想,是否是自己的推想有问题。
“王爷!王爷!”寻虎匆匆来报道:“陈大人刚刚派人来说,两个时辰前,又有一个女子失踪!”
“什么?”周仰色变!
此刻全城都在搜捕,那些作案歹人竟不怕,还顶风作案!
“一名姓苗的女子,中午去为做工的父亲送饭,送完饭后却未归家,晚上家人才发现不对,前去报官!”
周仰听后,立刻下达命令:“传令下去,从此刻起,港口关闭,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船只不准出港!”
另外,还让其他人继续搜港口内别的船只,一条都不准放过。
州府大衙,周仰几人匆匆赶回来,陈大人正焦头烂额的抓着脑袋。
“王爷,又出了新的失踪案了……我听说欧阳公子和沈夫人斗法受了重伤……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大人很是无奈,现如今就指望着那欧阳柏能再提供点线索,现在人还受伤了,他该怎么办?
“陈大人,可否将失踪者的生辰八字给我?”站在人后的南昭,突然出声问道。
陈大人才想起她来,没有磨蹭,速将外面等候的苗家人叫进来,问他们女儿的生辰八字。
南昭用笔在案板上写下,然后开始起命排字,眉头也渐渐收紧。
“结果如何?”离她最近的周仰问。
“王爷,这女子今年就有一大劫,恐怕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边的苗家人一听,立刻大哭起来。
失踪女子的父亲更是气得跳起来,直朝南昭奔来:“你胡说什么?我女儿才刚刚不在,怎会已经死了?”
周仰见对方情绪冲动,牢牢将南昭护在身后,劝道:“大叔,你冷静些,我们谁也不愿看到这个局面!”
“可是,她凭什么一句话就断我女儿生死?”
南昭低着头站在后面,她也不愿,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此没了,可这世事无偿,又岂是她能改变得了的?
这时,陈大人安排下面的人安抚家属情绪,走过来小声问南昭说:“今日那位欧阳公子可是给我说了的,本官能将这些不见的女子活着送回他们的家人身边,这……怎生死人了呢?”
欧阳柏也是管陈大人要了那些失踪女子的八字,看了她们的命格,发现阳寿皆在,才与陈大人打包票的。
可是,目前案子的进展速度,明显与欧阳柏说的不服。
现在,最新失踪的女子,却被南昭说死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信这些道门之人说的,是不是错了!
“陈大人,曾经有个人对我讲过,人的命格里定好的,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也会因为其他的外在因素,而有不同的结果!”
“所以你认定,这些女子都死了吗?”
南昭不敢保证,现在唯有再起一卦。
便移步到案前,又起了一卦。
卦象果然是大凶!
她走过来,很遗憾的说“陈大人!恐怕,这些女子,都已死了!”
陈大人十分不解:“就算死了,死总要见尸啊?为何连具尸体都未看见?”
“是啊,三十多个人,就有三十多具尸体,哪儿能一下子藏起那么多尸体?”
所有人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案子再一次进入了僵局。
失踪女子的娘亲悲痛哭道:“为何会是我们家苗苗?苗苗她那么善良乖巧……呜呜呜,她出门前,还穿着我元宵时为她缝制的新衣,她说她穿黄衣,特别好看……”
南昭恍然转过身,朝那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妇人走去,她问:“你说,你女儿今日出门前,穿的黄色衣服?”
妇人不看她,自顾哭诉道:“黄衣,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南昭又问:“那黄色的对襟襦裙下摆上,是否还绣着粉色的小花?”
妇人大哭的脸,顿时一愣,质问她:“你如何知道?”
南昭心头一颤,难道是天黑时,她看到的那个无脸的女鬼?
从时间上来算,她那时才刚失踪不久啊,怎么鬼魂便能出现在府衙外面?
从她看到失踪女子苗苗的魂魄可以发现,苗苗死得非常惨,几乎被人剥了整张皮,什么样的人,这般残忍?
“南昭,你见过失踪女子苗苗吗?”周仰看她神色有变,忙过来询问。
南昭点点头,小声告诉他:“就是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个无脸的女子!”
周仰的面色也随之一变,“这样说,确实是死了!”
“嗯。”
他迫在眉睫的提醒道:“那我们更得将行凶之人找出来了,不然,会有更多无辜女子送命!”
南昭终于下定决心说:“我想招一次魂!王爷!”
周仰想到她前不久才与欧阳柏斗法受了伤,不免担心问:“你的身子,可以吗?”
她点点头。
周仰便去对陈大人等人说了她的要求,那边也十分配合,很快就帮她在州府外的广场上藤出位置,搭设了招魂台。
一直堵在外面的其他失踪女子家属此刻也听说了,官府请来一个道士,为他们的女儿招魂。
一时之间,广场上哀嚎连连,在这深夜里,犹如百鬼哭丧。
南昭面对此景,心情沉重,但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毅然从大衙内部出来。
众人见她被王府的人护着,便知她就是那个断言他们的女儿已死的道士,全都激动的冲上来,要拿她是问。
“你说我女儿死了?简直妖言惑众!”
“她一定活着,你胡说八道!”
“我看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
一个情绪冲动的妇人冲破侍卫的保护,扑到了南昭的身前,用力抓住她的衣服,满脸凶狠的说:“我女儿没死!你招什么魂?我看你就是个妖女!唯恐天下不乱!”
周仰最快上来拉劝,那妇人很快被寻虎连人一起扛了出去,不过南昭也在这抓扯中,将出门时小暖为她绾的发给扯乱了!
一头黑发,就这般披散下来,显得她的身躯更加单薄。
可就是这样单薄的她,却面对着这些崩溃的家属,用宏亮的声音喊道:“你们可以骂我是妖女,群起而攻之,可这样,你们的女儿就能回来了吗?”
“不管你们的女儿是否还安好,你们除了在此哭哭啼啼,阻扰我为寻找你们女儿失踪真相,你们还做了什么?”
“如果我说错了,那当然皆大欢喜,如果我说对了!你们想想,她们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惊住了,那些家属虽然恨她妄断亲人的生死,但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南昭深吸了一口气,她推开挡在身前的官兵,一丝惧怕都没有的朝这些人走去。
“我南昭,也失去过最亲的人,我那时也不相信他就这样永远离开了,可是,难过归难过,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死了!冤有头债有主,谁作的恶,谁就该尝恶果,我们作为他们在世的亲人,不该为他们讨回公道吗?”她高声问众人。
有人默默抹泪,有人哭声回答:“谁若伤害了我女儿,必定要他用命来还!”
“很好,那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我南昭今日要在此处,为你们的亲人设坛招魂,你们可答应了?”
刚才还万般不愿的家属们,此刻再不阻扰了,有人难过的问她:“若我女儿真的不在了,你真可以将她魂魄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