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瑾听了这个消息,脸立刻阴沉下来,随即便平静了下来。
“匪人劫水泥?”张彦瑾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溯,“有没有抓到一两个?”
陈溯很着急的说道:“哪有啊,当时你说过水泥这东西又重,又不值钱,所以我们往来运送压根就没有带多少人手,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劫啊!那群匪人也就是二三十人,嘴里说的都是中原地区的方言,说实话我压根没怎么听清楚他么说什么,水泥就被劫走了!”
陈溯越想越是懊丧,这些日子以来,他风里来雨里去,辛苦的紧,不过他这些辛苦也没白费,现在他这个员外郎的威望在这群修路工人和水泥厂里面甚是高涨,工人们见了他都很敬畏,这也让他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成就感。
就在前几天,陈德让还找他谈话,狠狠的夸了他一顿,这让陈溯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爽,要说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老爹眼里的败家子啊!
可偏偏在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这水泥竟然被劫走了,这尼玛可恶的山贼,拆台也不能这么拆啊!
“张彦瑾,你说说,水泥不能吃不能喝,更不能卖钱,匪人劫走水泥要干什么?难不成也去山寨修路建桥?”
陈溯一拍大腿道:“莫不是有人估计为之!”
“嗯,”张彦瑾点点头,这一点他就想到了,不过即使可以确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也没用,必须抓到这群人才螚挽回损失。
“现在工地上的水泥不吃紧吧?”
陈溯挠挠头说道:“你前天又去工地发了一波赏钱,现在工人们干劲太足了,估计现在的水泥最多够用一两天……”
“时间掐的这么准?”张彦瑾皱眉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爸水泥劫走,看来肯定有内鬼了!”
“内鬼?玛德,不会是周齐晖这小子吧!我现在就去找他!”陈溯说完撸袖子就要去质问周齐晖,却被张彦瑾挥手拦下。
“你别激动,把周齐晖给我叫道这儿来,我要当面问问。”
“还问什么问?一定是这小子没跑了,当初瑞国公给这小子安插到我们驿道司肯定就是想搞破坏,我这就带工人把这小子围了,看他还敢不说出水泥的下落!”
“都说你别激动了,先不说是不是周齐晖在搞鬼,就算是他,他也肯定不会承认的,若是没有妥善的安排你觉得他敢这么干?到时候你问不出来他在反咬你一口,我看你怎么办!”
陈溯一听,有点发蔫了。不过就在这时候,屋子外面传来张伍一的声音。
“张大人,刚刚下人送来一封信,是您的!”
说着,张伍一已经大步走进了屋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写着:
“张彦瑾亲启。”
张彦瑾一愣,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感觉,接过信一看,果不其然。
“想要水泥,就来祥云山来赎,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
陈溯看到张彦瑾发愣,连忙拿过信赖看,,这一看不要紧,立马就火大了!
“竟然绑票绑到我们这里来了,张彦瑾我这就去找赵国公,带人把这什么鸟祥云山端了!”
张彦瑾其实现在也有点恼火,但还不至于到了陈溯这么冲动的地步,既然对方敢告诉他自己藏身之地,就显然不怕自己带兵去攻打。
“这祥云山是什么地方?”张彦瑾转头问张伍一。
“祥云山?”张伍一一愣,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信里面的内容,讷讷的说道:“祥云山应该是京城西面一坐荒山,地势险峻,压根没有人居住。”
“是这样……”张彦瑾想了想心里边有了计较。
“陈溯,你去给我把周齐晖叫来,张伍一,你去找赵国公借兵,再一个,叫瑞福给我备轿子,我要进宫面圣!”
张彦瑾一下下了三条命令,陈溯和张伍一全都领命而去,而这个时候张彦瑾却是在想,瑞国公再蠢,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麻烦,可这突然出现的幕后黑手,到底又是哪个?
……
此时瑞国公府里,周齐晖正泡在一个大木桶里舒服的洗澡。
“真是太倒霉了,这次父亲给自己找的这算是什么破差事啊,往返外地押运水泥,而且全程没有一个工人待见他这个员外郎的,全特么跑去给陈溯哪个臭小子拍马屁了,陈溯算个什么东西,他父亲可是那个陈德让能比的了的么?”
周齐晖使劲的搓着身上的泥,恨不得直接将身上的皮扒掉了换一身新的,他周二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虽然不用他亲自动手搬水泥,但水泥这玩意,粘到身上就是一层厚厚的壳,实在是难受死了!
这边周齐晖正在抱怨,突然间房门被人一脚喘开!
周齐晖被吓的浑身一哆嗦,刚要骂人,就听到自己老爹瑞国公周勤的声音。
“混账!给我滚出来!”
周齐晖哪里见过老爹这么生气,连忙从木桶里跳出来,披上袍子。
“怎么了啊爹?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周齐晖一边说着一边从内间走了出来,可还没等看清周勤那张因为愤怒都扭曲了的脸,就被一脚狠狠踹倒。
“啊!你干什么啊,爹!”
“住口!说,驿道司的水泥,是不是你找人劫走的 ?”
只见周勤满脸黢黑,冷冷的看着他。
“啊?什么,水泥被劫走了?”周齐晖一愣,这运水泥实在是太辛苦了,他也就是去了两趟就是在不想去了,这次再去水泥厂,他是借口说自己牙疼的要命要去拔牙才请假跑出来的。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水泥被劫的事情。
“真的不是你做的?”周勤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肯定又是自己这个白痴二儿子做的,所以才气势汹汹的来教训他。
“爹,上次你叫我不要到处丢人,在家里好好看书,我这两天除了去给张彦瑾那家伙运了几次水泥,那里还去过别的地方啊!”
周齐晖诉苦道。
瑞国公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齐晖脸上的表情,心想他这个儿子最不成器,即便是说谎话都会紧张的脸红心跳的,今次这件事却是坦然的不行,看来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可现在让谁听了都是他嫌疑最大,第一,自己前一段时间跟张彦瑾有生意上的冲突,第二,好巧不巧的自己派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去驿道司当差。现如今真是屎盆子糊在了脑袋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起来!现在你那个驿道司的同僚,也就是陈德让家的那小子正在外面等你呢!说是张彦瑾因为水泥被劫的事情要找你问话!记住,一定要跟现在一样淡定,反正也没你的事,你就矢口否认就行了!”
周勤害怕周齐晖在张彦瑾面前露了怯,到时候要是张彦瑾抓住自己不放,在皇上面前硬要说自己蓄谋已久的破坏他修路,原本皇上对他有意见,可不是难讨好?
“好……好的,爹。”
周勤听着周齐晖嘴里的“爹”格外刺耳,自己几代都是士族,家里那个人不是文雅之士,唯独这个儿子疯疯癫癫的不成器,一会叫爹,一会叫父亲,真让自己头疼的要死!
“去吧,不要跟张彦瑾发生冲突,知道吗?”说完,周勤又警告了一句。
得了周勤的嘱咐,周齐晖有点心慌的往府前走去,还没到大门处就看到陈溯带着一群家丁和工人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
“快看!周齐晖来了,让他陪我们水泥!”
“快抓住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离着大老远,陈溯身边的那些人看到周齐晖就嚷嚷起来,这让周齐晖一时间竟然有点害怕了。可是他转念想想,以来自己没抢水泥,那玩意又脏又沉,自己就是再傻也不会抢那个啊!二来,这可是在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自己的老子是瑞国公,自己的姑姑可是当今皇后!
想到此处,周齐晖心里大定,慢条斯理的走到了一群人跟前,不紧不慢的说道:“陈溯,我已经告假,你来我府里头做什么?”
要说周齐晖装逼撞到别人前面,那没的说,瑞国公二公子,当今皇后的侄子,那在京城也算是一流的衙内,可偏偏陈溯就不服他周齐晖,这一点也是随他老爹陈德让,陈德让在朝中就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到了陈溯这里,更是将这个“优良品质”发扬光大了。
“周齐晖,你是赶紧交出水泥,然后自己去找张大人请罪,还是想让我将你打成猪头,然后再重复前面的步骤?”
周齐晖给陈溯的气势吓了一跳,不说虽然是这个个事情,但是现在可是在自己的地盘,无论如何气势不能弱了。
“切,就凭你?陈溯,你不就是跟在张彦瑾身后的小跟班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瑞国公府,你敢动我一下,就别想出这个府门!”
可周齐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斗大的一个拳头,直愣愣的朝着自己的鼻梁子打了过来。
“啊。陈溯,你好大的胆子,救命……啊!”、
张彦瑾看着跟前鼻梁子上裹着一道纱布的周齐晖,再看看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子的陈溯,一时间哭笑不得。
“陈溯,不是告诉你不要起冲突么?”张彦瑾瞪了陈溯一眼,然后对着周齐晖说道:
“周兄没事吧。我替陈溯给你道个歉……”
“别假惺惺了,换你的鼻子被打破了你就知道有事没事了。”周齐晖回想当时的场景,真是又气又恨,在自己家里竟然让陈溯这小子一拳打爆了鼻子,要不是趁着家丁拉架的时候自己奋起反击,在陈溯脸上挠了几下,自己这个亏可就吃大了。
“行吧,你们打架的事情我会禀明瑞国公和陈尚书,给他们一个交代,不过现在,我要问周兄你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咱们驿道司水泥被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一听到张彦瑾问起水泥,周齐晖心里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出门前周勤叮嘱一定要振振有词,所以他格外上心。
不就是不甩他张彦瑾么?
“知道又如何?我为何要告诉你!”
如果周齐晖的老爹在这里,肯定会被他气死,这叫不露窃么?这叫供认不讳!
张彦瑾听了也是皱起眉头,他本以为这件事跟周齐晖n应该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就周齐晖这智商,也干不出这么大的事情。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张嘴就认了!!!
“你果真知道水泥在哪?”
周齐晖楞了一下,张彦瑾当下说道:“来人!给我把周齐晖绑了!送往刑部!”
话音刚落,张伍一张伍二以来来到了屋里,二话不说就给周齐晖摁在了地上。
“啊!你们干什么!我可是瑞国公的二公子,当今皇后的侄子!张彦瑾你好大的胆子,放开我……”
不等周齐晖挣扎着喊完,张伍一张伍二已经将他扭送除了房间,一路朝刑部去了。
水泥失窃之案此时已然惊动了整个京城,很多人在犯愁,很多人在看张彦瑾的笑话,但更有人躲在暗处,暗暗观察着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
……
皇宫里,盛元帝紧皱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彦瑾。
“你怎么搞的,这么点事情都搞不定?”
张彦瑾也是一脸惭愧,他本以为修路这件事回想以往一般,全然是一件技术方面的问题,想不到中途竟然出现了这种恶性事件。
“这件事你联合刑部去调查,但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修路的工期,我不管你是找回那批水泥也好,还是再从水泥厂调货也罢,我要在霜降之前看到宫抚路修好!”
此时皇上的脸上也是一脸疲惫,这件事很明显,又是又人在恶意捣乱,无论幕后主使是谁,都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在京城附近,不用想,便是京城里的人做的。他估计着,只怕是有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接到密折,张彦瑾的雪药产量极高,中州那边的盐价彻底低了下来,甚至世家把控的盐现在都卖不出去。
因为张彦瑾做出来的盐实在太好了。
张彦瑾凭什么卖雪药而无视盐法,凭的就是他的圣心,所以,在盐上找麻烦是没有任何用处,所能做的就是针对张彦瑾这个人。
但是世家树大根深,只要是小打小闹,盛元帝真不想追根究底,又或者说,他们之间互相争斗,才是帝王最好的平衡之术。这次劫走,要银钱,盛元帝心里清楚,无非是在试探他这个帝王态度,如果放任,那就是说,他并不想动世家,而如果直接派人,他们的心思就多了。
京城附近有山匪?
这是一个笑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士族养的私兵而已。就算有山匪,也不过三五个,哪里敢碰朝廷的东西。
张彦瑾听了皇上的话,已然知道这件事上自己处理的并不妥当,这件事的主谋是谁,皇上根本就不关心,最好是永远查不出主谋,因为这主谋,很可能就是皇上的爱臣之一。
但到了自己这里偏偏不一样了,这个主谋明显是针对自己才搞出来这劫水泥的事情。皇上不希望查出主谋,只关心修路的进度,但自己如果不找出主谋,即使这次丢失的水泥不追查了,那么还可能又下次,下下次。
长此以往,那他驿道司的威严何在?
这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他为难。
“是,皇上,微臣告退!”
张彦瑾看到皇上已然闭上眼,识趣的从大殿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