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哈哈大笑道:“朕的轿子你可坐不得,满朝文武都在,你可不要胡闹了。”
“不行,儿臣偏要坐轿,你若不让我坐,今天我便坐在这里不走了!”说吧,玉阳公主娇声说道。
张彦瑾虽然给玉阳甩了脸子,不过也不以为意,历史上记在玉阳公主刁蛮任性,由此举动他一点也不意外。
“好好好,皇儿上来吧,还要赶路呢!”皇上也是拿这个公主没办法,只得让人放下玉輾,扶玉阳公主上了轿子。
众人见到,纷纷对张彦瑾表示幸灾乐祸,瞧,玉阳公主多么得宠,娶了她,一个女婿半个儿,皇上还不更宠。现在好了,人没娶,反而惹下一个大敌。
张彦瑾不以为意,这位彪悍的公主他真消受不起。
终于,皇驾再次开始行进,这时候,却听到玉輾里传来玉阳公主的声音:“那个张彦瑾,本公主问你,你说这马路千好万好,可在本公主看来,却根本就是胡吹大气。”
张彦瑾听到这话,心里一沉,这玉阳公主,不是专程来找茬的吧?
“皇儿不要乱讲,张彦瑾可是父皇最看重的能臣!”皇上听了玉阳公主的话,也是说道。
“哼!父皇,我看你就是太相信他了,我今天便要问问他,这马路看起来平整坚实,但是我大魏朝一般都是用马来做交通工具,马在这等道路上走,没几天便痛苦不堪,如何能像你说的,日行千里??”
张彦瑾被玉阳公主问话问的一愣,全然没想到她竟然能问得出这么专业的问题。
皇上听了玉阳公主的质问,一时也是陷入了沉思。
这无疑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呵呵,公主问的很好。”
“问得好,我看对你来说,问的很不好吧!你今日若是答得上来,算罢,若是答不上来,我便奏请父皇,治你欺君之罪!”
张彦瑾心一沉,玉阳公主跑出的问题,无疑要比高士杰刘岩时的弹劾高明的多,如果马路修成了,却存在致命缺陷,确实会是一件很大的过错。
不过张彦瑾心里的紧张却不是因为答不上来,而是因为感觉到玉阳公主如此针对自己,偏偏又如此精明,他苦笑,看来是真惹上大敌了。
“张彦瑾,朕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时,皇上也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不过因为张彦瑾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所以他也并没有认为张彦瑾会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张彦瑾当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其禀皇上,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臣还有后续的一些小物件来让马不会很快磨伤马蹄。臣先从马路的作用上来解释一下公主殿下的问题。”
张彦瑾侃侃而谈:“首先,马路虽然叫马路,但最主要的作用并非让马来走,而是让马车来行走,因为运送货物,最主要的是依靠马车而不是马。至于骑马传讯之类的事情,我想公主可能不知道,我朝现在最主要的传讯方式是信鸽,这要比骑马快上数十倍,所以纵马在马路上飞驰显然是很少用到的。”
“很少用到?很少用到就是说也要用到,如果本公主骑马在马路上走,半路马儿受伤了,那本公主岂不是要徒步走剩下的路?”
“呵呵,公主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疏忽了一点,今后马路上是会每隔一段设一个卡哨,不仅仅用来收过路税,还会出售一些路上必备的物品,诸如马匹,水和一些马车配件。所以公主的担忧就很多余了,另外提醒公主,前期马路税收会很贵,如果没有事,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上,毕竟卡哨可不会因为您长得漂亮,就跟您少收税!”
“你……你放肆!你还敢跟本公主收钱?”
“呵呵,王子过马路,与庶民同税!”
张彦瑾淡淡的说道,现在也不准备和这位公主客气。
“好了好了,玉阳,张彦瑾都给了你答案了,你就不要在为难他了,张彦瑾你也是,玉阳长居宫中,见识少一些,你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皇上知道张彦瑾的脾气,要是犟起来,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自己女儿了。
可偏偏玉阳公主也是个不给皇上面子的人。
“父皇,张大人说了半天,压根就没有说到点子上,马伤了就换马?良驹一匹难求,就因为他修了这个马路,就让马儿拜拜受损?那不是两头费钱?还收税,人傻了才会上你这破马路。”
张彦瑾呵呵一笑道:“不知公主殿下可知道,我曾经弄出过一些马具?”
“什么马具?”玉輾上传来玉阳清脆的声音。
“便是公主刚才纵马时坐的马鞍马镫。”
“那跟现在的问题有关系?”
张彦瑾神色自若的说道:“关系不大,但是还有一种叫做马蹄铁的东西,因为之前作用只在军中大量生产,这东西就好像人的鞋子,可以让马蹄得到最好的保护,即使在坚实的马路上跑起来,都能健步如飞!公主,您的这匹却是没有……”
张彦瑾一席话说完,玉阳公主突然失了声,沉默了很久,张彦瑾一直等着她回话。
盛元帝这时候突然出声:“好了,张彦瑾不要说了,马蹄跌的事容后再说。”
张彦瑾一听,顿时冷汗迭起,这玉阳公主根本就是在给他挖坑,这马蹄跌是军用东西,目前没有公开在民间,而马路……他这是在主张公开马蹄铁。
皇上没表态的事情……他……
其实她何必说这么多,马蹄在平常路上不一样也磨损?张彦瑾对这个玉阳公主全身心警惕起来。
盛元帝瞪了玉阳公主一眼,玉阳公主娇声软语喊道:“父皇。”
盛元帝心里是真疼爱这个女儿,女儿受了被退婚的委屈,他还真不好去怪她。不过,马蹄铁,盛元帝知道这东西保密不了多久,但是北征赢了也算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他自己也知道,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大魏和草原其实不少人用上了,这东西还是真的要默认给民间用了。
皇驾终于抵达了天一楼前,此时天一楼前花团锦簇,门前一个小型喷泉将晶莹的水珠洒向高空,一时间吸引了大批围观的百姓。
“张彦瑾,前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聚集?”皇上突然出声问道。
“回皇上,前面是一家新开的酒楼,臣感觉此地环境甚是不错,所以就挑选了在这里举行剪彩仪式。”
“哦?酒楼?”皇上明显很是有兴趣的样子,对于张彦瑾奇奇怪怪的剪彩这个词,因为以前挺多了,也表示接收良好。
“先剪彩吧,完事儿朕要去这家酒楼看看。”
……
门朝文武齐聚在宽阔的马路上,皇上站在最前面,朗声说道:“诸位爱卿,今日大家都见识了这马路,有话直说,也好警示一番张侍郎。”
百官一时交头接耳,这时,褚持恭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圣上,这马路看起来走起来都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坚固耐用程度如何啊?”
张彦瑾听褚持恭这么说,心里一笑,看来赵国公又要替自己露上一手啊!
皇上心里早听过张彦瑾的说的坚固效果,褚持恭只怕也知道,现在是在给张彦瑾搭石梯。
但是皇上也只是听说,虽然对张彦瑾有信心,还是得亲眼看看才彻底放心,当下也装作不知的说道:“赵国公,这马路一路走来,大家都感到很是坚固,你何出此问?”
“嘿嘿!”褚持恭配合笑笑说道:“圣上,这马路可是要经年累月的走的,常年风吹日晒,就走一遍就算结实了?”
“那依你之言,如何才算的坚固?”皇上说道。
“很简单,我老褚谁也不信,就相信自己的那一副乌金镇山锤,且让老褚捶上几下,若是这马路还能完好,便算他结实!”
百官一听,全都懵了。这褚持恭的一对镇山锤何人不知?一对乌金锤重逾三百斤,再加上赵国公的臂力,这就算是花岗岩也不一定受得住啊!
“不可!”此时较为争议的谏议大夫周肃突然站出来说道:“这马路是用来走的,不是用来锤的,这可是耗费几十万银子修成的,岂能因为赵国公一时怀疑就用这等方法检验?”
周肃显然还是心疼那二十万银两。
张彦瑾在一边听着,心里也有点打鼓,这褚持恭,说的也有点过啊,就算水泥马路结实,可也有个限度,这一锤子下去,张彦瑾也保不准要坏事。张彦瑾可是清楚,这些个名将可是真有大气力,褚持恭听说兵刃就百斤,那一身蛮力……
这时候,瑞国公却是沉着脸说道:“陛下,臣以为赵国公言之有理,这马路修成可喜可贺,不过马路的质量还有待检验!”
瑞国公在朝上一向持重,此时出声,群臣都闭嘴不言。
张彦瑾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作为修路者,他怎么也不能开口阻止。
皇上此刻狠狠的瞪了瑞国公一眼,说道:“既然瑞国公也同意赵国公的意见,那么就请赵国公出手吧!”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现在皇上的表情,要是赵国公这一锤子下去,马路完好还行,若是真的坏了,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张彦瑾了,估计会牵连一大片。
不过此时褚持恭却浑然不觉,瑞国公眼神中也是飘忽不定。
“请赵国公紫金镇山锤!”徐公公一声,很快就有两个侍卫抬着两个刷大的锤子走到褚持恭跟前。
这时候,只见褚持恭正色长身而立,方才还显得有些苍老的身形瞬间变得挺拔无比,伸手一探,硕大的双锤已然抓在手中,一时间有若天神下凡!
“开!”
一声怒喝,声震长街。
“彭!”
巨响震天!
巨响震天,群臣色变,就连拉车的马儿也受惊长嘶,徐公公肃立皇上身前,轻声唤道:“护驾!”
然而皇上却是脸色淡然,挥挥手说道:“往日赵国公与朕一起在千军万马中冲杀,这等场面,不碍事的。”
这样,围过来的侍卫才有退了回去。
可这时,群臣中去突然有人喊道:“路面碎了!”
“路面碎了!”
这个声音在这个大喜的时刻,想瘟疫一般的在群臣中蔓延开来,除了极少数别有用心的家伙,没有一天个人希望看到这时候马路坏掉,虽说这马路是张彦瑾主持修建,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皇上震怒,那牵连起来,可不仅仅是他一人受过!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褚持恭一锤下去,再看这马路,依然化为齑粉!
群臣脸上,全都一片惨白。而皇上的神色,却是阴沉无比。
“赵国公!你干的好事!”皇上声音低沉,但气势却好似雷霆,直逼赵国公褚持恭!
“陛下,赵国公无罪!”就在这时候,却是瑞国公逸逸走出,叩首说道。
瑞国公位高权重,在皇上手下做事几十年,对失态把握异常准确。他知道此时站出来说话,毕竟遭到皇上的反感。马路坏了不要紧,重修而已。张彦瑾最多也就是受到两句苛责,可怕的是回皇上的怒火。
他瑞公公要做的便是激起天子的怒火,然后再将这怒火转嫁到张彦瑾的身上去。
果不其然,瑞国公一言罢了,群臣中顿时再次骚动起来。
第115章
“皇上, 赵国公无罪, 罪在这马路本身就不堪一击!”
“陛下, 臣请陛下彻查驿道司总管,此子必然是中饱私囊, 偷工减料, 以致马路修成这般软弱,岂能兴千秋之业?”
“请陛下彻查张彦瑾!”
一个转瞬之间,张彦瑾便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此时就连张彦瑾心里也是没料到,这好好的, 褚持恭干什么整这么一出,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此时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暗, 本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如今却搞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他不爽,可事到如今,众人异口同声要查办张彦瑾,皇上虽然感觉到实在游戏滑稽,但朝廷便是这么个地方, 始终是人多压倒人少。
“张彦瑾, 这件事, 你怎么看?”
皇上内心是很清楚地,再解释的路面,哪能刚得住褚持恭这么一下?所以口吻中也只是想着张彦瑾能解释解释,起码给皇上一个支持他反击的理由。
张彦瑾此时却是走到褚持恭砸过的地面前看了看然后又将眼光投向了瑞国公脸上。
“瑞国公, 下官想问一下,国公爷可曾知晓有物件能在赵国公的锤下完好无损?”
周勤却是冷哼一声说道:“赵国公却是勇猛过人,在他锤下很少能有完好无损之物,但依你之言,这马路可是要兴万年之业,天下谁人不知,风吹日蚀,连金铁都要褪色,赵国公纵然勇猛,可这一锤之威,比之狂风烈日万年之力,恐尚有不及!”
周勤此言一出,在场的百官全都应和道:“瑞国公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