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快步走到梓瑜身边,焦急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梓瑜指着棺材盖说道:“此处应该十八年来都无人进入过,即便有通风口,这棺材盖上也不应全无灰尘。”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帕子,往棺材盖上抹了一下。
皇帝看着依旧洁白的帕子,陷入了沉思。
忽然,皇帝撩袍跪下,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响头,道:“父皇,若谦无能,没能守护好父皇死后的安寝之所,还让人动了父皇的棺材。若谦本应封好墓室,让父皇得以安眠。但如今内忧外患,若谦怕有人拿父皇做文章,故今日需开棺确认情况,还望父皇体谅。”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才红着眼睛,上前准备开棺。
在梓瑜和王若知的帮助下,棺材盖打开了一半。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两具白骨,一具穿着龙袍,另一具,穿着妃嫔的衣服。
“母妃……”王若知喃喃地说道。
梓瑜见丽妃娘娘的胸口斜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看样子是在丽妃娘娘死后才丢进去的,便伸手拿了起来,认真地翻着。
翻了几页,梓瑜便将册子递给了皇帝,随即,眼神复杂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文德帝接过书,静静地看了起来。梓瑜则拉着王若知静静地等在一旁。
只见文德帝看完之后,有些哽咽地说道:“李公公在册子最后说,先帝遗诏放在了丽妃手中,你们帮朕看看,还在不在。”
梓瑜小心翼翼地将蜡烛往棺材中间伸了伸,仔细找了找,说道:“回皇上,丽妃娘娘手中,并无东西。”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遗诏
“什么?!”文德帝大惊,快步走来一起寻找,却发现丽妃手中空空如也。
“兴许是时间长了,腐烂了?”梓瑜试探着问道。
“那遗诏用的是桑皮纸,可千年不腐。”文德帝沉声说道。
“兴许是那李公公记错了?”王若知轻声问道。
文德帝将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示意图说道:“这位置标记得这么清楚,不可能记错吧。”
王若知看了眼册子,便不再接话,心道这李公公不愧是跟了父皇几十年的人,做事滴水不漏,写个遗书居然还带画图的。
三人将棺材盖又推开了一点,细细地看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所以,来人的目的,就是遗诏?”梓瑜紧锁眉头问道。
文德帝抬手重重地捶在墙上,低声怒吼道:“王若勉!你实在是丧心病狂!”
王若知看着皇帝愤怒且痛苦的样子,低声问道:“为何是三皇兄做的?”
梓瑜认真地答道:“当年谣传先帝遗诏废了太子,改将皇位传给了其他皇子。苏南王一直认为这个其他皇子,指的就是他,只是当年的遗诏随丽妃娘娘一起进了皇陵,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愤愤不平。如今皇陵垮塌、遗诏失窃,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非苏南王莫属!”
王若知不解地问道:“可万一,遗诏上写的不是传位于他呢?”
梓瑜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文德帝,小声说道:“他只要拿到遗诏即可,至于上面写着传位于谁,并不重要。只需仿制一个假的,然后昭告天下先帝传位于自己,自然会有支持者相信。”
那边厢,文德帝已经调整好情绪,转身平静地说道:“若知,小瑜儿,帮朕一起盖棺吧,这些纷争自有朕来处理,别扰了父皇和丽妃的清静。”
梓瑜、若知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将棺材盖重新盖上。
皇帝领着两人出了墓室,三人又在门口磕了三个头,才恭敬地将墓室门关上,往外走去。
出了甬道,皇帝挥手招来暗卫,小声吩咐道:“暗一,你带人守住墓室门,不许任何人靠近。再派人调查一下,那断龙石缘何会碎。”
暗一领命退下。
皇帝摘下了手套和蒙脸的白布,秦公公上前接过,正准备离开,却被文德帝叫住了:“命钦天监算个好日子,给父皇和丽妃移墓室。”
秦公公大惊,道:“皇上,这……恐怕不妥吧。一来从未有过移墓室的先例;二来这皇陵里,没有合适的墓室啊。”
“朕的那间不是还空着么,先移到那间吧。朕用的,再修就是了。那墓室的断龙石已碎,日后盗墓者必定频频光顾,如何能让父皇和丽妃继续在那里呢!”文德帝有些疲惫地说道。
“老奴遵旨。”秦公公见皇帝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赶紧派人去找钦天监算日子。
“若知,小瑜儿,你们随朕来。”皇帝说着,跨上了马,朝别庄飞驰而去。
到了别庄的暖阁,皇帝屏退左右,只留了王若知和梓瑜两人。
见两人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文德帝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可知,那先帝遗诏中,写了什么?”
王若知和梓瑜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那先帝遗诏中,确实写了,废除朕的太子之位,改立其他皇子为新帝。”文德帝语气平缓地说道。
王若知和梓瑜震惊地望着皇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文德帝接着说道:“只是,那皇子并不是苏南王,而是当时才两岁的若知。”
梓瑜觉得自己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本能地抓着王若知,一起跪下了:“皇上饶命,王爷并无称帝之意!”
文德帝挥了挥手道:“你们不必惊慌,起来坐着吧。我当然知道若知无心称帝。如今将遗诏内容告诉于你们,主要是怕你们以后被小人诓骗。”
梓瑜拉着王若知一起坐下,决定从此刻起,假装自己是鹌鹑。
“你们就没有什么要问的?”文德帝和蔼地问道。
“我母妃可知情?”王若知突然开口说道。
梓瑜后悔自己没有捂住王若知的嘴,如今话已出口,只能提高警惕,万一文德帝要杀王若知,自己要及时带着夫君逃跑。
“她自是知道的。先帝还嘱咐她,你尚年幼,让她监国,直至你亲政为止。”文德帝盯着窗户说道,似乎当时的场景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既然母妃知道,还作出了如此选择,定是希望若知可以远离纷争、一生平安,若知定当遵从母妃遗愿。”王若知恭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