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闭关,并非上辈子那种死关,因为她还得吃饭,还是个普通的凡人,一日三餐会有弟子送到她的修炼室门口,她在修炼室里,打坐修炼,道观里的所有书籍,学画符箓,熟悉各种咒法等等,以及与转运珠融合为一体。
她急着闭关,最重要的原因,就在这里。当年梅子坳的事,不仅得了许多功德,还触发了天道,她身体内的转运珠有了异动,隐隐地,似是要消失般,她才急慌慌地回梧桐里闭关,经过三年多的时间,她终于将转运珠彻底的与自己融合为一体。
如今,转运珠是她,她亦是转运珠,画符箓做水法这事儿,她很是得心应手,其效果比起师傅还要更出色三分。
吕氏见老了些,或许是家里事多,孙辈们一个个长大,成亲生子,转眼她也是当太奶的人了,而她的小儿子,却只有十岁。见到小小,她很高兴,这孩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着,善哥儿也是多亏了有她带着,才有了如今的模样,夫子说,他读书很有天份,再过个两三年,可以试着下场考考童生。
“你太奶走的时候,舍不得闭眼,就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当时,她已经说不出话,可那眼神,我们都知道,她是想见见你。”吕氏拉着小孙女的手,大房的孙辈里,就一个闺女,现在的曾孙辈里,刚出生的两个奶娃儿,也都是男孩子。“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自个的私物,都拿了出来,给你留了个金手镯,说是给你的嫁妆,她是见不到你出嫁了,那还是她自个的嫁妆呢,一个很老的镯子,颜色都不鲜亮了,她留给了你。”
说起自己的婆婆,吕氏眼角有些泛红。她嫁进施家,遇着了焦氏,算是她的福气了,这婆婆是很不错的。“她跟我念叨,说她这辈子,说起来,算是很好的,很有福气,四世同堂,老了也有子孙孝顺,很是享福,没有受过半分罪,日子过得顺心顺意,十里八村怕也难找出第二家,向施家这般和气良善的人家。她把镯子留给你,说是要将她一辈子的福气也留给你。”
“我当时还跟她打趣,以为她最疼的是善哥儿,这好的呀,压箱底的,应该也会给善哥儿。可你太奶说,善哥儿和你是不一样的,善哥儿是男娃儿,媳妇娶进门,日子肯定过得舒坦。可你不同,你是女娃儿,得嫁到别人家里,这再好的人家啊,还是自个儿子重要,你的性子呢,又格外的乖张,得顺着你的意才行,要不然,非得闹个鸡飞狗跳。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了,我想,有些话,她应该是想跟你说的,可惜没有等到你,她把镯子给了我,没给你娘,怕也是想着,让我把话带给你,说与你听听。”吕氏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完,她把珍藏的镯子放到了孙女的手里。
善哥儿要读书,读书很费钱,日子再艰难,她也没有想过吞了这金镯子,一直妥当的保管着,想着,总有一天,小小会回来,把镯子送到她手里,婆婆走前说的那些话,也讲给她听,算是婆婆的心愿,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施小小是很少哭的,这会儿,她却泪流满面,握着手里的金镯子,只觉得分外沉重,一颗心揪着疼。太奶没有等到她,她没有回来,太奶是不是很失望?
“你也别觉得内疚,这些话,说与你听,不是让你内疚的,你太奶知道了,恐怕得从地里崩出来骂我。就是觉得,该让你知道,你太奶最疼的最惦记的就是你。你也看开些,人老了,总会有分离。以后你嫁得好,日子过得好,顺心顺意的,她呢,自然也就高兴了。”吕氏轻轻地抚着孙女的头发。
或许是说起了四个去世的老人,施四郎家里一顿晚饭,吃得不算很热闹,可氛围却很好,非常的温馨温暖。
王太婆王太爷临走前,也是想着小小的,善哥儿在场,他们就是想在走前看看小小,这些年,多亏了有她,日子才好过起来。
施老头走得很突然,也很安详,他是在夜里睡过去的,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他走后没多久,焦婆子也走了。
活得也够久了,年轻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一辈子能活这么久,四代同堂,还见着了玄孙出世,也能称得上是五代同堂呢。也就是大房施大力夫妻俩的大儿子施铁军,他娶了个媳妇,隔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
焦婆子虽没有见着最疼爱的小曾孙女,闭眼的时候,也是嘴角含笑,走得很安详。这辈子,她过得很满足也很幸福。
次日,天放晴,虽还是泥泞路,施家众人还是决定去趟四个老人的坟墓前祭拜,家里纸钱香烛等都有,用竹篮提着,四个老人是夫妻墓,两座坟,隔得近,也就十几步路的距离。
祭拜完施老头和焦婆子,又去了王老头和王婆子坟前,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对待,就如同自家的长辈般。说来也确实是这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王老头夫妻俩于施家而言也是长辈。
祭拜完四位老人回村时,全村都知道小小回来了,一个两个乐颠颠的过来窜门,施四郎家的宅院里显得格外的闹哄哄,连熊地主也得了信,带上宝贝儿子,呼啦啦的赶了过来。
施小小关闭后,小福宝依旧在天地崖修炼,慢慢地,他也有了些领悟,老道长没有插手他的修炼,这些年,他就一直按着自己所想的,打坐修炼,道观里的道长都看出来了,小福宝修炼的与他们不同,但于他来说,或许是最适合他的。
昨天小福宝得知师姐离开了梧桐观,他今个清早就下了山往家里赶,把这事告诉了父亲,熊地主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就带着宝贝儿子过来了。
七岁的小福宝,明显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某些方面还要更显出色。
第127章
长大了些的福宝, 眉眼看着, 与熊地主越发的相似。但乍眼看去,俩人是不太像的, 熊地主看着憨厚实则内里奸,福宝是个很温润的孩子,亲和力特别强,尤其是一双眼睛,和小时候一样, 清澈澄净。
他的声音也特别的好听, 缓缓地,不急不徐, 这点, 与老道长有些相似。老道长神神叨叨,说话的时候特别装,不急不徐悠悠缓缓,给人的感觉, 很是从容淡定。可福宝不会, 他说话不急不徐,却让人觉得轻柔,宛如春风拂面。
“师姐。你出关也不与我说声。”话是这么说,眼神儿却发亮, 师姐终于出关了。
施小小笑笑嘻嘻地抚了抚他的发顶。“我急回来见爹娘, 可想他们了。几年不见, 个头窜了不少, 真不错。”
福宝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你什么时候回梧桐山?”施小小是知道的,他一直在天地崖修炼。
“你呢?”
“我最近不回去,”顿了下,施小小接了句。“以后在梧桐山的时间,也不会有太多。”
福宝轻轻地喔了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才道。“我还不能离开梧桐山。”他只有在天地崖才能修炼,别的地方,效果不大。如今,他也清楚了不少事,比如修炼,比如自己与常人略有不同。
“今个就回去?”
“嗯。”福宝笑了笑。“下午回。”
施小小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努力修炼,很快也能跟我似的,可以在外面玩儿,不需要天天呆在道观里。”
“我爹陪我一起。”
熊地主有事呢,就会下山呆几天,忙完了手里的事,他又巴巴儿的赶回了道观里,满心满眼的全是宝贝儿子,连生意都不太上心了,好在青山寨的兄弟,跟着他跑了几年,今年也能独当一面,外头跑商的事,熊地主索性就交给了他们。
施小小眉开眼笑的夸着。“你爹可是把你搁心坎里放着了。”
夸的是父亲,福宝却笑得极开心。
熊地主从屋里出来。“小小你下午回道观吗?”他是知道儿子要回道观的。
“不回去,最近都不会回去。离家三年多,得在家里呆上些日子。”
“也对。”熊地主乐呵呵地笑着。“我下午带着福宝回道观里,寻思着,让他别整天呆在天地崖修炼,下午跟着道观里的道长们读书识字,你看怎么样?他都七岁了,可以开始学点儿。”
“我觉得,可以问问师傅,师傅应该会有所安排。”别看老道长,平时对两个徒弟不管不问,施小小却是清楚,师傅对他们还是极为关注的。
熊地主没想到这岔呢,他琢磨了下。“那我先问问老道长。”说完正事,他咧着嘴儿笑得灿烂,一把抱住站在旁边的宝贝儿子,眉眼带着炫耀。“福宝现在厉害的很,都没正经教过他,他就已经识得不少字。”说不定,他熊富贵还能当回正儿百经的老爷子呢!
“呆在天地崖,也不是一直修炼,偶尔烦了,就会翻看道观里的书籍,是师傅教我识的字。”福宝脸蛋儿有点红,略带了些小小的羞涩。“识了不少字,师傅就没再教我,我自己看书,遇着不懂的,就对着山林里喊声儿,师傅听着了,会过来给我解释。”
父亲没问,他也就没说。这会儿,听着父亲夸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哪里是自学,都是师傅教的。
“回头可得好好谢谢老道长,把道观里的伙食搞好点,多给老道长寻些好酒来。”陪着儿子在道观里住了不少日子,熊地主早已经不着痕迹的,将道观里的每位道长的爱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就连老道长的喜好也弄到手了,回头他就费着心思,整了两坛陈年佳酿送给了老道长。
这日上午施四郎家里分外的热闹,闹哄哄地,隔着老远,就能听着里面的说话声,气氛特别火|热。将将进入午时,大伙儿才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各回各家张罗午饭。
熊地主和福宝自然是留下来吃午饭的,还有老屋里的亲戚们也是一样,村里处得好,情分深的几户人家,也一道留了下来,足有满当当的十桌饭,桌椅摆放在两个屋里,才堪堪摆下。
施小小没坐到小辈的桌前,她被老屋里的长辈们拉去了,直接坐到了辈份最大的一桌上。大房二房三房的长辈们,她得喊爷爷奶奶,二爷爷er nai奶,三爷爷三奶奶
,还有四位是胡家和钟家的长辈,全是爷爷奶奶,就她一个年纪轻的。
长辈们对她的喜爱之情,不仅在话里表露的清清楚楚,就连眉眼都含着浓浓的慈祥与爱护。
施小小在道观里闭关三年多,这其间,为了防止心境不稳,她都没有与任何人有过交谈,有事儿,也只是写张纸条递过去,让送饭的弟子带到道观里,再由道观通知莲花村。是农忙时节,最最重要的,有雨还是没雨,便是闭关,身险困境,她也没有忘记这事,依旧提醒着村里,村里告之周边的村邻,这么些年十里八村的日子过得都还不错,钱财不多,却够温饱。
要不怎么说,知道她回来,村里这般激动。这孩子是个有心的,不管干啥,不管到哪,心里头都有家,都有村子。人心是肉长的,虽不是自个的孩子,可真是打心眼里喜欢着,这世道,能出几个这样的好孩子?
家里这么多人,要张罗这么多桌饭菜,喻巧慧却是不累的,相反还比较轻松,家家户户也都不是直接坐着等吃饭,都往厨房里给她搭把手,哪里缺啥了,或钱不够,也不用临时买,就各回各家拿了些过来,桌子椅子碗筷等等,这些比较吃力的活儿,就是家里的男人来干,进进出出的张罗着,堪比过年还要更显几分喜庆。
一顿热热闹闹的丰盛午饭过后,也都没急着走,先把这些琐碎事儿给收拾妥当了,里里外外都清扫整洁,是再也找不出事儿来忙,众人这才起身辞别,笑着说常走动常窜门等等,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一会话,大门口才彻底清净下来。
看看时辰,都快申时末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没多久,又得开始准备晚饭。
熊地主要带着儿子回梧桐观,走得比较早,施小小送着他们出村,等他们走远了,她转身往家去。回家的路上,遇着村民,她先眉开眼笑地打着招呼,叔叔伯伯婶婶大娘爷爷奶奶的等的可亲呢了,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般,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村里头都说,小小回来了,咱村里就热闹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怪着呢,跟她说话吧,就觉得乐呵,嘴角不由自觉的往上扬着。想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原因,这丫头爱笑,笑容灿烂,神采飞扬,他们看着啊心里头也高兴。
中饭几乎都没什么剩饭剩菜,都吃了个差不多,喻巧慧坐在屋檐下择着青菜,旁边坐着小儿子,玩着他的木头玩具,这些都是福宝小时候玩的,熊地主给他做的,现在他长大了,就把心爱的玩具都送给了六六弟弟。
“我还想着,你得到晚饭前才能回来呢。”喻巧慧打趣了句。她这闺女啊,可是比村长还要忙的,踏出这屋子,到村里转悠圈,见着个人,甭管男女还是老少,她都能说上几句话,打小就活泼的很。
施小小拿了个小凳子坐到母亲身边,帮她择菜。“我想你们的呗,这么久没见,离开一刻,都想得紧,老想老想了。”
“姐姐,老想老想是啥?”六六好奇的问。想这个字眼他懂是什么意思,老这个字眼他也懂是什么意思,可老想老想……他就有点犯糊涂了。
“就是想你想的都变成老婆子啦。”施小小张嘴胡说八道。
喻巧慧看了她眼。“你别逗他,他的性子和你可不一样,说什么就信什么。”
“姐姐不老。”村里的老婆子,六六见过不少呢,跟姐姐是完全不一样的。顿了下,他又抿着嘴,浅浅地笑了笑,带了点小小地羞涩。“姐姐很好看的。”他见过的人里面,就数姐姐最好看。
施小小手痒痒,没忍住,捏了把他的小胖脸儿,张嘴就跟母亲来了句。“娘,这娃儿,有点儿像福宝小时候呢。”瞅瞅这羞涩的小模样儿。
“哥俩玩得很要好,以前福宝可以在山下呆很久,一般都不会住熊宅,会住在咱们家里,六六这孩子有点闷性儿,幸好有福宝带他玩,俩孩子倒是凑一块了。去年六月的时候,福宝突然就很少下山,便是过来,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回,六六蔫了好一阵呢,是善哥儿和小妹得了空就过来陪他玩,善哥儿要读书,时间少,小妹就时常过来。”喻巧慧絮絮叨叨的说着。
施小小就咧着嘴儿乐,笑得可高兴了,搂着在旁边玩木头玩具的六六,倍儿自豪的道。“我弟弟也是个福气人儿!”
“嘿嘿嘿嘿嘿。”六六见姐姐笑的开心,他也咧着嘴儿笑。
喻巧慧看着一个劲傻乐的姐弟俩,眉角眼梢也有了浓浓的笑意。
要说这福气人儿,最最有福的就是她这闺女了。
第128章
吃晚饭的时候, 喻巧慧说起个事儿, 主要是对着闺女说的。“你这么久没回家,如今回来了, 咱们明儿回趟大桐村,得去看看你外公外婆,还有你舅舅舅娘两个表哥,也是很惦记你的。”
“好啊。我也很想他们,正好, 我闭关这么些年, 画了不少符箓,一人一张, 贴身搁着, 没事儿更好,有事儿正好。”施小得顺溜,眉眼得意洋洋地。“爹娘,我画出来的符箓, 那可真是天底下最最好的。”
喻巧慧打小就听着她把自己夸成朵花, 这会听着,也是忍俊不禁,多大人了,还跟没长大似的。“知道你画的符箓是最好的, 我和你爹都贴身戴着呢。”她特别花了点功夫, 捡了几块较好的布料, 做成了小布包, 将闺女给的符箓搁进了布包里藏好,再贴身戴着。
六六也有,想着儿子还小,怕他会好奇,没注意的时候自个拿起小布包捣鼓,她就另想了个法子,将符箓小心翼翼的折好,用油纸包妥当包着,缝在了他常穿的衣裳里。施小小见状,特别豪气的又给了好几张,让娘缝到弟弟常穿的衣裳里,总得有个换洗是卟。
施丰年乐呵呵地笑着说。“兴许就是戴了小小给的符箓,我感觉,这两天精神了很多,夜里睡得特别好,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这是因为你闺女回来了,你给高兴的!”喻巧慧真是哭笑不得,打闺女回来后,丈夫又变成傻爹了。
被媳妇拆了台,施丰年也不恼,仍乐呵呵地笑着。
饭后,施小小心血来潮的想要教弟弟识字,正好天光还有,比较敞亮,姐弟俩就搬了小凳子坐到了屋檐下,八月里不下雨,这天儿凉爽的很舒服,还能闻着淡淡的桂花香。
又是一年桂花香,想起小时候,带着小叔和小妹往山里摘桂花捂手帕的事儿,施小小嘴角就有了暖暖地笑,一颗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琢磨着,正是桂花飘香的好时节,待坐大桐村回来,就带着弟弟去摘桂花。
有了想法,她也不教弟弟识字,开始口若悬河的说起小时候。
“想我小时候……”
“想我小时候……”
这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大呢。
六六听得却是两眼发光,闪亮亮地,听得可认真了。姐姐回来了,可真好!
喻巧慧听着闺女大言不惭的胡说八道,她就有点心累。这孩子,就知道,她回来后,家里肯定要闹腾。
“六六跟着小小,是好事儿,他太闷了,男娃儿就得闹点儿。”施丰年觉得很好,看着自家闺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闹过头了,到时候有你愁。”喻巧慧就是个操心的命,凡事都想的有点儿多。
施丰年咧着嘴笑,乐呵呵地。夫妻这么多年,他是知道媳妇说归说,却不是出言阻止,他俩对俩个孩子,都是打心眼里疼着,就是方法不同而已。
六六晚上听了好久好久,姐姐讲小时候的事情,讲她在青山寨的经历,讲梧桐观里的日子,他觉得,姐姐可真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崇拜的不行不行,夜里都做梦了,梦里全是姐姐给他讲的事儿,他跟在姐姐身边,玩得可开心可开心啦。
一觉醒来,小六六都舍不得起床,他还想睡觉,还想做梦。砸巴砸巴,梦里可真好玩。
早饭都张罗好啦,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儿,喻巧慧见丈夫和闺女都起来了,琢磨着,小儿子咋还没动静呢,平时这会儿也是起来了的。寻思着,她就往小儿子屋里去。
轻轻地推开门往屋里去,朝着床上看去,却见小儿子眼里含着两包泪,小模样可怜兮兮地。“娘,我睡不着。”说得可委屈了。
喻巧慧听着,还以为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呢,但不对劲啊,睡觉前她过来看了的,小儿子分明睡得香沉香沉。“昨儿夜里没睡好?”她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小声问着,伸手抚抚他的额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