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婉悄悄转头看一眼, 见燕麓之面无表情，赶紧赔笑：“没有没有，误会误会，我们燕同学最宽宏大量，绝不会跟我等凡夫俗子计较的。”
燕麓之没理她，低头换了一套历史题，司彧稀奇道：“你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计较不过来。”燕麓之头都不抬的吐槽，“每次都积极道歉，然后继续勇敢犯错。”
钟晓婉补充：“毕竟我现在扮演他，不放过还能怎样呢？”
燕麓之的淡然处之一秒不见，抬头瞪她：“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钟晓婉严肃摇头：“不敢不敢。其实我有个问题，你真的被人堵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表白过吗？有多奇怪？”
司彧：“噗！”
“还做不做题了？”燕麓之神色很平静，语气却深沉的可怕。
钟晓婉秒怂：“做。”又小声嘀咕，“我只是想学习经验而已，万一真有人堵我，是吧？”
“这不需要什么经验，任何异性拦住你有话说，你都当没听见，绕着走就行了。实在不行就跑。”燕麓之说完，再次戴好耳机。
钟晓婉看他开始做题了，凑到司彧那边，悄悄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被人堵？”
“是初中……”
司彧刚说了三个字，燕麓之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两位放心的太早了，我还没点播放呢。”
钟晓婉&司彧：“……”
行吧，先学习，反正明天上学她可以和司彧私聊，钟晓婉不再追问，继续突击化学题。
晚上6点半，司彧奶奶准时开饭，老人家很热情，做了六菜一汤，有凉有热、有荤有素，厨艺也果然如燕麓之说的一样好，钟晓婉觉得每一道菜都好吃，最后放筷子时，觉得自己撑的都要走不动路了。
燕麓之倒是很克制，只吃了一小碗饭，还没装满。司彧奶奶一个劲劝他多吃点，“吃这么少，营养能跟上吗？还得考第一呢！”听说他在减肥，又说，“你哪还需要减肥？我看你一点儿都不胖，女孩子胖点有福气，我要有你这么个孙女就好了。”
司彧和钟晓婉旁边忍笑，都不出声，燕麓之挺喜欢司彧爷爷奶奶的，自然不会跟长辈顶嘴，就笑着说：“要是大家都像您一样就好了，可惜他们整天背后取笑我胖。”他说着扫了一眼偷笑的那俩。
司彧奶奶跟着看过去，正好看见他们俩在笑，就批评说：“那可不对。怎么能取笑女孩儿的身材？”说完好像觉得哪里不对，老太太停了停，“麓麓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司彧淘气！”
司彧：“？？？”
钟晓婉忍不住笑开来，“奶奶您真是火眼金睛！”
莫名又背了一口黑锅的司彧无奈苦笑，并没争辩，等到一顿饭愉快的吃完，那俩客人坐了一会儿告辞时，他送到楼下，才突然说：“燕麓之你先慢慢走，我和钟同学说几句话。”
燕麓之：“？”
“你别管了，前面等着去。”司彧催他。
燕麓之看一眼钟晓婉，见她没反对，就自己先往小区大门走。
等他走远，司彧抿抿唇，深吸口气，还没等说话，钟晓婉突然开玩笑：“你干嘛？先让我演练一遍怎么拒绝表白吗？”
“噗！”司彧笑出声，紧张的情绪也没了，“其实我是想跟你道个歉，之前背后谈论过你……虽然你性格好、不在意，可能不会影响你什么，但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啦。”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叫住自己，钟晓婉惊讶过后，立刻表态，“而且你都是在夸我，我还挺受宠若惊的。”
她语气很真诚，司彧放下心来，笑道：“我没觉得有夸你啊，讲的都是实话吧？”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再看看燕麓之，怎么就不能和他竹马好好学学？！
司彧却还没说完，“还有宁磊他们，他们经常胡说八道，但真的没有恶意，以后我会提醒他们的。”
宁磊……想起他评价自己什么胸大、白，牙根还是痒痒想揍他的钟晓婉，勉强回了一句：“算了，谁能背后不说人呢？他们也不知道真相，朋友面前胡说八道正常。”
司彧也没想真的大包大揽，帮那俩好作死的开脱，他的重点在于：“那孙嘉盛……我真的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你要不，考虑考虑他？”说着他又看一眼燕麓之离去的方向，“当然，是在你跟燕麓之没什么的前提下。”
“……”钟晓婉无语几秒，“我只能说，真羡慕他俩有你这个好朋友。”
司彧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孙嘉盛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有正事，其实……”
“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是认真的，也知道你只是想告诉我，孙嘉盛不是随便玩闹。”钟晓婉带点尴尬的坦白，“其实上周日他找过我——当然，他想找的其实是燕麓之——他自己亲口跟我说了，想好好学习上一本线，是为了我，我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司彧有点懵：“所以他跟燕麓之版的你表白过之后，又跟你版的燕麓之表白了一次？”
钟晓婉：“……你这种表达方式很新奇啊，照这么看，你语文分数应该很高啊。”
“……谢谢。”司彧下意识道谢，之后又觉得有点窘，“你心里都有数，那我就不多嘴了，走吧，我送你出去，侧门打车好打。”
两人就并肩往外走，一开始谁都没说话，走着走着，远远看见燕麓之了，司彧突然笑出声：“当时被孙嘉盛表白，他一定很气吧？”
“嗯……而且我不小心说漏嘴，他知道我听见，更气了。”
司彧笑声更愉快了些，“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我真的觉得跟别人互换身体，体会一下别人的人生，对他来说挺好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以前大概就是那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人生态度，他不去烦别人，别人也别来烦他。换到你的人生，被迫走出小楼，应该是一件好事吧？至少我今天见到的他，多了很多小时候的影子。”
“小时候？他小时候不这么酷吗？”
“也酷，但只有一层酷酷的气息，还是很喜欢交朋友的，不像现在，直接裹了个冰层，生人勿近。”
这比喻有趣，钟晓婉笑道：“你作文一定比燕麓之写得好。”又说，“不过也还好吧，他冰层里面其实还是暖的。”
司彧点点头：“但很少有人再能打破冰层走近他内心了。”
钟晓婉插嘴：“还好我是直接被丢进了他的冰层。”
司彧同时说：“还好你是太阳女王，不怕冷。”
钟晓婉：“……”
司彧莫名感觉到一阵尴尬涌上来，“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见她点头，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这一点你和燕麓之还挺像的，他也不喜欢别人叫他king of moon或者月亮大王……”
“月亮大王是什么鬼？哈哈，太难听了吧？女生都只叫他校草的。”
“也是。”司彧也笑起来，“不过这大概是天意？日月同辉，所以叫你们互换一下，体会彼此的人生。”
“那我希望老天玩够了就赶快放我们各归各位。”
说完这句，他们已经离燕麓之很近了，对方也转回头来看向他们，遥遥说道：“怎么？司爷打算送我们回家？”
“呃，我不知道该送谁，所以你们互相送吧，我就不管了。”司彧站住脚，笑着跟他们道别，“到家发个消息，明天学校见。”
钟晓婉诚心诚意说了句“谢谢”，跟司彧摆摆手，走向燕麓之。
“你们俩说什么说了那么久？有话不能明天学校说？”等她走近，燕麓之就问。
“不方便。”答完，钟晓婉又学他的语气，“而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燕麓之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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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拼个双更，嘻嘻，我去继续努力了，几点能更不一定，不用等哈，睡前来看一眼就行
第36章 握握手
冬天的晚上七点多钟, 天已经完全黑透，小区内路灯又昏暗, 钟晓婉看不见燕麓之的表情，只看到他一口气出了小区侧门, 偷笑两声就赶紧追上去，正准备哄他两句, 燕校草却突然回头说：“小心眼？睚眦必报？”
得嘞，他自己还回来了！
“跟你开个玩笑。”钟晓婉笑着解释，“你真的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放心吧，司彧不会说你坏话的。”
燕麓之有点怀疑：“你们刚才没提起我？”
“提是提了, 但我们也提了孙嘉盛、宁磊他们啊。其实司彧是替他们道歉的，因为那几个混蛋当着我的面, 议论过我n多次。”
“所以我叫你别理他们。”燕麓之周身锐利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低声问,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emmm，我说了你大概也是叫我别理他们吧？但是你一共就这么几个朋友, 我还是省着点消耗吧。”钟晓婉仍是玩笑语气，“而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是也不小心看见你和司彧的同人文了么？”
他是看见了, 但他发火了啊！还差点把“六仙女”群拆了呢……。
燕麓之不知怎么的, 有点恼火,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在乎……”
“是啊是啊，你不在乎他们, 不在乎到了宁磊过生日要和妹妹一起过、还请了很多女同学、你也勉为其难到场的程度。”
燕麓之辩解：“那是司彧拉我去的！”
“对对对，我就知道是司彧！”钟晓婉重重点头表示赞同，“你也不在乎孙嘉盛，肯跟他多谈几句家里事，只是看在他跟你处境相似的份上，是吧？”
燕麓之不说话了，走到路边，伸手叫出租车。
钟晓婉微笑着跟在后面，继续说：“我要是能像你似的，什么都不在乎就好了，会清净很多吧？不过我和你不能比，我还是喜欢朋友围绕在身边的感觉，我在乎她们，希望她们也一样在乎我。我还以为男孩子的友谊和我们一样呢，没想到你们流行不在乎。”
燕麓之不想听她唠叨，奈何手都酸了，过来的出租车却没有空车。
“而且我不太懂，又不是出家当和尚，要断绝亲友、六根清净，难道假装不在乎是为了装酷？”
燕麓之手放下来，转头瞪人，钟晓婉就满脸无辜的回望他，路灯下少年少女的眼睛彷佛都沾染了星辰之光，亮晶晶的藏不住任何心事。
他的脸色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只低声说：“少管闲事。”
“我没管啊，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处事原则。我这个人，只要人不负我，我决不负人，虽然宁磊、刘锐嘴欠了点儿，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哼，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面子。”
“当然了！”钟晓婉向他伸出右手，“你可是我最特别的朋友。”
燕麓之看看伸到跟前的、属于他自己的手，无语道：“干嘛？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钟晓婉扑哧笑出来：“你知道还问！”见他迟迟不伸手，干脆自己抓起自己的小肉手来握了握，“很高兴认识真正的你，燕麓之同学。”
燕麓之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呆了一下才抽回手，“你怎么又动手动脚？我外公家也住这个小区，万一有认识的人看见了……”
“什么又？你怎么说的我跟流氓似的？再说我拉我自己的手怎么了？”
燕麓之：“……可你用的是我的手。”
“哦。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都说很高兴认识你了，你就不回一句吗？”
到底谁转移话题？燕麓之没好气的说：“我觉得一般！”
“啊？认识我很一般？”
燕麓之：“……”
他深吸口气，突然点头，“没错，毕竟是我替你减肥，你觉得很高兴，我觉得一般，有问题吗？”说着看见一台空车驶来，他赶紧伸手拦下。
然后丢下一句：“不顺路，你自己等下一辆。”就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