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瞧瞧,怎么回事?”孟毓晓打发身旁的巧云过去看看。
巧云快步走过去围观了一会儿,便又赶紧退了回来,焦急地凑到孟毓晓身旁低声:“是肖姨娘和丽娟。”
“奴婢就这蹄今日得闹出点事来,没想到竟然惹了这么个事精!”巧云显得有些生气,愤愤地。
“又问道是什么原因吗?”孟毓晓又问。
巧云摇了摇头,“奴婢害怕被肖姨娘看到,到时候将姑娘牵扯进去,没得惹夫人不高兴。”
孟毓晓点点头,侧头瞥了一眼人群,依稀可见未化净的雪地上有人屈膝跪着,身上翠绿的斗篷垂在地上。
“你做的很对,我们走吧。”孟毓晓开口,拉了巧云,转身换了一个方向,绕路走开了。
肖姨娘在府里地位虽不高,但到底是正经抬了姨娘的人,在丽娟这些丫头面前算是半个正经主,偶有打骂也不是不可。
孟毓晓之所以不出声,倒也不是因为怕她拉着自己闹,肖姨娘能在府里安然过日,想必是有些聪明,犯不着在这样的日里惹事,到时候丢的可是孟公府的颜面,只怕老夫人容不下她。
孟毓晓之所以绕道走开,一是不想为这种事烦神,再者,也想让丽娟吃点苦头,长点教训,否则这样的性留在自己身边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
孟毓晓同巧云回了梅园,刚挑帘,便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又听见赵氏的声音好似十分的焦急,便连忙去了披风,绕过屏风往里走去。
原来是因为焦芙蓉起身的时候不心撞了孟毓娴,使得她手指一颤,甩了几滴浓墨到已经画了一半的扇页上。
孟毓晓悄悄往前几步,打量了一眼孟毓娴的扇页,一副雪山红梅已经完成了大半,由不得赵氏如此着急。
“快去库房再寻寻,定有新的扇面!”赵氏焦急地朝四下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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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题诗
“母亲莫急,先将我的扇面给四妹妹吧。”孟毓晓及时开口,随即让巧云将自己桌上还未动笔的扇面取过来,“我因方才没有想法,所以一直未曾动笔,如今便先给四妹妹用好了。”
“那毓娴赶紧重新画吧。”赵氏感激地看了一眼孟毓晓,忙又安慰孟毓娴继续作画。
“这样好么?”孟毓娴接了孟毓晓手里的画扇,轻声问道,“那三姐姐怎么办?”
孟毓晓浅浅一笑,轻声催促她道:“你且不用管我,赶紧画去,一会儿时间该到了。”
孟毓娴迟疑了一下,随即转身将手里白净的扇面的重新在桌上铺好,之前那张被损坏的画扇已经被春桃收起来了。
孟毓晓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静静地停在了孟毓娴的桌旁,按理,今日来的人并不多,这桌与桌之前的空隙够大,而且毓娴作画断然也不会站到太边缘,纵然焦芙蓉起身幅度再大也不可能会无意撞到毓娴,所以,此人定然是有意而为。
孟毓娴已经提笔沾了墨,看她左手掐点的位想必是准备再将之前的画重画一副。
孟毓晓不由得眉头一皱,那画极重细节,若是再画一副,恐怕会时间不够,再看孟毓娴犹豫不决的样,想必也是在为这个担心。
孟毓晓伸手轻轻按住了孟毓娴的手腕,在她惊讶之时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屋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家的目光也不全都盯在孟毓娴这里了,故此没有几人注意到姐妹二人的私语,除了赵氏。
有了焦芙蓉之前的无心之失,赵氏越发提起了警惕,目光停留在孟毓娴身上不肯挪眼,见二人窃语,自然有些疑惑,又见孟毓娴笑着朝孟毓娴点了头,赵氏便也没有出声。
没人想到要去为孟毓晓再取一面扇面,孟毓晓也乐得清闲,索性就在孟毓娴身旁静静站着,欣赏着她作画。
要,在现代,经从孟毓晓手上鉴赏过的真假名画也有上千了,画技虽不敢高超,但是赏画的能力绝不低,所以她很是欣赏孟毓娴的作画水平。
方才孟毓晓附在孟毓娴耳边便是给她出主意,让她不要再画雪山红梅之景,而是模仿自己方才绣帕上的花样,画一幅红梅飘散之景。
作画与绣花自然是有大不同的,针线绣出来的都是直观美,棱角分明,有点有数,然而毛笔勾勒出来的则不同,线条或粗或细,笔力或浅或深,渲染出来的意境便截然不同。
孟毓娴画的半枝梅花,枝叶更胜,梅花更浓,扇页下方还有一堆隐在白雪里的红梅花瓣,隐隐地透着一股朦胧美。
见孟毓娴落笔,孟毓晓满意地勾了嘴角,这样一幅落梅图,绝对能够拔得头筹。
“母亲,毓晓斗胆一求!”孟毓晓往前一步,朝着赵氏屈膝一拜,柔声请道。
赵氏因为她方才出手帮助毓娴,对她的态度又好了几分,声音十分亲和,“你且便是!”
“毓晓见四妹妹的画作十分精美,心中又想起两句诗词来,想着这一轮毓晓也未曾参加,所以想在四妹妹的扇面上题上两句诗,权当是毓晓参加了。”孟毓晓恭敬地。
赵氏迟疑了一下,目光瞥向孟毓娴面前的扇面。
她虽知道孟毓晓定不敢在这个时候陷害毓娴,却又担心孟毓晓才学不精,白白毁了毓娴的佳作。
“母亲,您便让三姐姐题吧。”倒是孟毓娴先开了口,“一来女儿这扇面上着实空了些,二来,女儿也好奇三姐姐到底想到了怎样的好诗句。”
“便让三姑娘试试吧。”府尹夫人也开了口,她方才见孟毓晓将自己的扇面给了四姑娘,本以为见不到孟毓晓的才学,觉得有些可惜,如今见还有希望,自然顺势相劝。
“那你便画吧。”赵氏自然不好再拒绝,便随和地朝着孟毓晓了一句。
孟毓晓行礼谢过之后,绕到孟毓娴的桌后,取了一支极细的笔,蘸了墨汁,轻快地在左侧的空白之处落下两行墨迹。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孟毓娴一直静静地猴候在一旁,待孟毓晓落笔,便轻声将她写的诗句念了出来。
“啧啧啧,这般好的句亏得三姐姐能想出来!”孟毓娴咋舌惊叹,自然惹得不少停了笔的姑娘们围上来,众人看了画,又细细一品这诗句,无不赞叹。
几位夫人在一旁听着也不由得动了心,等不及扇面烤干,便都纷纷起身围到了桌边,姑娘们自然便退开了去。
“这画和诗若是分开虽也极好却真的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今日一行,方知孟公府里的三姑娘和四姑娘不仅样貌出众,这才学、品行也不是我等门户可以瞻比的。”户部侍郎夫人未出阁前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众位夫人里是公认的才女,此时竟也出声赞叹。
“两幅落梅图,一副绣在帕上,一副画在扇上,各有千秋,各有仪态,今日这赏梅宴当真是不虚此行。”府尹夫人方才便对孟毓晓的绣梅赞赏不已,如今又看到了另一幅落梅图,体会了另一种美,便也跟着赞叹起来。
赵氏之前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一来是担心时间太短,孟毓娴的画作会有失水准,二来是担心孟毓晓的题字会坏了画的意境,如今见侍郎夫人都称赞了,不由得心情大好,瞥头去看她姐妹二人,见二人站在一处耳语,再瞥向孟毓晓的目光便大变了。
焦芙蓉站在一旁,听着众人对两人的作品赞叹不已,心中顿时横生嫉妒,奈何之前无意一撞意境惹得赵氏注意,她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再自找没趣,所以只好愤恨地在袖中握了握拳头,转头看向孟毓晓,对她更加愤恨起来。
孟毓晓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故意装作没有察觉,不予理会,只管浅笑着与孟毓娴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