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拉下他的手,认真问道:“齐然自愿嫁你为侧妃的事我也听说了,你真的不动心?”
要是薛见敢答个‘是’字,她转头就让她爹给她找个好人嫁了,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原来她还在纠结这个,薛见勾住她的手指,微微一笑:“你知道雁翎是什么意思?”
阿枣愣了下,他继续道:“一个人,”他眉眼一弯:“一辈子。”
阿枣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簪的金雁翎,还是对他不怎么有信心,主要是对原书设定没信心,喃喃道:“那我多谢殿下了。”
杀千刀的原书作者,你说你要是设定女人能纳面首不就好了,现在该操心的就不是她,而是薛见了!或者老老实实地设定一夫一妻也成啊!
薛见见她说着说着就走了神,托起她的下巴问道:“你又想什么呢?”
阿枣脱口道:“纳面首。”
薛见:“...”
他眯了眯眼:“我送你金雁翎,你却想着纳面首?”
阿枣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略带神往地道:“想着各色各样的美男子为了讨好我用尽浑身解数,为我拈酸吃醋,争奇斗艳,我...”
要是她穿的是本女尊文就好了。
她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覆住了,薛见这回毫不留力,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奋力纠缠着她的兰舌,阿枣觉着自己灵魂都要被吸出来了。
两人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儿,薛见很了解她哪里最不耐受,从肩胛骨一路向下,轻抚着她的腰窝,阿枣果然闷哼了一声,像一汪春水软在他怀里。
阿枣上回中的燃情丸药效早就过去了,但身体的敏感度却没有因此降低,双眼含雾看着他,薛见被看的下腹一紧,双手往下,托着她的臀瓣往下一提,他方能尽情亲热,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不在她肌肤上留下印记。
阿枣给他勾引的放弃了抵抗,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双手把他推开:“不成!要是让人看见了我就完蛋了。”这块虽然人少,但不代表没人。
薛见也及时抽身,他的腿方才顶入她的双腿之间,此时轻轻一蹭,阿枣轻哼一声,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被他及时搂住了。
薛见挑了挑眉:“这点手段就吃不住了,还敢找十个八个面首?只怕你骨头渣都剩不下。”
阿枣从暧昧的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双眼迷茫了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声嘀咕:“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如狼似虎...”
薛见似笑非笑,阿枣咳了声,舔着脸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这么清纯不做作的人怎么可能找面首吗,真是的!”
薛见:“...”
阿枣说完又不悦道:“话说回来,凭什么你们男人能纳妾,女人就不能养几个男宠,真是世道不公。”
薛见手指跟她缠紧,缓声道:“别人是别人,你我是你我。”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阿枣心头一动,反手搂住她,觉着此情此景下,那些纠结也不那么鲜明了。
两人无言相拥了一会儿,阿枣才道:“先不跟你扯,我得回去了。”
薛见握住她的手腕,语调缠绵,故意逗她:“别忘了你在寻阳拿我当解药那段日子,我的清白可是毁在你手里了,你要是不嫁我,我可绝不会轻饶你。”
阿枣一口老血堵在喉头,谁毁了谁的清白啊!
她给薛见这肉麻的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你不就穿了回女装,怎么性子也跟怨妇似的。”
薛见牵起唇角,在她下巴上一勾:“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这女装是为谁穿的?没良心的。”
阿枣搓了搓手臂,哆嗦了一下,薛见瞧逗她也逗得差不多,在她脸上亲了下:“罢了,放你走。”
他顿了下又道:“我向你保证,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阿枣转头走了,薛见心情不差,踱步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嘴角还是含着笑。太后见他这样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我已经跟沈夫人和沈姑娘说,让她们无事就进宫来,到时候我再潜移默化地告诉她们你的好处,若这样还是不成,那你就另请高明吧。”
薛见道:“您出手,怎会无功而返?”
太后笑道:“你少给我戴高帽了。”她说完面露愁容:“我瞧着沈夫人半点没有与宗室结亲的意思。”
都是做母亲的,她其实能理解沈夫人的心思,换位思考一下,她也不乐意把宝贝闺女嫁入宗室,寻常公府明争暗斗都不在少数,更何况宗室了,孩子以后得操多少心,但私心里,她这孙子被人瞧不上眼,她又有些微妙的郁闷。
薛见一笑:“我如何不知,但这事也没有取巧的法子,只盼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太后点头道:“想结秦晋之好,最重要的就是心诚。”
太后和他又闲话几句,这才放他出去,薛见回到自己住的院落,问常宁道:“都准备好了?”
常宁点头:“自然,我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调了包。”他应答完难免咋舌:“不过齐家女也太狠毒了些,要不是咱们有暗桩在齐家,怕也难觉察。”
薛见目光如寒风凛冽:“下午就等着瞧好戏吧。”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的这样难看,偏偏齐家人不识好歹。
......
下午比的是女子蹴鞠,阿枣早早地就换好了衣服,齐然那样柔弱袅娜的居然也报名了蹴鞠,她走过来歉然道:“沈家妹妹,中午的事儿着实抱歉,我还帮着劝了几句呢,早知道陈怜她是那样的人,我再不能跟她来往的。”
阿枣不经意拂了拂腰间的坠饰:“多大点事儿,还值当齐姑娘特地过来说一回。”
齐然下意识地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就见那金雁翎被她又挂在了腰间,明晃晃地扎眼,她瞧的心里暗恨。
阿枣才不是那等以德报怨的人,见她嘴唇微颤,心里暗爽,仍旧道:“我生的这样颜色,从小到大还是喜欢我的人多于讨厌我的人,被别人议论几句倒也不算什么,齐姑娘想必也是喜欢我,才频频与我搭话,可是如此?”
齐然气了个仰倒,还得强撑着笑了下:“那是。”
阿枣还要气她几句,这时候后面一道声音传来:“你们还不换衣裳?可快迟了啊。”
阿枣转过头,却见是许久没见的方如是,齐然冷怨地看了阿枣一眼,想到家里的筹谋,心情又愉悦起来,转身去取衣裳了。
阿枣对方如是的感觉还是颇好的,冲她笑道:“许久不见方姑娘了。”
方如是也是个有些怪脾气的,她对沈入扣很有好感,在阿枣离京的半年里对沈家颇为照拂,但方家觉着沈入扣前程背景皆不如意,非要拦着方如是见沈入扣,后来沈珏回京,沈家水涨船高,方家又提点女儿和沈家继续来往了,但他们这样势利眼,方如是又傲气,反倒不乐意过来了。
她没怎么跟这位沈家姑娘接触,听她语调熟稔自然,也不禁笑了笑,大概是爱屋及乌,她看这位沈姑娘颇顺眼,于是笑了笑:“沈姑娘赶紧换衣裳吧,蹴鞠快要开始了。”
蹴鞠要用的衣裳是宫里统一准备的,每个人都量好了尺寸,再在衣襟内侧上写了各人的名字,不存在拿错的可能。
阿枣接过小丫鬟捧上来的衣裳鞋袜换好,蹴鞠服是一身简便的素衣,腰间用红色绣金线梅花的腰带勒住,让她多了几分清新秀逸,就连皇上皇后都禁不住多看了几眼,二殿下身为裁判,借此机会正大光明地看过来,眼底毫不掩饰的渴望。
对面的腰带是绿色绣松柏纹的,两队人凭腰带辨人,十多个貌美女子在场地奔跑传球,实在是赏心悦目。
齐然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向阿枣这里瞧过来,她是负责守住风流眼的,这般走神已经漏了好几个球了,引得队友斥责了好几句。
等过了半个时辰,齐然见阿枣还是神色如常,心里不觉有些焦急,身上发起痒来她也无暇顾及,等过了会儿她才发觉身上不对,对众人道:“我头有些晕,想先去歇歇。”
众人正踢得兴起,见她这样都十分扫兴,不过还是点头答允了,二殿下就做了个休息的手势,示意众人停战,没了守门的当然也没法玩了,去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如此又歇了许久,见齐然还没出来,她妹妹齐悠站起来道:“我姐怎么还不过来?我去瞧瞧她。”
姑娘们都点了点头,也跟着过去了。
齐悠推开更衣室的门,就见齐然双颊赤红,双眼紧闭躺在地上,衣襟大敞,双腿微微分开,姿态不雅,齐悠吓了一跳,忙扑过去搂住齐然:“姐,你怎么了?!”
阿枣还以为齐然中暑了,正想凑过去细看,却被方如是拉住了,方如是用眼神暗示一下,阿枣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就见齐然脖颈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还在往上蔓延着。
第99章
阿枣心里一惊,也知道瞧出此事并不简单,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出去。
齐悠却突然扑上来死死掐住她的胳膊:“是你!是你害的我姐姐!”她在家常听齐夫人和齐然念叨,所以下意识觉得这狐媚子勾了四殿下,又来害她姐了。
阿枣觉着此人脑子简直有问题,齐家人脑回路怎么一个比一个清奇啊?!
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把齐悠拂开:“齐二姑娘,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如是也觉着齐悠脑子有点秀逗:“方才沈姑娘一直都和咱们在一起,你是怎么瞧见她过来害你姐姐了?”
齐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蹲下身抱着齐然哭个不住,方如是很瞧不上这样万事不懂只会哭的人,于是叹了口气:“二殿下是负责蹴鞠赛的,赶紧禀告了二殿下,然后请太医来吧。”
齐悠这才如梦方醒,匆忙出门忙活去了。
阿枣对齐然没啥好感,见她倒霉也没觉着同情,左右跟自己无关,她就跟方如是出去了。
齐夫人既然敢下手,当然不会毫无准备,左等右等却不见动静,正在心慌意乱,却突然听到了蹴鞠场上,齐然出事的消息,她心里一沉,带着人匆匆忙忙赶过去,果然见齐然躺在更衣间里,可怖的红疹已经蔓延到下巴上了,她虽然在昏迷中,还在无意识地抓挠着,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齐夫人自然知道这症状意味着什么,心跳都快停止了,强撑着一口气没晕厥过去,手忙脚乱地指挥众人把齐然抬走,又怕被有心人察觉出什么,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解释道:“然儿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想必是犯了藓,回去歇一阵就好。”
犯藓是过敏的意思,阿枣自己是过敏过的,瞧齐然这症状确实像过敏,方如是却一脸若有所思:“怎么瞧着有些不对。”
阿枣琢磨着她没准就是自己未来嫂子了,主动搭话道:“怎么不对了?”
方如是同样有心跟她结交,就笑一笑:“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见惯了勾心斗角,所以瞧见谁出事难免往深处想。”
阿枣自嘲道:“要是往深处想,现在最有动机害她的只有我了。”
能说这话的都是心胸磊落之人,倘若心里有鬼,也不敢这样说。方如是一笑:“怎会?四殿下明摆着对你有意,对齐然无心,你要是有心,只管应下就是,何必多此一举呢?”
阿枣听的不由点头,觉着这世上还是有不少条理分明逻辑清楚的人,对她越发亲近起来,蹴鞠比赛是比不成了,两人手拉手回了看台,李氏听说后面出事,难免又是一通挂心。
再说齐然那边,齐夫人寻的药倒真是灵验,被下药的人不管是外面瞧着,还是请大夫诊断,都是寻常犯藓,但是实际上却比犯藓严重的多,甚至会溃烂流脓,难以痊愈,让人生不如死。
这药要是用在沈丝丝身上她们只有额手称庆的份,但用在齐然身上,齐夫人就哭天抢地不迭,请了好几个太医院的圣手来都只诊出了藓症,开了几味调养的药让她先吃着,偏偏齐夫人还不敢说出实情,搂着女儿哭的肝肠寸断,这时候才真真正正后悔起来。
齐然昏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这时候她的脸是彻底不能看了,她对着镜子自照一眼,惨叫了一声,又昏死过去,这回一直晕到天黑,才算是彻底醒过来,搂着齐夫人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娘,娘...”
齐夫人搂住她安慰道:“别怕,娘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治好你的。”
齐然抽噎道:“可是,这药明明是给...为什么会到我身上了?”
齐夫人听罢也止了泪,面露沉思,齐然摸着自己的脸想了会,美目中突然露出凶光来:“娘,肯定是沈家,沈家发现了掉包的!他们好歹毒啊!”
瞧瞧这神逻辑,她害人就没毛病,别人反击就成了歹毒了。
齐夫人也不禁点了点头,又低声道:“说不准是...殿下做的。”
齐然已然失去了理智,紧紧攥住她的袖子:“娘,只要沈丝丝在一天,我就没有好日子过,您帮我除了她吧!她没了我才能好过!”
齐夫人看见她的狠毒神色,不觉怔住,齐然又摸着自己的脸,抽泣道:“娘,我的脸好疼啊娘。”
齐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齐夫人见她如此,心如刀绞,立即点头应了。
......
齐然这事对外只称是中暑和犯藓,所以没掀起多大波浪,皇上只派了御医过去,第二日玩乐照旧。
第二是上午比的是斗兽,仍然是庄朝人最爱的玩乐项目,皇上派了薛见负责斗兽的场地。
薛见大早上就带人来瞧各府带来的猛兽,沈府送过来的是个貔貅,也称为猫熊或者熊猫,圆滚滚的甚是可爱,他瞧见它就想起阿枣来,不觉一笑,这才放下棚子。
隔壁是齐府带过来的野兽,是三只外形凶狠的猞猁,他好似没看见猞猁笼子上的锁松动了一点,仍旧掀开篷子瞧着,猞猁被日光一刺,顿时睁开了双眼,低吼着身形矫健地扑了上来。
为了防止贵人受伤,这些笼子都是成人手腕粗的精铁所制,猛兽绝不可能逃出来,偏偏三只猞猁居然直接撞开了门跑了出来,冲着薛见就扑了过来。
常宁反应迅速,大吼一声:“护住殿下!”
薛见面色看着惊诧,眼底却异常平静,说来这三只猞猁的药还是他下的,自然没什么可惊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