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李不言抚掌大笑,“我曾差人去查过,玉关正是江将军的字!”
“那这位女子又是谁?”智伯瑶问。
“给你个提示,她本来不是成汉之人。”李不言说。
“非成汉之人,那便是德嫔……不,也不对,”智伯瑶摇摇头,“德嫔她深得皇帝的宠幸,皇帝不可能放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那便只有……淑太后!”
“不错,这个秘密是不是很令人吃惊!”李不言说,“淑太后将自己与江将军的孩子充作前朝太子交给德嫔抚养,淑太后自己抚养德嫔的孩子,不想到世事无常,到了最后,还是德嫔的儿子得了天下!”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淑太后总是偏袒卫长阳的原因!”智伯瑶将脑海里许多线索那么一串联,便是都想明白了,“卫长阳早就知道淑太后是自己的生母,而他不能容忍这样的真相,所以他夺位的时候很卖力,而且一旦他上位了,淑太后对他而言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做儿子的舍得杀害生母,做母亲的却无时无刻不牵挂自己的儿子,所以,夺位之争,淑太后一定要卫永昌登基,尘埃落定之后,淑太后又能放任卫长阳而没有使用手段让卫长阳元气大伤!”
“只是不知道那位夙的儿子,如今流落到什么地方,”智伯瑶惋惜道,“人心还真是复杂,我曾见过江将军,他是个极其温和的男人。”
“江将军,温和?”李不言侧过头来问智伯瑶,“你确定?战场杀神,你竟然说他是温和的?”
“他在战场上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可我见过他和他夫人相处的模样,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真是羡煞旁人,他与夫人的姻缘可是京中的一段佳话,”智伯瑶说,“也只有这样的家,才能养出江水寒这样的女子。”
“谁还没有一点儿往事?”李不言翘起脚来,“我倒希望看看江将军和淑太后单独相处的模样,不知道两人会不会余情未了!”
“我该庆幸自己早已经抽身离开那算计人心之地吗?”智伯瑶笑笑,慨叹自己运气真好,从那样的宫闱之中全身而退。
“离开当然是好事,我只怕那人不似你这样决绝,怕他还要跟你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说起来,这两日我竟然梦到了他,”智伯瑶只是提到梦,自然不可能告诉李不言自己做的是一个春梦,“我又何曾是冷酷无情的。与他相处这么些时日,早就有了情感,哪里能说断就断!”
“我原以为你的心肠是铁石一样坚硬,没想到也不是。”
“但总会是的,”智伯瑶说,“记忆是会骗人的,久久地不提他,以后自然就能忘个干净。我只想知道,在长阳郡兵变的时候,春雨教又做了什么,教主又是怎样殒命的。”
“要知道这件事,我想恐怕高景行这位远亲会知道一些。”李不言说。
“你怎的知道这样多的事情?”智伯瑶心里不是没有怀疑,“是去黑市上花了多少银子才打听到这些消息?”
“花的不是银子,花的是力气,卖家说要什么,我就去取什么,”李不言说,“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石头,皇帝老儿宫里面的枕头,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我拿不到的。”
“好了,别贫了,”智伯瑶问他,“快跟我说说看,为什么你认为要去问高家的老太爷!”
“你注意到门口的上马石了吗?”
“上马石?”智伯瑶来此地之后踩过两次,只觉得那块石头打磨的真是精细,没有发觉这块石头有什么不同。
正文 第八十六章水落石出摹难工
“那石头朝地下的一面有字。”李不言说。
“你这人可真奇怪,这你都能知道!”智伯瑶感到惊奇,“难道你见了别人家的桌子椅子什么的都要搬起来查看一下?”
“不过是直觉,”李不言笑笑,“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是人花了心思的,你只要仔细去琢磨,看得久了自然知道些门道。”
“我只看得出高家这远亲虽然穷的叮当响,倒是屋子大得很,除了这点异常,倒是没发现别的。”
李不言说:“这就是重点,你竟然抓到细节所在。从这宅院木头的老化程度还有他们所用的碗筷,我就看得出虽然东西精巧,却已经很久没有添置过新的,说明建造屋子的时候,就是高家起势的时候。”
“这房子大概有二十年?”智伯瑶问。
李不言点点头:“不错,而且高家那个二太爷一天到晚神神道道的,你猜他信的是哪门子神仙?”
“要么佛,要么道,还有别的吗?”智伯瑶这句话一出,瞬间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说的是……”
“那家伙案台上摆着一尊观音像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智伯瑶摇摇头:“我又不像你,不会随便走进别人的屋子,我又怎么会知道?”
“那就让我告诉你罢,那观音像有蹊跷,观音的面容跟我们平日所见有所不同,甚至,”李不言顿了顿,“甚至有几分像你。”
“不过是木头雕刻出来的,单凭这一点,不可信。”
“那上马石下面刻着‘春雨不肯晴,春云与地平’什么的,太长了,我也记不住,”李不言说,“那雕像下面也有字……”
“是不是‘往日虽莫挽,来日岂无程’?”智伯瑶揪住了李不言的衣领。
“你怎么知道?”李不言惊奇道。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点是现在我们可以去找高家二太爷问个明白。”
李不言拉住智伯瑶:“你也别冲动,虽然我认为高家二太爷是春雨教的信徒,可现在是卫家的天下,春雨教早已经成了禁忌,你这样冒冒失失去找他,他未必会信任你。”
“那就想个办法喽,”智伯瑶说,“不如我扮成观音的样子,来问他问题,你觉得这个主意怎样?”
“可如果高家二太爷是春雨教创始初期的成员,那他肯定知道所谓的天神一说不过是障眼法,你这样贸贸然扮成观音,反倒是露馅了。”
智伯瑶问李不言:“你这么擅长观察人心,那你肯定看得出高家二太爷供奉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恨意,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如果我告诉你他是出于真心供奉,你是要向他暴露自己的身份?”李不言问。
智伯瑶点点头:“有问题吗?”
“你不担心这个二太爷跟高景行讲了这件事?”李不言说,“高景行那家伙一根筋,我怕不好处理。”
“高景行见过我的脸了,”智伯瑶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算让他知道我就是当年春雨教的余孽又怎样,只要不告诉他我就是宸妃,我想我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虞。”
“你把脸给高景行看了!”李不言气的拍了桌子。
“那又怎样,我问过了,”智伯瑶说,“那家伙手上没有宸妃的画像,他不可能知道我就是宸妃,他不会难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