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瑶走进去,正赶上灵儿和卫长阳在用早饭,只是这两人古怪,都在一张桌子上,谁也不理谁。
互相夹菜,却一句话也不说。
一种诡异的冷清。
智伯瑶进去之后咳嗽两声,依然觉得静的可怕,叫人浑身不自在。
“姐姐,你来了?”智仲灵见到智伯瑶,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坐在桌边。
卫长阳不过草草扒拉了几口饭菜,便从桌上退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智伯瑶好奇地问,“不都说是小别胜新婚?怎么你们两个见面跟仇人一样?”
“快别提了。”智仲灵嘟着嘴巴,这才有点少女的样子。
“长阳王他可是为了你,才不顾生死安危,重回京都的,你不应该跟他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回到封地?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为我?”智仲灵冷笑一声,“为我?”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样了?”
智仲灵闷闷地说:“我不会走的,要走,他一个人走好了。”
“灵儿,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出来,姐姐为你做主。”
智仲灵说:“我不要走,我要待在这里,要走他走就好了。我不喜欢他口口声声回到这里都是为了我,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负累,一个只会拖累他的人。”
“他这样说?也许只是嘴拙,他对你可是真心的。”智伯瑶握着智仲灵的手,“灵儿,你究竟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放在从前,你要是告诉智伯瑶她会跟智仲灵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互诉衷肠,打死她也是不信的,可命运就是这样弄人。
两人都嫁给了所爱之人,却又总是生出波折,这才将两个原本互相不对付的人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我还爱他,只是我不能像从前那样爱他了。”
智伯瑶:“我都糊涂了,前些日子见你,你对他可是一口一个思念。”
“他,好像有了别人。”智仲灵这才支支吾吾讲出重点。
智伯瑶说:“嗨,我当什么事儿,好像有了别人,你这话可真说得不对。”
“虽然我不知道,他也没有说,但是姐姐,你明白吗?感觉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智仲灵说,“这是不需要证据的,感觉,已经证明了一切。”
智伯瑶自己何尝不也正在经历这种煎熬,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智仲灵了。
“姐姐,昨天他回来之后,我为他解衣裳,他神情很不自在,甚至一开始还躲我。”智仲灵说,“原本再正常不过的触碰,除了因为移情别恋而有所抵触之外,我想不到别的。”
“昨天?”智伯瑶问,“你有发现什么定情信物啊,或者是别的女人的头发、书信、一切其他的痕迹吗?”
“都没有,我相信依他的性子,跟那位红颜知己,怕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过雷池。”
“那你有什么好气愤的呢?”
智仲灵说:“他是王爷,他要娶几个女人我都拦不住。可我不希望他将过失都推到我的身上,他说回京是因为我,他以后也会说是为了不违背我们的承诺他才不娶别人的。姐姐,你能明白吗?他要我承担罪责,我自然不肯。”
智伯瑶想到自己的境遇,叹口气没有说话。
“我才不要成为被指责的那一个,”智仲灵说,“多亏了姐姐你,我把从前爹娘留下的产业好好打理,如今也是不愁吃穿,每天忙得要命,也就没有那么多闲心去想他了。”
“那日后你打算怎样办?”
智仲灵说:“我只要求他的一纸休书,我还爱他,但是我不能容忍他把过错都推在我的身上。只求他速速离开,不然以后若是他在京中被圣上摆了一道,他又要说是因为我,他才要忍受这样的日子。”
“真的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智仲灵苦笑:“姐姐,往日里你说一不二,不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怎么今日倒是婆婆妈妈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不入浊世凡尘染
“姐姐,长阳不比圣上,一场春日花都宴,谁人不知圣上对姐姐你的真心?”智仲灵说,“姐姐和圣上,比翼齐飞,我福薄,羡慕不来。”
“你怎知我心之苦?”智伯瑶说,“算了,不提此事,想着就叫人窝心。”
智仲灵那边是离意已决,智伯瑶便想去打探打探卫长阳的口风。
卫长阳正坐在花树下面晒太阳。
智仲灵已经不似当时青涩稚嫩。
可卫长阳依然是浊世翩公子,他无忧无虑,天塌下来,依然是那样的,至少是看上去,轻松自在。
智仲灵要操持家务,要挣银子,要为柴米油盐奔波,哪里还是那个小仙女的模样?她早就沾染了尘世的烟火气。
所有人都在为卫长阳此行的安危忧虑,唯有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智伯瑶真不知道该说他豁达还是说他莽撞。
卫长阳盯着枝头的花瓣,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无非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智姑娘,你怎的来了?”
虽然智伯瑶早已经嫁给了卫永昌,可卫长阳似乎不愿承认这桩婚事一样,固执地称呼她为姑娘。
“灵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要与我和离,我不明白。”卫长阳的不明白说的理直气壮。
“那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