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才没……”夏月刚说了几个字,慕千雪已是自马车中走了出来,轻咳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宗姬有事寻我?”
沈惜君眼底掠过一丝痛恼,她最讨厌的就这个女人整日装病扮虚弱,就知道在溯哥哥面前博同情,哼,等她与溯哥哥成了亲,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沈惜君压下胸口翻涌的醋意,皮笑肉不笑地道:“倒是没事,就是恰巧遇到公主车驾,想着许久未见,便想着叙叙旧。”事实上,她从赵平清口中得知慕千雪一早去了穆王府,故意在此等着。
“宗姬有心了。”慕千雪扶着夏月的手下了马车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沈惜君面前,在打量了后者一番后,微笑道:“宗姬今日看起来,精神很是不错,可有什么喜事。”
沈惜君抚一抚脸颊,有些得意地道:“你眼睛倒是毒得很,不错,确是有一件喜事。”她抬起下巴,神情高傲地道:“你应该会有兴趣知道。”
“哦?”慕千雪意外地道:“不知是何喜事?”
夏月最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故意讽刺道:“该不会是宗姬你要成亲了吧?算起来宗姬您过了年就有十九了,是该成亲了呢。”
站在沈惜君身后的一名侍女当即喝道:“大胆,竟敢这样与宗姬说话,还不立刻跪下请罪!”
“无妨。”在喝退侍女后,沈惜君走到夏月面前,不怒反笑,“你说的没错,我确是要成亲了。”
夏月那番话本是用来讽刺沈惜君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说中了,一时倒是愣在那里。
“恭喜宗姬。”慕千雪微一欠身,笑吟吟地道:“不知哪位公子有幸娶到宗姬为妻,我可认得?”
“这个人,公主不止认得,还很熟悉。”沈惜君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报复的笑容,上前一步,逐字逐字地道:“睿王东方溯!”
这五个字如冬日里最寒凉的冷风,令慕千雪未曾散去的笑容僵在了那里,东方……竟然是他?
夏月回过神来,急切地道:“不可能,王爷才不会娶你呢,休得胡言!”
“胡言?”沈惜君眸光冰如冷泉之水,“此乃太后旨意,你一个小小奴婢,竟然敢置疑太后,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章 挖苦
第一百七十章 挖苦
夏月被她盯得有些发慌,但还是倔强地道:“你说是太后旨意就是吗,我还说你是假传懿旨呢!”
“懿旨不日之内就会下来,到时候你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沈惜君伸出涂着嫣红丹蔻的手指,挑起夏月的下巴,眯眸道:“你置疑太后,目无尊上,却是不争的事情,你说……该怎么处置得好?”
夏月避开她的手,慌声道:“我……我才没有呢,你不要胡说!”
“宗姬息怒,夏月素来心直口快,并非存心……”
沈惜君冷冷打断慕千雪的话,“心直口快就可以胡言妄语吗?那依公主的话,那些杀了人的,也可以自己是一时冲动,并非存心。”说着,她指了夏月娇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夏月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想要后退,又怕连累慕千雪,只能面色苍白地僵在那里;不过就算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说那些话,王爷……绝不会娶那样一个骄纵枉为的女子为妻。
“且慢!”慕千雪喝住冲夏月涌去的那几名下人,她这会儿神色已是平静了下来,“夏月确有失言,但并未冒犯太后凤颜。”
沈惜君嗤笑道:“你若耳背,我可以重复一遍予你听。”
“夏月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不劳宗姬。”这般说着,慕千雪又道:“所谓太后懿旨,皆是宗姬一人之言,除却宗姬之外无人知道真假,夏月对此有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算不得错;就算闹到京兆府甚至是太后面前,也站得住脚。”
对视片刻,沈惜君身子微微往前倾,凉声道:“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强词夺理,难怪楚帝容不下你,就你这张不讲理的刁蛮嘴,换了谁都不喜欢,说不定南昭被灭,就是你所害!”
她说话之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旁边之人包括夏月在内,皆听得一清二楚,见沈惜君拿南昭之事来挖苦慕千雪,夏月大为愤恨,上前护住面色煞白的慕千雪,恼声道:“你要罚就罚,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不知道喜欢饶舌的人死后下了地狱,是要被拔舌的吗?”她虽害怕受皮肉之苦,但更见不得自家公主受辱。
“死丫头!”沈惜君眸中寒光一闪,伴着一声厉喝扬手往夏月挥去,眼见夏月脸上要多五个鲜红指印,一只手及时抓住她的手腕,“沈姐姐息怒!”
沈惜君面色不愉地盯着紧紧攥着她手腕的赵平清,“放手!”
赵平清地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姐姐,很多人看着呢,还是算了吧;再说你打了她,自己不也手疼吗?”
“不行!”沈惜君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她的劝说,“这个丫头三番四次对我无礼,这次我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长些记性。”
“姐姐!”赵平清为难地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到底是……睿王的人。”
一听这话,沈惜君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地道:“什么睿王的人,胡言乱语,分明是她们死皮赖脸缠着溯哥哥不放!”
赵平清似乎被她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愣愣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方才怯怯地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道:“是平清不好,说错了话,沈姐姐不要生平清的气,以后不会了。”
“哼!”沈惜君不假辞色地拂袖甩开赵平清的手,冷冷盯着夏月,忽地嫣然一笑,“不过也对,为这么一个贱婢弄疼了自己的手,确实不值得;阿紫,去给我掌嘴三十,记着,一下都不许少了!”
“奴婢遵命。”一个身形高佻的侍女应了一声,不怀好意地往夏月走去,然刚走几步,便慕千雪拦住,后者这会儿已是恢复了一惯的平静淡然,凝声道:“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夏月并未犯错,你们无权责罚她!”
“有没有权责罚,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哼,说穿了不过是一个亡国奴罢了,摆什么公主的架子!”说完,沈惜君朝停在那里的阿紫喝道:“还不给我狠狠的打,谁若敢阻拦……”她扫了一下慕千雪,面色阴寒地道:“就一并打了!”
“姐姐!”赵平清急得直跺脚,“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你又何必闹大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
“不用你来教训我!”沈惜君厉声打断她的话,眸光冰冷地道:“平清,你何时与这姓慕的这般要好了,处处帮着她说话。”
“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赵平清急忙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姐姐好。”
“是吗?”沈惜君冷笑不止,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赵平清连忙道:“姐姐你想,若是你教训了夏月,必定会传到睿王耳中,到时候岂非影响姐姐与睿王的感情?”
被赵平清这么一说,沈惜君果然迟疑了起来,但要她就此放过夏月,又万万不甘心,正自犹豫间,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耳中,坐在马背上的正是刚刚从昭阳宫回来的东方溯。
东方溯一路都在想着要怎么回绝赐婚之事,不曾想竟在路上遇到沈惜君,而且慕千雪与赵平清也在,当即拉住缰绳,下马来到慕千雪身边,拧眉道:“出什么事了?”
慕千雪微一欠身,淡然道:“没什么,就是正好遇到昌荣宗姬,说了几句。”
东方溯盯了她一会儿,忽地目光一转,落在夏月身上,“你来说。”
“回王爷的话,宗姬她……”夏月固然很想狠狠告沈惜君一状,挫一挫后者的嚣张气焰;可看公主刚才的态度,分明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她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正自犹豫之时,沈惜君走过来拉了东方溯的袖子,笑吟吟道:“可不就是碰到了说几句话而已,还能有什么。对了,我听说城外梅山上的梅花都开了,虽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却也很是好看,趁着这会儿雪停了,我们一道去赏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