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东院的陈设布置尽皆奢侈华丽,正合沈惜君心意。
沈惜君气消了一些,但还是板着脸道:“既是这样,他为何要歇在西院,存心气我是不是?”
蔡元连忙道:“一直到昨夜之前,王爷都是打算歇在东院的,这一点小人可以做证,如有半句不实,王妃就剪下小人这根舌头拿去喂狗。”
见他说得似模似样,沈惜君不由得信了几分,蹙眉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这话还得从统兵出征一事说起,王爷知道陛下有意让平阳王统兵,当即奏请由他代平阳王出征南境;毕竟平阳王已经年过五旬,虽说老当益壮,但始终比不得年轻之时,且他又是王妃的父亲,万一出些什么事,王妃必得伤心难过;王爷本是一片好意,岂料被平阳王误会,有些话说得很不客气,令王爷心中苦闷,在夜宴上饮了许多酒,这酒劲一上来,难免做出一些违背初心的事情;今早王爷出府之前,小人曾见他在东院门口徘徊,想是来见王妃,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听到此处,沈惜君不仅怒气全消,嘴角更含了一抹既喜又嗔的笑意,“原来真是我误会了王爷。”
阿紫拍手笑道:“好了好了,这下子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多嘴!”沈惜君轻斥一声,嘴角那缕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蔡元瞅了她神色,轻声道:“有一句话,小人不知该不该说。”
沈惜君这会儿心情大好,当即道:“只管说就是了。”
“是。”蔡元应了一声,上前在她耳边道:“小人知道王妃一向很爱重王爷,如果这一次,王妃能够劝说平阳王辞去南征统帅一事,改由王爷替上,相信王爷一定会感激于您。”
沈惜君不料想他说得竟是此等大事,一时满面诧异,好一会儿方才迟疑道:“此事关系南境安危,岂是我能左右的,再说带兵出征太过危险,还是不要去得好。”
“王爷之所以想要代替平阳王南征,除了担心他的安危之外,也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征战沙场,荡平天下,如此方才不负陛下,不负先帝与大周列祖列宗。”
“王爷之意,我并非不懂,只是……征战沙场,实在太过危险,谁知道会不会……”后面的话沈惜君不敢说下去,她只要稍稍一想,就心慌的不得了。
“小人明白王妃顾虑,但王妃可有想过,若是不解决这件事,王爷心里一直会有根刺在,这对您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会给平妃机会,威胁您的地位。”
一听这话,沈惜君顿时竖了柳眉道:“她敢!”
蔡元低低一笑,“恕小人直言,平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今儿个一早,她侍候王爷更衣洗漱,可是没少讨好。”
沈惜君被他说得心烦意乱,“行了,你且先下去,待我仔细想想。”
蔡元也是个知趣的人,当即退了出去,一踏出东院他便长舒了一口气,可总算把王爷一早交待的话都说给沈惜君听了,只是想不明白,为何王爷要借他的口说这些,此次齐国来势汹汹,带兵出征,赢了能挣些军功名声,可若是输了,随时会搭上性命,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蔡元离去后不久,阿兰进来后,“王妃,平妃来给您请安。”
“亏得她还有脸来见我。”沈惜君冷哼一声,对等着回话的阿兰道:“让她进来,另外,你去沏盏茶来,别怠慢了咱们这位平妃!”
阿兰会意一笑,“奴婢知道。”
很快,赵平清出现在沈惜君视线中,她今日穿了一袭浅粉绣夹竹桃的裙裳,远远看去,犹如一朵粉色轻云,颇为秀雅娇美。
“妾身见过王妃,王妃金安!”不等赵平清屈膝,沈惜君已是扶住她,微笑道:“妹妹不必多礼,快请坐。”
沈惜君的热情令赵平清愕然,试探道:“王妃您……不生气吗?”
沈惜君轻笑道:“这话问得可是好笑,我无端端的生什么气?”
“当然不是,只是……”赵平清坐在椅中,不安地绞着帕子,“昨夜王爷他……”
贱人!沈惜君在心里暗骂一句,面上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为着这事,只要王爷高兴,歇哪里都是一样的;再说昨儿个累了整整一天,这身子骨跟散了架似的,王爷要是真歇在我这里,怕是还侍候不周全呢。”
赵平清过来之时,已是做好了被恶骂得准备,岂料不仅没有恶言相向,反而还好声好语,真是反常得紧。她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昨夜我有劝过,只是王爷醉了酒,听不进劝。”
“都说了不打紧,妹妹偏还说个不停,难不成在妹妹眼里,我就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女子吗?”
赵平清连忙道:“姐姐温惠贤良,知书识礼,岂会小鸡肚肠;若非姐姐一意钟情于王爷,这金陵城的公子哥儿,为了姐姐非得争破头不可。”
“就你最会哄人开心。”说话间,阿兰端了茶进来,递过去道:“平妃用茶。”
“有劳了。”未等赵平清捧住,阿兰已经松开了手,滚烫茶水立刻倒在赵平清身上,后者惊呼一声,赶紧站起身来,饶是如此,双腿也已经被烫到,痛得她面色发青。
第一卷 第两百零八章 借机刁难
第两百零八章 借机刁难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惜君心里一阵痛快,装模作样地喝斥着阿兰,“你这丫头,怎么做事的?”
阿兰一脸委屈地道:“奴婢瞧见平妃娘娘已经接住了茶盏,就松开了手,哪知娘娘没拿稳烫了自己,实在不关奴婢的事!”
杜鹃刚才瞧得清楚,这会儿见她颠倒黑白,顿时气恼地道:“娘娘当时根本不曾碰到茶盏,是你先松了手,根本就是存心的。”
被她这么一说,阿兰显得越发委屈,“我与平妃娘娘无怨无仇的,烫她做什么?”
“你是无仇无怨,那你家主子呢?”刚一出口,杜鹃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果然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你是说,我故意指使阿兰烫你家主子了?”
杜鹃暗暗叫苦,勉强定了神,屈膝道:“王妃误会,奴婢岂敢有这样的念头。”
沈惜君目光阴冷地道:“我看你敢得紧!”
赵平清见势不对,赶紧忍着痛楚道:“杜鹃不懂事,说错了话,还望姐姐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沈惜君盯了她片刻,忽地嫣然一笑,“杜鹃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丫头,我自不会与她一般见识,但妹妹你不同,你是睿王侧妃,一言一行皆代表了睿王府,让这样一个不懂分寸,满口胡言的丫头跟在妹妹身边,实在是不太妥当!”
赵平清压了心底的怒气,赔笑道:“姐姐教训得是,我一定好生教导杜鹃,绝不会再有今日之事。”说着,她赔笑道:“天色不早,我们还是赶紧入宫给太后与皇后娘娘请安吧,以免误了时辰。”
沈惜君并不接她的话,弹一弹指甲,慢条斯理地道:“若我没记错,杜鹃在妹妹身边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赵平清不知她意在何为,小心翼翼地道:“姐姐记性真好,正好整整十年。”
沈惜君收敛了笑容,冷眸道:“十年时间都没教出个样子来,可见妹妹并不擅于教人,还是我辛苦一些,替妹妹好好教一教她。”
赵平清心中一慌,连忙道:“怎好意思劳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