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抿唇笑道:“算算时间,这才一个多月呢,宗姬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男女了啊。”
“多嘴。”沈惜君轻斥了一句,垂目低语道:“男女都好,最要紧的是平平安安。”
“小世子一定会平安长大。”说着,阿紫又笑道:“说不定宗姬腹中怀的是双生子呢,那就一胎凑成一个好字。”
“就你这丫头话最多。”话虽如此,沈惜君眼里却有止不住的笑意与渴望,双生……那是再好不过了。
平阳王妃拉过沈惜君的手,微笑道:“大夫说你胎气有些不稳,再加上吐得利害,得仔细调养,大意不得;我已经让逐春随他去抓安胎药了,煎好后会送过来,你可要好好喝,不许再像以前一样,嫌药苦偷偷倒掉。”
沈惜君哂然一笑,“女儿又不是小孩子,分得清轻重,母亲放心,为了腹中的孩子,就算再苦,女儿也一定会喝下去。”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唤平阳王妃一声母亲。
“那就好。”平阳王妃抚过她的脸颊,目光复杂而痛苦,“你记着,不管母亲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女儿知道。”沈惜君沉浸在重重欢喜中,并没有留意到平阳王妃的异样。
在又叮嘱了几句后,平阳王妃起身道:“母亲还有事情,晚些再来看你,你一定要记着喝药。”
在送了平阳王妃离去后,阿紫关切地道:“宗姬,您累不累,不如奴婢与阿兰扶您去床上歇会儿?”
沈惜君吐了一整日,又没吃什么东西,确实身子乏力,颔首道:“也好。”
阿紫赶紧上前扶住她的一只手,却一直不见阿兰有所动作,蹙眉唤道:“阿兰?阿兰?”
连着唤了数声,阿兰方才如梦初醒,茫然道:“啊,怎么了?”
沈惜君盯了她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回事,从刚才起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阿兰咬一咬唇,轻声道:“宗姬,您有没有觉得王妃的态度有些怪异?”
沈惜君愕然道:“怪异?这话从何说起。”
“大夫刚说您有身孕的时候,奴婢留意到王妃脸色很难看,似乎……似乎……”阿兰犹豫片刻,大着胆子道:“不太愿意您有这个孩子。”
第一卷 第两百五十八章 堕胎药
第两百五十八章 堕胎药
阿紫连连摇头,“我瞧王妃不是挺高兴的吗,还一再叮嘱公主服药安胎,你别胡说。”
阿兰急切地道:“我没有胡说,王妃一开始真的很不高兴,直至与大夫说了几句后,方才好转。”
她的话令沈惜君沉下了脸,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逐春亲自端了药进来,笑言道:“宗姬,药煎好了,奴婢还拿了蜜饯来,喝过药后含一颗在嘴里,这样就不会太苦了。”
沈惜君扫了一眼碗中的褐色药汁,抬眸道:“这就是大夫开的安胎药?”
“是啊,大夫说了,这药除了稳固胎气,还可以减轻孕吐。”逐春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药,仔细吹凉后递到沈惜君唇边,“宗姬您快趁热喝吧,凉下来只会更苦。”
“大夫开的药方呢,拿来我看看。”沈惜君的话令逐春神色一僵,很快便又笑意如初,“在厨房与剩下那几服药一道搁着呢,奴婢一会儿就去拿过来。”
沈惜冷冷一笑,扬眸道:“阿兰,你去厨房取来。”
见她迟迟不肯喝药,逐春心中发急,却又不能露出来,只得赔笑道:“宗姬那么着急做什么,这药方又不会长脚跑了,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她的态度令沈惜君眼中疑色大盛,“这根本就不是安胎药对不对?”
逐春手微微一颤,“宗姬说笑了,不是安胎药还能是什么?”
沈惜君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瞧见眼里,冷声道:“母亲呢,我要见她。”
“王妃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才能过来,宗姬您还是先喝药吧,都快凉了。”
沈惜君盯了她片刻,忽地一把夺过药碗,走到窗前,用力泼了出去,逐春大惊,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碗药没入暮色中,“宗姬您这是做什么?”
沈惜君没有理会她,对阿兰道:“去请母亲过来。”
“是。”阿兰正要离去,一个清冽沉冷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不必了。”
随着这个声音,平阳王妃缓步走了进来,天边残存的余光,在她身前投落一道长长的影子。
沈惜君面带讥讽地道:“看来母亲一直都在外面。”
平阳王妃没有理会她,瞥一眼阿兰二人,淡淡道:“天都黑了,怎么还不掌灯?”
阿兰二人赶紧答应一声,随着灯烛一盏接一盏亮起,室内变得通透明亮,恍如白日。
平阳王妃扶着逐春的手落座,接过侍女递来的茶吹一吹浮沫,淡然道:“为什么不喝药?这么快就忘记答应过为娘的话了?”
沈惜君面色阴霾地道:“如果这真是安胎药,我一定会喝,但并不是,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不是安胎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平阳王妃慢慢喝了一口滚烫的清茶,“我做了什么?”
沈惜君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咬牙道:“那是堕胎药对不对?”
平阳王妃自氤氲的茶雾中抬起眼皮,“你不必管是什么药,总之为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一下子将沈惜君心里的恼怒激了起来,“你现在是要害我腹中孩儿,这也叫为我好?”
“这个孩子留不得。”平阳王妃声音淡漠的仿佛是在说一只街边流浪的小猫小狗。
沈惜君对她的无情难以理解,激动地道:“这是我与王爷的孩子,为何留不得?”
平阳王妃妙目一横,看向沈惜君时多了几分锐利,“就因为他是睿王的孩子,所以才留不得!”
她的话令沈惜君觉得无比荒唐,“母亲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平阳王妃搁下手中的茶盏,凉声道:“我从来都很清楚,是你被感情蒙蔽了双目,一直看不清形势。”说罢,她看向逐春,“再去煎一碗来。”
“不许去!”在拦下逐春后,沈惜君盯着平阳王妃,咬牙道:“你先是强行带我回府,现在又要毒害我孩儿,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