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与慕千雪相同的言语,胭脂心沉到了谷底,下一刻,她已是拼命摇头,“不会的,你是神医,一定有办法救公子,一定有!”
安大夫叹息道:“唯今之计,只有两个法子,一是问出七虫七花的配方,二是……”
胭脂等了半天不见他说下去,心急地催促道:“是什么,快说!”
安大夫还未言语,张启凌已是沉声道:“斩断这只手臂是不是?”
安大夫颓然点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一旦素性扩散全身,就算斩下手臂也没用了,所以殿下要早做决定。”
“不行!”胭脂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公子身份尊贵,怎可断手?再者,一旦公子肢体损伤,就算如愿夺取北周,恐怕皇上也不会传位给公子,你再想想办法。”
安大夫黯然道:“七虫七花算不得最毒,却是世间最难解的毒,除非有配方,否则实在是没法子。”
张启凌挥一挥手,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二人答应一声,先后退了出去,在关上门后,胭脂眸底闪过一丝狞色,转身往关押着慕千雪的那一间走去,离得并不远,只隔了三间客房。
门口守着一个小厮,看到她过来,恭敬地欠了欠身,“胭脂姑娘。”
胭脂漠然道:“我奉公子之命,来问她几句话,开门。”
“是。”小厮知道她是张启凌的心腹,没有丝毫怀疑,当即开了门锁让她进去。
慕千雪正望着桌上一盏微弱的油灯出神,看到胭脂进来,眉心微微一蹙,已是猜到了胭脂的来意,淡然道:“你不必白费力气,我是不会说出七虫七花配方的。”
“啪!”胭脂走到她身前,不由分说地一掌掴过去,她是习武之人,出手又狠又快,慕千雪根本来不及闪避,生生挨了她一掌。
胭脂目光阴沉地道:“公子说了,只要你肯说出是哪七种毒虫哪七种毒花,就饶你不死,就连东方溯的性命也可以设法保全。”
慕千雪盯了她片刻,忽地低低笑了起来,胭脂被她笑得心烦意乱,喝斥道:“你笑什么?”
慕千雪缓缓止了笑,捂着红肿痛刺的脸颊讽刺道:“你这样阳奉阴违,就不怕张启凌知道后,不肯饶你吗?”
见她一开口就戳穿了自己的谎言,胭脂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极是难看,好半晌,她吸一吸气,道:“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你只要交出七虫七花的方子就可以了。”
慕千雪摇头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除非……”话音未落,一柄寒芒四射的匕首已是架在她颈上,耳畔响起胭脂阴恻恻的声音,“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可不是公子,不会对你怜香惜玉。”
面对她的威胁,慕千雪淡定如常,“不论谁来问我,我都是一样的回答,你若听不惯,只管动手就是了!”
胭脂气得脸色发青,要不是公子性命还攥在她手里,早就一刀了结,哪里还会废这么多话。
许久,胭脂唇角缓缓牵起一个弧度,“既是这样,我就看看你是否真的如此嘴硬!”
慕千雪看出她的心思,眸光一沉,“你若动手,必然瞒不过张启凌,到时候,别说留在他身边,怕是性命都保不住。”
“奴婢贱命一条,不劳贵妃娘娘操心。”胭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扯下一大片薄纱锦帐,撕了一些强行塞到慕千雪口中后,又将剩下的撕开,绑住她的手脚。
做完这一切,胭脂绕到慕千雪身前,把玩着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她看慕千雪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无力逃脱的困兽,附在她耳边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咱们从哪里开始得好?脸?”
胭脂一边说一边抚过慕千雪光滑如凝脂的肌肤,啧啧道:“这张脸真是美,连我瞧了都有些心动,可惜啊,如花红颜却也是亡国祸水,不仅南昭被你害得亡国,就连号称第一强国的北周,也即将亡在你的手里。想来,后世史书之上,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在唾骂你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停顿半晌,胭脂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想好了,就从……这里开始!”
匕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幽冷的寒光,狠狠刺入慕千雪的肩膀中,鲜血立时顺着匕首流下来,在莲青锦衣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痕迹。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一章 身孕
第三百九十一章 身孕
胭脂目光森冷地盯着那张因为痛楚而苍白扭曲的脸庞,“说不说?”
因为事先被胭脂事先塞了嘴,慕千雪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唯有摇头示意,冷汗涔涔自鬓角流下。
胭脂目光一寒,染血的匕首徐徐在慕千雪脸上划过,留下一道殷红的印子,冷笑道:“倒是有几分骨气,好,就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随着这句话,她再次扬起了匕首,这次对准的是另一边肩骨。
“呯!”正欲挥下之时,门被人用力推开,张启凌疾步奔进来,一把夺去胭脂手里的匕首,“你在做什么?”
胭脂走后,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为求安心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开门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看到他将慕千雪护在身后的样子,胭脂心中一痛,咬牙道:“我不能让她坏了公子的大事!”
张启凌恼怒道:“所以你就可以违背我的命令,滥用私刑吗?”
“她如此算计公子,莫说区区几刀,就是受再多刑也是应该的!”说罢,胭脂跪下道:“请公子先出去,奴婢很快就能问出七虫七花的配方,化解公子身上的毒!”
“应该与否,还轮不到你来决定,出去!”面对张启凌的喝斥,胭脂没有起身,更未曾离去。
她的无声抗议令张启凌目光为之一厉,似要刺穿胭脂,“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胭脂眸底划过一丝决绝,抬头道:“公子被自己的私情左右,无法客观对待对待这件事,如此下去,必将酿成大祸,奴婢斗胆,请公子以大局为重!”
张启凌怒极反笑,“看来这些年,我真是太过纵容你了,令你忘了尊卑上下。”说罢,匕首脱手飞出,钉在胭脂脚边,刀身颤动不止,寒意凛然,“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也从此恩义两消,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他冷了脸道:“我不介意再多添一条人命!”
“不要!公子不要!”胭脂慌忙摇头,与死比起来,她更害怕离开张启凌,自从她八岁乞讨遇见张启凌后,就一直跟在后者身边未曾离开一步;对她来说,张启凌就是一切,离开……她连想都没想过!
张启凌没有再理会她,甚至连看也未看,俯身抱起流血不止的慕千雪大步往外走去。
“公子!”胭脂哭着要追上去,却被一道黑影拦住去路,冷冷盯着哭得无比伤心的胭脂,漠然道:“公子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不想死就走吧。”
胭脂无奈地停下脚步,大滴大滴的泪水不住滑落,犹如断线的风筝,不知要去向何处。
这一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公子不要她了,再也不要她了!
许久,她终于止住了如此激烈的落泪,抬手缓缓抚去颊边的泪痕,举步离开了客栈,一路离去,胭脂神色都异常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
没有回头,并不意味着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恰恰相反,她心里充满了恨意,是慕千雪——是她害自己被公子赶走,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慕千雪所赐!
她不会由着这个妖姬祸害公子,绝不会!
客栈内,安大夫正在替慕千雪把脉,在收回把脉的手指后,他又仔细看了看伤口,道:“还好,伤口不深,也没伤到要害,敷上药养几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