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冷奕瑶和她母亲的出现害得自己和哥哥的生母早早去世,她恨她一脸自恃家底、骄奢傲慢地作天作地,她更恨她分明是害得她和哥哥早早没有了母亲,却一无所知还反过头来憎恨他们的无知嘴脸。
可真当冷奕瑶用这张熟悉的脸漠然望着她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明知道这趟帝都之行将充满羞辱,还是义无反顾的只身北上的原因。
在潜意识里,虽然明白父亲和哥哥作为家中顶梁柱、拉不下脸到冷奕瑶这求情,随即才让她做了个垫背的,她虽然倍感羞辱,却并不痛彻心扉。毕竟,他们都知道,冷奕瑶亦是自家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难道当真眼睁睁地看着元帅拿冷家开刀?
她会嘲讽,她会讥笑,她会用最刻薄毒辣的言辞宣泄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这一切,她来的时候其实都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只是,当真正碰上了、见到了、摊开了,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
这一瞬,她发现错了,错的离谱。
冷奕瑶是一个完全没有中间地带、似是而非的人。她的原则和底线一直都很清晰明明了,你越过了,她便不会听下任何解释,直接关门,将你隔绝在外。在她这里,只有红灯和绿灯的区别。想要以言语、亲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打动她?不好意思,请站起来,对直出门右转,她绝对好走不动。
要么割肉放血,她将冷家彻底从这次肃清活动中捞起来,免去一切后顾之忧,要么破罐子破摔,让他们三人付出代价。反正她背后自有陆琛殿下和元帅,哪里还需位为冷家未来忧心忡忡,谋划未来。
冷亦媃嘴唇颤抖,纠结了良久,最终还是扯了个笑出来:“你的这份股权转让合同我不知道是让谁拟的,即便父亲真的同意你这个任性的要求,但未成年人成为公司股东,在成年前其股东权利由是由法定代理人代为行使,而法定代理人一般都是监护人。你绕一个这么大的圈子,到头来,股权还是在父亲这里。何必一家人为了这种事弄得离心离德?”
她自觉将话说得很清楚。即便退一万步说,父亲是鉴于形势不得不答应她这莫名其妙的合同约定,但冷奕瑶今年实岁也不过十六,离成年满十八还有段时间,她早早地把家里人都得罪光了,很有意思吗?
冷奕瑶挑眉静静地看她一眼,果然,留洋硕士不是白读的,法律条款张口就来,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那不一样,股权在我手上,他只有监管行使权,说到底,那百分之四十的份额,是他在替我打工。”
替你打工!
冷亦媃差点一下子厥过去。
她现在感觉自己和冷奕瑶完全不在一个星球上,她脑子里到底还有没有孝道?
她真以为父亲和哥哥是这么好拿捏的?
起身,她将那份档案袋落在桌上,没再接起:“我知道你大概最近心情不好,这样,你先上课,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完全是把她当做一个还没有看清事实的孩子来打发。
冷奕瑶抬头,就这么平心静气地看着她,“你要想清楚,出了这个门,下次便不是这么容易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
她无所谓地将文件把玩于手中,目空一切。
已经十分友好给面子了,算是对得起这点血缘了,可如果对方不识抬举,那就真的不能怪她了。
冷亦媃面色一僵,嘴唇微微发颤,气得连十指紧扣在掌心都没法发觉。这一瞬,她只想丢开自己那些名媛千金的名号,一下子冲过去撕开冷奕瑶那张游刃有余的脸!
她怎么敢这么和她说话,果然攀上个男人,就已经不知道出身地位了吗?贱骨头……。她看她就是脑子不清楚,十六岁的丫头片子,以为男人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我……。”她刚准备开口,冷奕瑶随手从桌上操起一把水果刀。那刀具是学校为木屋全体配制的,为的是午休起来后方便削水果吃的,其实刀刃并不算特别锋利,可是在她的手上,却像是被人故意磨了刃尖一般,从冷亦媃的脸颊贴面而过,“咚”——地一声落在她背后的门柱上。
冰凉、滑腻的触觉顺着脸侧蜿蜒而下。
冷亦媃颤栗着,双手扶上自己的右侧脸颊,当鲜艳红润的液体划过她的指尖,只听一道尖锐的惨叫划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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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先来一章,晚上十点半左右还有一章厚厚的。
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警惕心情
“闭嘴!”被冷亦媃杀猪般的惨叫吵得脑仁都疼,冷奕瑶一声冷喝,竟然在顷刻间已经迈到了她的身边。那冰冷的气息威压而来,残酷、凉薄,而那双眼…。像是在看路边的一条流浪狗,没有一丝情绪流转。
冷亦媃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颊,抽搐着的疼痛加上怕被毁容的绝望,已经将她所有的胆色彻底磨空。
她狠狠地咬住唇瓣,眼泪水在眼眶里死命地打着转,但,更多的,是透过那层薄雾般的泪眼朦胧,折射出来的疯狂愤恨。
她竟然拿刀射她的脸!
她知不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疯了!”
“我有没有疯,你应该很清楚。”冷奕瑶走到门边,慢条斯理地将插在门上的刀拔出,回头对她淡笑:“我如果真的想动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她是懒得和她计较。在男尊女卑的国度活下来,谁都不容易。这位名满帝国的小姐姐,虽然是不要脸了点,但在家里也有不少糟心事,更何况,要不是她的作死,特意安排了那场“私奔”好戏,她怎么可能重生到冷奕瑶的身上?
说到底,她不恨她,就是有点恶心她而已,看到就想随手割破她的脸的程度。
“你记着,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冷亦媃一颤,捂着沾着鲜血,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只怕再不找医生处理,真的要在脸上留疤,不敢与她再僵持,一个按耐不住,直接转身冲了出去。风刮在脸上,分明有种撕裂的痛楚。她急得慌不择路,几乎是脚步匆匆,再无刚刚一丝娴雅气质可言。
冷奕瑶将手上的刀随意地放在阳光下把玩,无聊地瞥了瞥嘴,好像不管过了几个世纪,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的人始终就只有这么一句名言。不会善罢甘休?呵呵,她好怕哦。啧,真没创意。
“喂,站在门口看了这么久的好戏,看在我这么费心费力表演的份上,是不是该付点辛苦费啊。”她的刀在门口顺着光源,翻转角度,瞬间,刺目的反射光线映入那个站在隔壁木屋门口的人的眼底。她浅笑着抬头,声音不紧不慢,满是调侃:“你说是不是啊,敬爱的校董大人。”
藴莱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一手遮住反光,一手牢牢握住掌心。
刚刚在教室的时候,看到蓼思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差点迟到,他下意识就觉得肯定与冷奕瑶有关。果然,罗德凑过去八卦,嘲笑蓼思洁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开学第三天就迟到,简直不想好,结果被蓼思洁恼怒地一把推开:“冷奕瑶的姐姐来了,刚刚我是去帮她找沃克请假。”
冷奕瑶的姐姐?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可整个教室里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一片嘈杂。
他也是微微一愣,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远在d城的冷家果然有所行动了。
本来嘛,自家最小的女儿一个人孤身待在帝都,竟然连个仆人都不派来,十六岁的小姑娘都这么放在外面,也不怕出事?
可派来的竟然是另一个女儿,还是那个从来名声都压过冷奕瑶的姐姐,就不怕她心情更加不爽?
是她家里的那位老头压根不知道女儿之间的你来我往,心大得随意安排,还是故意这样?
昨天,自从冷奕瑶从他手里接过白金门匙,没有一丝异常之后,他就在考虑要怎么调查这个异样。如果是因为体质因素,那么她的这位亲姐姐呢?是不是也同样免疫?
出了特级班的教室,他一路往主道走,果然,有人看到她带着冷亦媃来了木屋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