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落安嘛。”顾妗宁笑着道。
落安担忧的看了看顾妗宁,咬着唇朝钟琉璃用力的点头!
净手,沐浴,换衣,焚香。
安静的房间内只听得铜钱撞击在龟壳的声音,半个时辰之后,顾妗宁面色煞白,呼吸沉重地瘫倒在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落安疾呼,“师父!”
顾妗宁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居然已经弱到连纳甲筮法都无法进行了,就着落安的搀扶,她坐起身,苦笑道,“师父没事,你帮师父看看,卦象了些什么?”
落安抿着唇,看向地面从龟壳中倒出来的铜板,这已经是第六爻了,其实在师父落下第四爻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知道卦象要的是什么了。
蛇吞虎狼地,险遇更逢危。
“安儿?”顾妗宁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落安咬牙,眼眶通红,“师父,是是生死卦,上生下死,兑为生,坤为空,为死。此即泽地革一卦。”
“你什么?!”顾妗宁震惊的喊道,嘴唇抖动着,再次跌坐在地,“生死卦?”
生死卦下必取人命!
也就是,此行必有人死!
见顾妗宁面如死灰,落安急道,“师父,你不是过世间有化解生死卦的方法吗?也许事情还没我们想的那么糟啊!”
顾妗宁摇头,化解生死卦谈何容易,从她师父到她太师公,生死卦一共出现过三次,三次死卦,没有一次出现化解的转机。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师父”落安低低喊道,她从不怀疑师父的能力,可唯独这次,她更相信自己,“师父,一定会有化解的方法的,一定会有的。”
顾妗宁沉寂了许久,喃喃道,“吉凶好测,生死难断,命运之事错综复杂,若当真能逢太岁(注:太岁是太岁神的简称,太岁神在所有神中,影响力最大,素有年中天之称,掌管人世间一年的吉凶祸福)天乙贵人,此卦兴许还有一丝破解的机会。”
落安闻言,喜上眉梢,兴奋,“师父,徒儿记得《三命通会》有言,‘夫太岁者,乃一岁之主宰,诸神之领袖。太岁当头有灾祸,刑冲破害鬼推磨,流年若还逢忌神,头破血流难躲过。’太岁为贵人,他既然掌管人间一年的祸福,主宰凡人吉凶。那也就是落姐姐他们如果能得到天乙贵人相助,便能化解此劫,对不对?”
顾妗宁点头,却已经不欲再多言,倦态道,“我们先出去吧,少主该等急了。”
“吱呀——”房门终于打开了。
钟琉璃上前扶住顾妗宁,手指触及她掌心的汗渍,心口顿时咯噔一声,担忧问,“可是不好?”
顾妗宁摇头,反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掌,“少主,属下有一事相求!”
看着突然如此严肃的顾妗宁,钟琉璃知道,此卦定然是出大事了,“你!”
“让落安去荔湾!”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钟琉璃,便是落安,也吃了一惊,她惊讶的看向顾妗宁,“师父?”
顾妗宁摇头,依旧对钟琉璃恳请道,“不是了她要过了试炼才能成为鼠宫宫主吗?那好,这次就当是她的试炼,如何?”
落安由最初的吃惊到随后的心安,最后到此刻地兴奋!师父终于同意她出师了吗!
“求少主成全!”落安屈膝跪地,双手抱拳,面容坚定,言辞恳切。
钟琉璃看着这师徒俩,半晌松开了顾妗宁的手掌,顾妗宁脸上顿时涌出一抹慌乱和急迫,“少主——”
“你先告诉,你们究竟算到了什么?”钟琉璃沉声问。
落安担忧的看向顾妗宁。
“生死卦!”顾妗宁动了动唇,痛苦的出了这三个字来。
钟琉璃脸色顿变,“生死卦,无生死。”
因为只有死,所以才无生死之。
“少主,请让我去吧!”落安再次叩首请求,鼠宫以预测未来卜吉凶为任,如今除了师父,她便是鼠宫唯一的弟,也只有她能胜任这次的任务,因为师父的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落安想到这里,便急道,“少主,若想化解生死卦,就必须去荔湾,只有寻到天乙贵人——”落安觉得此话的不对,又立刻话锋一转,摇头肯定,“不,我一定会找到贵人相助,也一定会让落姐姐和望姐姐她们平安无事的!求少主成全!”
这边的对话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宇文拓等人也听得清楚,当他们听“生死卦”的时候,个个吓得面容惨淡,但随后又听落安此卦可解,这才松了口气。
“少主,此行非落安莫属了!”宇文拓等人亦是同意落安前往,他们虽然不知道生死卦的厉害之处,但是早些年江湖上就有传言生死卦下无生死,便知此卦定是十分凶险,可众人之中,唯有顾妗宁与落安对此有了解,顾妗宁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且落安又信誓旦旦的一定会解了此卦,便下意识觉得此行必然是落安无疑了!
过了半晌,钟琉璃叹了声,扶着落安站了起来,“此行如何凶险,想必不用我多,但是既然你执意前往,我也不拦你。”
落安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谢少主成全!”
顾妗宁亦抱拳松了口气,“谢少主成全!”
钟琉璃看着那师徒二人,既然事已至此,她再多加阻拦也是毫无意义了,便与落安叮嘱,“出门在外,任何事情都不可大意,更不可一意孤行,倘若你发现事情有异,及时让人送信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人去救你!”
“属下遵命!”
落安的掷地有声的回答让钟琉璃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来,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与此同时,位于荔湾的某一处山谷里。
落绯烟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将酒葫芦扔给了对面的望月砂,“按照时间来算,京都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望月砂喝了口酒,又将酒葫芦扔给了一旁的弗宜,“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望忧蜷缩在望月砂的怀里,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促着,衣服上沾满了土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