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克制气愤的语气,甘甜满脸不解道:“我是真不知道啊,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赶紧过来,弄完了抓紧回去了。”
袁远一听“回去了”三个字别提多难受了,心理煎熬的不行,带着一丝的委屈,他抿唇说道:“是啊,是回去了,你自己要回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还给他们钱让他们接纳我,你想得真周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甘甜顿时懵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等了好一会忽然大笑出来,捂着肚子停不下来,把不远处已经睡着的乞丐和流浪汉都吵醒了,他们不耐烦地望过去,瞧见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正毫无形象地带笑,男的愤怒又隐忍,这到底是唱哪出?
“喂,我说小伙子小姑娘,打情骂俏请到一边去好吗?这地方风景不好空气也不好,就别再打搅我们睡觉了可以吗?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去要饭呢。”一个乞丐大爷苦口婆心地说。
甘甜强忍着笑意,拉住了袁远的手,他想甩开,她死死按住,十指紧扣,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没有不要你啊,只是来帮你搞定新身份的事情。”
袁远一怔,垂眼望向她,看他好看的眼睛里那点犹疑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相信。
什么样的新身份需要到乞丐窝来?
甘甜决定身体力行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她暂时放开了袁远,拿着钱朝前走了几步,跟之前和她们说话的乞丐大爷说:“大爷,我这有几百块钱,想让您分给在座的各位大叔,让你们帮我传播一件事,您看行吗?”
周围的人一听见钱眼睛都亮了,也不睡觉了,凑到一起说:“当然没问题了,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们都可以帮你传播,你们是要搞营销吗?现在还有人想起用我们丐帮营销了啊?”
听着这话,甘甜一度噎住,过了一会才说:“绝对不是违法乱纪,你们看见那边站着的那个人了吗?仔细看看他的长相,把他记住了,要是以后有人来问你们认不认识他,一定要说认识,还说他是和你们之前一起流浪的人,这样可以吗?”
老大爷闻言一怔,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把这些钱给你们,你们帮我传播一下,最好让别的地方的流浪团体也能知道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让大家都知道他一直是流浪的,后来别人带回家了,没问题吧?”
听上去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也并不是不可以答应,老大爷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了一下,在甘甜确保真的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之后才答应下来,甘甜认真地道谢,和对方告辞,转过身拉起袁远的手臂,带着他离开了那块黑漆漆的地方。
“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吗?”甘甜问着,也不需要身边的人回答,直接道,“白天你看见那个啊,是专门管给人办户口的警察同志,像你这种三无人员,国家必须严格核实你的身份,确保你是个正常、正经的人,才能给你上户口,还得核实你流浪经历,我觉得他肯定是会去问那些乞丐的,你信不信?他和别的那些人不一样,他是那种特别对工作负责的人……”
说着说着,想起顾雅礼的脸,甘甜就免不得露出了一点点花痴的表情,再加上嘴巴上已经开始夸奖对方了,一下子又让刚刚才消了一点气儿的袁远又充气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真是太受气了,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一声不吭地直接把喋喋不休讨人厌的甘甜扛了起来,甘甜惊呼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恐惧道:“你要干什么?!”
袁远冷笑一声说:“闭上你的嘴,不然现在就把你丢到河沟里面去。”
甘甜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大河沟,麻溜儿地闭上了嘴,于是回程的这段上,袁远一直扛着她,她忍受着腰腹部的不适感,还不能发出一点抱怨,甚至不能有一点声音,别提多难受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袁远把她放下来,随手开了灯的时候,她一拳头就要砸到他的肩膀上,目的在于报复,只是……当她的拳头快要砸到的时候,不禁看见了他肩膀上褶皱不堪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粗鲁地扯开纽扣,露出原来白皙现在被压得很红的肩头,甘甜这全头真正砸下去的时候就变得软绵绵的,几乎等同于是按摩了。
按了几下,就真的开始真正的按摩。
她还有点不服气地说:“让你逞能,没那么大力气就别扛着人,再不济抱着也行啊,我又不是米袋子,生气。”
袁远顺势坐到椅子上,只是看着她但不说话,时间一长,甘甜纳闷地望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就贴上来和她接吻。
……又亲!又亲!还有完没完了!
甘甜这个心里是不高兴啊,可神气的是这次居然没想到要反抗,甚至不自觉地揽住了他,然而就在她特别投入的时候,袁远忽然一个手刀来到她后脑勺把她打晕了。
wtf???
这是搞什么鬼?
这是甘甜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而袁远呢?
看着晕过去的甘甜,又看看自己的下半身,嗯,果然,只要她不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即便他们接吻,他对她有反应,他也不会变回熊猫。
这个解有了,有些私密的问题,似乎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袁远琢磨了一下,摸摸昏掉的甘甜的脑袋,露出一个冰雪消融般好看的笑容。
第一卷 第十九章
甘甜这一昏掉,就直接睡了一整个晚上。
夜里的时候觉得有点冷,就想拉上被子,手伸出去却好像触碰到了别的温暖的东西,于是睡着的人就下意识的靠近,直到被温暖所拥抱才满足地继续睡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是怎样睡觉的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洒在床上拥抱着的男女身上,袁远长长的手臂揽着她,眼睛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颤抖,他不说话的时候、睡着的时候,那张脸是真的好看,皮肤那么好,一点瑕疵都看不见,白皙极了,即便是讨厌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更何况甘甜完全不讨厌他,甚至是……
匆忙地坐起来,因为动作过于突然和直接,身边的袁远也被她给惊醒了,他躺在床的一侧,半眯着眼睨着满脸惊慌的甘甜,迟疑了几秒,用清晨刚刚醒来的慵懒嗓音轻慢说道:“做噩梦了?”
甘甜回头看了看他,这一晚上睡过去,连衣服都不整齐了,衬衫的纽扣都扯开了,领口大开着,里面白皙的胸膛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虽然这次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她完全可以脑补出布料底下的全景,这么来来回回一想,整个人就有点飘飘然了。
“可不是做噩梦了吗,简直是人生的噩梦,排在我这一生最害怕的地位上。”
甘甜快速说了一句,就下床离开卧室钻进了卫生间洗漱,站在卫浴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副惊慌失措脸红心跳的样子简直就是少女怀春的典范,可真是没想到啊,自己英明一世,在被父母逼迫了那么多次相亲之后依然坚挺独身的如今,竟然似乎可能大概对一只变成了人的大熊猫产生了类似于喜欢的感情,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肯定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错觉,就是这样!
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捧水泼到脸上,深秋的天气用冷水洗脸,可真是刺激的甘甜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清醒过后就看着镜子里湿淋淋的自己,表情比之前更加苦逼了。
哎呀,怎么办,好像冷静一下还是觉得,有点喜欢他啊,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烦死人了!!!!”最终,甘甜哀嚎一声,自暴自弃地放了一大盆的冷水把来拿埋了进去,那一下子的感受,真是半点胡思乱想的心情都没有了。
等她终于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已经换过衣服的袁远就在客厅看见了她,他半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把脏衣服丢到篮子里,甘甜浑身发冷,鼻尖红红的,转眼看了看脏衣篮,呵呵,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怎么会喜欢这种整天高高在上颐使气指的人呢?他到底是怎么做如此旁若无人地把内裤这种私密的东西就这么坦然地也丢进去的?
作为一个正常女性,一个在名义上和对方还没有任何关系的女性,甘甜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
于是乎,她气势汹汹地上前把他丢进去的内裤从衣服里翻出来,捏着直接扔到了他身边的沙发上,冷着脸微怒道:“这种东西要自己洗知道吗!卫生间有洗内衣用的洗衣剂,你看我洗过那么多次的衣服自己肯定也坏了,你不是很聪明的吗?现在该是你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的时候了。”
说完这些话,甘甜就非常迅速地撤退了,又回到卧室把门锁起来,靠在门上深呼吸。
走得这么快,就是怕被拒绝之后自己再说不过对方,然后又丢脸,这副一定要在某些事情上挣回一点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她虽然不算老,但是年纪也不小了,过了二十五皮肤都开始要抗老了,怎么那种小孩子的少女心又回来了呢?真是不合时宜啊。
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床的另一侧,甘甜思索了很久,那是昨天晚上袁远睡得地方,说实在的,早上起来看到的那一幕,真的会让人很容易产生“就这样一辈子和他在一起该多好啊”这类的想法,但是仔细想来,那其实不太可能,他现在是突然异变,变成了人,那万一某一天这种变化没有了,消失了呢?难道她还要和一只大熊猫过一辈子吗?先不说彼此的寿命长短不一样,就说是她爸妈,乃至动物园和国家也不会答应的啊。
苦恼了一整个上午,奇怪是袁远也没来敲门,甘甜坐在屋子里呆够了,就打开门悄悄往外面看,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没发现他在哪里,她一下子着急了,迅速跑出去,转了一圈,在卫生间找到了他。
袁远正站在洗衣机前面,面无表情地把洗好了甩干完毕的衣服从里面拿出来,至于内衣,已经放在一边的干净篮子里,分明是也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