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言的撒娇功夫从没失败过,最近却在危景天和梁思翰身上频频出错,跟麦小芽有关的男人真是晦气,占不到便宜只好戏精般恢复了正常,气愤愤地一屁股歪坐在椅子上。
梁思翰哂笑,感叹麦小言演戏之佳简直能拿奥斯卡了,铺开笔录开始审讯,“在4月15日,也就是昨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麦小言露出不耐烦,不配合审讯:“梁警官,你要是有证据呢,就直接控告我,不要问我这些。”
“你不是处女了吧?”梁思翰不为所动,抛出一个令麦小言大跌眼镜的问题,她在慌张了两三秒后,面色涨红,怒骂梁思翰,“色狼!猥琐!关你什么事?”
从她的反应来看,梁思翰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让我来说吧。”梁思翰整理了一下从麦小芽处获得的信息,板着扑克脸继续攻击麦小言的心理防线,“昨天下午三点,天正下着小雨,你从家里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去了河边,挖了一捆乌头,准备用火烘干拿回家当药物,因为你知道你亲爷爷患有高血压,用乌头刚好能对症下药。至于你为什么想给你爷爷找草药,是因为麦小芽救了他一次,你想争宠。”
麦小言的神色有了一丝松泛,眼眸硕亮,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频频点头称是。
梁思翰继续说,“可是一个男人见到了你,他以乌头有毒为由,诬陷你要对麦克俭或者别人投毒,你们争执不下,他开始对你动手动脚,把你的清白夺走,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但又不得不顺从于他。”
麦小言点头如捣蒜,眼泛泪花,“梁警官,你要为我做主啊!”并窃喜成功转移了案件的审讯方向,至于梁思翰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和这么说的原因,她的智商已经不足够去计较了。
这并不是梁思翰需要的答案。
“今天麦克俭高血压发作,吃了麦小芽的药物后死亡,你接连两天之内遭受了双重打击,所以情绪激动,才有在麦家和刚才的表现。”梁思翰拿捏着词句的轻重,步步下套直到麦小言彻底放弃了抵抗。
麦小言原本认为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从施害者变成受害者,和麦小芽的位置彻底换了过来,她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太好了!麦小芽,看来梁思翰对你也不怎么样!要是知道梁思翰得到了这样的口供,你应该会很痛心吧?”
“所以,只要你让那个男人为你作证,就能离开局子了。”梁思翰毫不经意地抛出了终极问题,大喜过望的麦小言上当了,“是他!他也来了!梁警官,你帮帮我,让沈星辰给我作不在场的证据!他会的!他答应过我的!”
梁思翰唇角冷笑,原来是这样!早就听闻麦小言和沈星辰过从甚密,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在,而沈星辰在麦家扬言要帮助麦小芽看守蛇舌草,可见他心里没有麦小言什么位置。
“你等等。”梁思翰给了她几分钟的空闲,独自去了审讯室的反光玻璃后,他能清楚地看到麦小言的一举一动,她却看不到他。
读着沈星辰的口供记录,原来沈星辰根本没有替麦小言遮掩:“我在河边散步,见麦小言在沙渚上挖乌头,数量一捆,足有两斤藏在衣衫里,我质问她是否害人所用,她没有否认,在我的引导下,她承认是除了治病之外别有用途。”
沈星辰的言词谨慎,字字撇开自己的关系,把麦小言偷带乌头的事实坐实。但这也不能让麦小言的罪名落实,证据还是不足。
在审讯过程中,梁思翰惊觉自己似乎在有意无意中帮助麦小芽,对她的同情干扰了他审讯的方向,忙抽了一根烟,把这种思想压下去。
审讯走进了僵局。
麦小芽关进了嫌犯监管室,房间就在麦小言隔壁。
已经是一天一夜了。麦小芽坐在小黑窗下,室内的温度有点低,她也有点害怕,可想到只要熬过这一关,她就可以彻底搬出麦家,她打起了精神。可梁思翰传唤她的时候,告诉她证据不足,一切只是猜测。
“不可能!整件事绝对还有人知道!”麦小芽不解,从麦香秀入门到麦克俭中毒身亡,总觉得还漏掉了什么环节。
梁思翰沉默了一下,“办法不是没有,但这样做对你姐弟仨太危险了。”
“什么办法?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把我弟妹送到危家住一段时间,绝没有问题!”麦小芽急切地说。
喉骨上下滑动了一下,梁思翰说:“把你们放回去,先对外声称麦克俭是死于脑溢血,而不是中毒,引蛇出洞,让坏人现原型。”
麦小芽疑惑:“可行么?”梁思翰点头,便回去部署了警察时刻监控二人的行为。
为了演绎一场完美的审讯,梁思翰又让人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在关了两天后,把麦氏姐妹放了回去。
期间,危景天送给麦小芽两本医书,她看得津津有味,这次进局子就当是免费的培训时间,平日上课、课后忙着赚钱养家,空闲时间对麦小芽来说弥足珍贵。
危家小院,麦小溪破天荒地没有掉一次眼泪,直到麦小芽平安归来,才抱着她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姐姐,我听你的话,这几天都听景哥哥的话,没有哭。”
正文 第九十九章布局抓凶
含糊不清的话语伴随泪水鼻涕,沾了麦小芽一身,麦小芽却是感动:“没事了!不要担心,你们在危家要听话,不要担心我。”
麦小宝放下手里的竹飞机,看不上二姐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毛病:“你刚说过不哭的,又哭了……不过,大姐你可算回来了。”说着擦了一下发红的眼睛。
习惯性替弟弟整理了一下衣服,麦小芽心怀着慈母的心肠,发誓一定要从麦家泼给她的脏水中安然脱身,就当是为了一双弟妹。
“姐没事,你们没事,姐姐就安心了。”掩住喉咙的哽咽,麦小芽一手揽住一个孩子拥入怀中。
郑怡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面上忧虑的表情变成了惊喜:“小芽,你回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麦小芽摇摇头,一头扎进郑怡的怀里,眼泪巴拉巴拉流个不停,她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呀!刚失去父母,被麦克俭算计陷害在先,如今又被麦小言诬陷毒杀亲爷爷,若不是重生之后心脏强大了不少,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郑怡是她的干娘,二人之间惺惺相惜,她早就把郑怡当亲娘了,“干妈……”满腔委屈还没出口,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在场者无不感慨叹息。
“小乖乖,你受委屈了。”郑怡把她紧紧搂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除了心情差点没有缺一块肉,才询问起审讯的情况,“今天我去村长家谈户口,听到田花花打电话报警,我就说你不可能害人!警察来的太快,我就把小溪小宝接到家里了。”
一阵暖流从麦小芽粗粝生疼的心灵流过,抬起澄澈的眼眸:“干妈,谢谢你。”从进屋到现在,总觉得危家不太一样,原来少了危杏杏这个高音喇叭。
“杏杏姐呢?”麦小芽擦了一下眼泪问。
“她去姥姥家了。过会儿回来。”郑怡的娘家原不在城南镇,是大城市里的老干部了,她父亲退休之后,在城南镇的竹岭山下买了一块地皮儿,解甲归田过起了男耕女织的退休生活。麦小芽是真羡慕危杏杏,永远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从没有一件事挂在心上,不过她不是麦小言那种善妒的性子,危杏杏是她没有血缘的姐姐,过得好她只会为对方开心。
郑怡又简单询问了一下审讯的情况,麦小芽如实相告,危景天微皱的眉头展开:“看来,案件没有结束。”
麦小芽也深有同感,当天携带弟妹回到麦家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了咒爹骂娘的打闹声,麦克俭的死带给麦家的悲痛被愤怒闹得烟消云散。
“麦小芽!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回来?去危家就能躲过灾祸了?”麦阿大对着中厅神台前亲爹的尸体咒骂。
翠姑带着浓郁的家乡口音,一边哭一边骂,“老头子,你就这么横死在家,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啊!该死的芽婆子,你怎么不把我也毒死啊?”哭完突然起身冲到里屋,把门锁一脚踢开,把椅子、桌子掀翻,又扑到床上把被子、席子又撕又扔。
麦小芽冲进屋,原本简陋的房子里桌椅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床的衣服被子枕套,全部被撕破剪烂,白色的棉絮狼藉一地。而翠姑正在橱柜上翻找什么,麦阿大像门神一样镇守在旁。“你们干什么?”在最初错愕的两秒后,麦小芽错愕的眸子射出理性而震慑的光芒,挺直腰杆迈着铿锵的步子走进熟悉而陌生的房间。
麦阿大退缩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捏着沙包大的拳头气势汹汹向她走来,顺带掀翻了一张椅子,“你还敢回来?”
“大伯,警察没把我抓起来,你敢打我?”麦小芽扬起倔强的表情,凌厉的目光在对上凶悍的麦阿大时,也没有半分软弱和退缩。
麦阿大一愣,扬起的拳头没敢打下去。
“你!你把你爷爷毒死了,还敢在这耀武扬威?!”麦阿大终究不敢打她,只敢对她语言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