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外,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王景天拎着个箱子站在门口正在和陈东告别。
陈东看着像自己弟弟又像是自己好友的景天,心里不禁生出一种离别的忧伤。
“东子哥,我要走了,就拜托你好好照顾我爹还有我妹了!我爹这人有时候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多担待多哄哄就好了!东子哥,保重!”
“嗯,保重!小天!到了记得给我写信,对了,还有阿德师兄他去拖住师傅了,怕把师傅吵醒就没来送你了。他让我替他和你说声道别!”
“嗯,我知道的,有阿德哥在照顾我爹我很放心!阿德哥比我这儿子做得更好,好一千倍,一万倍!我很放心!我……我对不起爹,东子哥,我对不起我爹!我不配是我爹的儿子,你帮我和爹说声对不起!”
说完,一向开朗乐观的景天突然红了眼眶,陈东看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第一次离家这样不舍也是人之常情,他想开口劝小天留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直到现在,他依然还记得景天谈到理想时那放着光芒的眼神!
陈东站立在门口目送着景天离去,良久直至背影消失,陈东叹了口气进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陈东依旧早早地起床,依旧坐在院子里看着医书,听着隔壁领居家的鸡鸣声,陈东伸了个懒腰,放下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着这时辰阿德师兄和顺子师兄应该起床了才是,,怎么今个儿没有起来?
带着疑惑,陈东去敲了阿德师兄和顺子师兄的房门,敲了好几次都没人回应,大声喊了好几次也没人硬答,陈东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他强行撞开了房门。
门被撞开,屋子里就只有顺子师兄一人还在酣睡,桌子上留了张信封。
第86章
拆开信封,陈东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一脸震惊, 阿德师在信上只留了短短六个字, 写得是:“已去北都, 勿念!”
“顺子师兄, 你快醒醒,顺子师兄!”陈东喊叫了一会儿,总算是将睡得死沉的顺子喊醒。
“阿德师兄,你起来了!你等会儿,我马上……”正揉着眼睛,整个人还朦胧中的顺子眼睛只有条缝儿。
“顺子师兄,我是东子, 你快醒醒, 阿德师兄留了封信说是去北都了!”陈东忙焦急道。
“什么?阿德师兄他怎么会去北都?”听到了陈东的话, 顺子瞬间就睁开了双眼,看着房间里阿德师兄的衣物都不见了,才确定陈东没有在开玩笑。
“顺子师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问你, 昨晚你睡着之前你看见阿德师兄了吗?如果阿德师兄是今天早上去的话, 说不定还来得及!”
“这个……我……东子,我记得好像昨晚我睡觉之前,阿德师兄突然和我说了好多好多话,说什么让我好好照顾师傅之类的,我听着听着后面就睡着了!现在想来,阿德师兄当时就……”说着, 顺子很是自责的挠了挠头。
这话一听,再联想到昨晚阿德师兄没有出来送小天,陈东心里就更急了。阿德师兄很有可能是昨晚上离开的,是和小天一起离开的。
事实上,事情和陈东猜想得差不多。向着北方行驶的火车上,阿德正和景天面对面的坐着。
犹豫了大半天,王景天最终还是对着阿德说道:“阿德哥,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去北都市,如果我爹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同意的。你这样一走,济世堂该怎么办?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真的不需要人陪的。”
“你一个人去北都市,师傅肯定会很担心的,我陪你去,师傅知道了也总会放心些!”
说着阿德又望着窗外倒退着的风景,苦笑了声后再次继续道:“而济世堂即使没有我,不是还有东子嘛?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师傅又那么喜欢他!就算没有我,师傅和济世堂也不会真的怎样!”
“可是,阿德哥,这……”景天还要说什么,王景天却已经闭目养神起来。
济世堂后院里,陈东拿着信,不顾身后的顺子喊叫,飞奔了出去,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就敲响了师傅的房门。
“谁啊?是阿德吗?你等会儿!”刚从床上爬起,肩上披了件单衣的王大夫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陈东,问道:“东子,你这时候不看书,怎么敲我屋了?”
“师傅,我有事要和你说,出大事了!阿德师兄他很有可能和小天一起去北都了!”陈东有些喘着气说道。
“什么!阿德怎么会?他……”王大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突然就觉得有些晕晕乎乎,虚晃了一下,整个人就倒在了陈东的身上。
“师傅!师傅!”陈东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师傅吓了一大跳,接连的突发事情让陈东有些慌了手脚。不过看到身后匆忙赶来的顺子小夏等人,陈东还是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连忙朝着身后喊道:“快来,顺子!师傅晕倒了!小夏,大妹,你们赶紧去同仁堂喊郎中过来!阿升你们几个快去码头试着找找看阿德哥还在不在?”一边说着话,陈东一边试着给师傅把了把脉。
毕竟是生手,对医术没有任何自信的陈东试着掐了掐师傅的人中,可惜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后。他只得先架着师傅向床边挪去。
这一天,济世堂没有开门做生意。阿德的离去、王大夫的生病晕倒给整个医馆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病床前头大夫正给把着脉,站在一旁的半夏这会儿心里一阵害怕,忙红着眼眶道:“大夫,我爹……我爹怎么样了?他平时都好好的,很少生病的!怎么一下子就……”
同仁堂的李大夫听了半夏的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小夏,我和你爹也是认识的,我以前就和你爹说过让他注意饮食情绪注意调养,可你也知道你爹这人虽说也是个大夫,可有时候固执起来就是不听人劝。之前你爹就因为饮食不节、脾不运化等原因就有过眩晕、肝风的症状。现在突然受到大的刺激,这会儿脏气内伤,生涎结饮,随气上逆…….你要做好准备,你爹他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么?大夫你说…..”听了大夫的话,半夏不禁吸了吸鼻子,一旁的陈东和顺子等人也都满脸担忧地看着大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李大夫叹了口气说道:“病人极有可能是中风!而且看起来可能不清!你们以后要多注意病人的身体情况!”
听了李大夫的话,陈东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如果不是自己一大早地敲门和师傅说阿德师兄离开的事情,或许师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天后,济世堂依旧没有开门营业。阿德师兄走了,师傅又病倒在床还没恢复,药铺根本就开不了。
“爹,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都快吓死我们了!”半夏坐在王大夫的床沿上看着自己爹脸色要好一些,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通红的像是兔子似的眼睛差点再次掉泪下来。
“师傅,药煎好了。”正说着,陈东端了一碗药进了屋。
在顺子的帮扶下,王大夫半躺着坐起来后,接过了药碗,却没有喝下去,而是看着陈东几人说道:“你们阿德哥是不是还是没找到?”
“爹,你怎么还在想着阿德哥?他不是留了字条说去北都了吗?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然后再担心阿德哥吧!”说到阿德哥,半夏满肚子的不满,她看着依旧还在念叨着阿德哥的父亲,有些抱怨地说道:“爹,阿德哥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他决定和小天去北都市,那肯定是做过准备的。阿德哥也真是的,爹和药店都离不开他,他怎么能这么突然就走呢?现在这样……”
“女儿,东子,顺子,这不怪你们阿德哥,要怪就怪我这个师傅,是我逼着阿德走的。都是我,要不是我那晚和阿德说那些话,阿德也不会一气之下就去了北都市!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在阿德面前说那些话!”
“爹,就算你对阿德哥说了什么,可是不管怎样,阿德哥都不应该放下济世堂的摊子就这样走人!你是他的师傅,他吃的喝的都是你给的,要不是爹你收养了阿德哥,阿德哥早就饿死了!他做什么决定应该都和你商量一下才行,怎么能这样随心!”
“够了,女儿,你怎么会这样说,你阿德哥不是学徒仆人,在我心目中,他和你和你哥没什么两样,他就是我的儿子,我从小看到大的儿子!比起你们,阿德这个儿子做得比谁都多!在我这儿,他想怎么样就怎样,怎么随心都行!至于你说的那些恩情,你以后不要再说半个字!你阿德哥在我们家里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那点儿恩情早就还完了!相反,是我们欠了你阿德哥的恩情!”说到最后,王大夫神情很是激动了起来。
“爹,你误会了!我没有那意思,我就是气不过,他害得你都病倒在了床上。”半夏看着父亲情绪激动,忙安抚道:“爹,你放心等阿德哥和哥哥到了北都,他们就会马上写信给我们的。”
“小天会的,但是你阿德哥那小心眼的人生了我的气,估计不会写信给我了。哎!这个小心眼的阿德有事情不满为什么不当面说,非要弄成这样让我担心。他怎么就这样去北都,万一要是遇上……”
“爹哎,你怎么都不担心哥哥,却在这儿一直都念叨着阿德哥啊?我看着都有吃醋了!”
“半夏,你啊你啊!平时看你都挺懂事儿的,怎么每次一说你阿德哥,你就这样?”
“师傅,要不你先喝药,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药都快凉了!”站在一旁听着师傅和半夏这父女俩的争执,陈东只得先打断了。
病床上的王大夫看着陈东叹了口气道:“女儿,你先出去,还有顺子,你们都出去下,东子,你留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师傅,顺子他们都出去了,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咳咳……东子,药店现在暂时就由你盯着吧!以后你每月的月钱和阿德一样!”半躺在床上的王大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等阿德回来,该是他的还是他的!到时候做什么样的事领什么样的钱!哎,东子,就这样吧!师傅只能这样了!已经对不起阿德一次了,我这做师傅的不能让他再次失望了。等阿德回来……”
“师傅,药铺我……现在……我担心万一…..”听了师傅的话,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师傅为什么那样说,但大概都能理解。
对于肩膀上突然压下来的重担,陈东心里恨是担心,他很想拒绝师傅的话,毕竟以他现在的技术相比较阿德师兄还是差了些。
“东子,这药铺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打理。我现在又下不了床,你顺子师兄又傻里傻气地,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你先试试,有什么不懂的你就过来找我。”
最终,不管是因为自责愧疚而是出于报恩的原因,陈东还是在王大夫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
出了屋子,看到依然还在屋子外等着的半夏,陈东突然向她问了一个问题:“半夏,你责怪阿德师兄,那你有怪过我吗?毕竟如果不是我一时急切跑到师傅跟前说了阿德师兄的事儿,师傅也不会受到刺激变成现在这样卧病在床!”
“怎么会呢?东子哥,这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第87章
“东子哥,这……这是不一样的……”半夏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道:“你也是着急, 也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我爹会生病!可阿德哥不一样, 他明明知道自己走后药铺会无法做生意, 明明知道药铺没有他就做不了生意,挣不了钱,就……”
陈东看着半夏一脸认真地说道:“就怎样,半夏?”
看着不再说话的半夏,陈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阿德师兄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阿德师兄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去北都市,但是我知道阿德师兄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 师傅也是这样说的。况且我想阿德师兄绝对不会想师傅生病的, 我相信阿德师兄要是知道他走后师傅会变成这样, 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陈东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他很清楚阿德师兄对师傅有多尊敬看重有多在乎。
一开始,他也以为小气的阿德师兄是个马屁精,总爱对师傅阿谀奉承。可相处时间长了他才发现在这个济世堂里, 阿德师兄最看重的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师傅本人。阿德师兄说那些好话不是为了其他什么, 为的只是师傅的高兴一笑。心细的陈东地发现似乎只要师傅开怀,阿德师兄也会跟着心情不粗。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就发现师傅的心情就是阿德师兄情绪的方向标。
在济世堂里,如果说师傅是陈东最尊敬的人,那么阿德师兄毫无疑问就是他第二尊敬的人。真的很难想像自己会打心底里尊敬这样一个小肚鸡肠总爱挑刺的男人,陈东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可这就是事实。
事实上,济世堂的生意大半都是阿德师兄在撑着。师傅的医术一般,上门看诊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师傅心善,经常给人免诊金。如果光靠师傅的诊金,药店早就亏死了。因此,济世堂大部分的收入都来源于药钱。
师傅在医药方面的确是有些经验,但是陈东发现,也不知是师傅年纪大了的缘故还是阿德师兄天赋很好,或者是皆而有之。在对药材的炮制和辨识上和对对药性的了解上,师傅远远不及阿德师兄厉害。他和顺子在医药方面的知识大部分都是阿德师兄教授的,而师傅教给他们的大都是一些方剂,一些病症方面的知识。
不管阿德师兄有多小心眼,但他的能力确实是强。就有一次,他就曾无意间听到过同仁堂的掌柜曾经和阿德师兄的谈话。他才知道原来同仁堂的掌柜一直想聘请阿德师兄去同仁堂的分店去做头柜。给的钱不少,但阿德师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同仁堂的招牌很大,阿德师兄能被其掌柜几次拉拢,陈东并不惊讶,毕竟相处时间长了,他对阿德师兄的能力是了解的,但出乎陈东意料的是阿德师兄的拒绝。再之后,一次药店打烊后,无意间看到了药店的账本,他这才发现,因为师傅经常发善心,药店的收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而大部分师傅的善心都是阿德师兄偷偷用自己的月钱给补上的。
说实话,待在济世堂里的时间这么长了,陈东觉得如果不是阿德师兄的存在和他的小气刻薄,济世堂很可能早就关门了。相处时间越长,陈东心里就越发尊重起这个一开始看起来就小气刻薄的阿德师兄。同时,陈东也渐渐发现阿德师兄所做的一切,无论好坏,无论是羡慕妒忌还是高兴生气,大多数似乎都是因为师傅。阿德师兄有多在乎师傅,陈东不知道,但他知道,阿德师兄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师傅。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抛下师傅,独自一人就去了北都,陈东想这里头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不然师傅也不会那样自责,嘴里不停地怪着自己。那一晚,师傅肯定对阿德师兄说了什么,阿德师兄才会不告而别就去了北都。
因此,陈东在听到半夏责怪阿德师兄的话后,心里很不舒服,有些是想到了自己,有些是替阿德师兄不值。毕竟阿德师兄对半夏这个妹妹一直都很不错。
这会儿师傅不在,于是陈东便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东子哥,你怎么也帮着阿德哥那个小气鬼说话,我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说完,半夏就气呼呼地走了。
“等等!半夏,你不是一直很崇尚自由吗?阿德哥去北都难道不是他个人意志的自由选择吗?况且师傅也说了,阿德师兄离开是有原因的,可你为什么偏偏还在对阿德师兄不满?你是在担心什么?”
转过身刚走没几步的半夏听到了陈东的话,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有些慌乱道:“东子哥,我担心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事,我先走了!”仿佛害怕被陈东快要撕下最后一层面纱,半夏很快就跑出去了。
看着半夏离开的背影,陈东不禁苦笑了下,其实有些话以他的立场是不应说的。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替阿德师兄抱屈,就忍不住说了出来,有时候看得太清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连半夏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思想矛盾之处。陈东是真的觉得半夏这个女孩是越来越矛盾起来,有的时候甚至变得很是极端起来。现在的半夏一方面对新思想对西方文化很是崇拜,极力崇尚自由民主,可另一方面却又偏偏在面对自己利益的同时坚守着传统的束缚。
就拿阿德师兄离开这事儿,明明大家都知道阿德的离开怪不了任何人,可是半夏却一直在责怪着他。陈东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可能的原因,半夏极有可能这是在担心学费的事儿。
半夏现在上的是女子学校,是由洋人建的贵族学校,她的学费一直都很高,甚至比景天的大学学费都要贵上不少,好像有好几百的样子。师傅手里应该没有多少积蓄,这一点陈东心里很清楚。当时借给自己几百块的时候,阿德师兄就曾脸色很难看地抱怨过师傅偏心,几乎将手里的钱都借给了他。而在借了自己两百多块之后,阿德师兄比之前更小气了,也更抠门了。
第88章
被赶鸭子上架的陈东为了不出错,愣是除了吃喝来撒, 剩下的时间就都是在看书并向师傅请教。
一个月后实在拗不过师傅的要求, 只能在尽可能准备得差不多后陈东这才重新打开了济世堂药店的大门。
“哟, 东子, 你这么快就坐上了头柜的位置上?”同仁堂的李大夫这次是来给王大夫看病的,这会儿看到济世堂开堂,于是便好奇进来看看。他可是知道就是因为济世堂的头柜阿德离开,这王大夫才会一时激动中风了的。但是他却很好奇这个小药店怎么会让这么年轻的东子来当头柜,虽然小药铺对这些药行里的规矩不会那么讲究,但是这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些。
而且这个东子好像才来济世堂就一年多的时间吧,再缺人怎么也应该是那个顺子顶上吧!
看着气质沉稳却掩盖不了脸嫩的陈东, 李大夫饶有兴趣地说道:“东子, 虽然济世堂不大, 也不是新开店,可这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你这怎么也算是个头柜了吧,这怎么也得来个简单的亮柜, 意思一下吧?”
听了李大夫的话, 陈东却是没有反对,他很是沉稳地点了点头。李大夫所谓的亮柜师傅前几天就和他说过。亮柜就是刚被聘请头柜会被其他不服的同行讨教,过了这一关才是真正的圆满。不过一般而言,这里不服的同行大都是同门师兄弟,像济世堂这样小药铺的加做堂大夫的总工也就四人,顺子师兄就不说了, 就是因为阿德师兄这个头柜走了,没有人了,陈东这才硬着头皮上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一开始陈东听师傅说到这个的时候,他还有些觉得多余,没想到还真有上他们这小药店来讨教的同行。
“那就给我来一付麦冬船!”
听到这话儿,陈东心里送了口气,这麦冬他刚来药店的时候就开始学了,说这药做的又多好他不敢说,但是合格绝对是没问题地。于是便回道:“好的,李大夫,您稍等会儿!”
说着,陈东便去了药柜前打开抽斗,颠了下手上药的分量,然后拿到了柜台上一称,分量刚刚好。
“李大夫,您看看这药是否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