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贺灼醒后,也持同样的观点。
警方很重视,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还是将这期车祸认定为交通意外。
给出理由如下。
第一,司机当场死亡,并且驾驶车辆时,由于du瘾发作,车辆才偏离既定路线,加速撞到桥墩上。
第二,在受损变形严重的车子上,没有检测出任何经过人为改动过的痕迹。
第三,车祸现场的监控和目击者能够证明,车祸发生前,司机和后座两人没有起任何冲突。
第四,通过调查司机的社会背景和银行流水,也没有发现跟雇凶杀人有关的任何异常。
贺老爷子伤心过度,贺夫人重伤昏迷,贺灼重伤躺在医院,贺家两个叔叔作为直系亲属,很快和肇事司机亲属达成赔偿协议。
无论毛君和贺灼两个少年怎么不服,这事儿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他盛怒之下,托人找关系将专业改成了法学。
贺灼轻咳一声,打断毛君的回忆,“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贺夫人醒了,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
毛君叠起腿,又恢复成平日里的闲适模样,掀了掀眼皮,“听说她醒了,上飞机之前,我已经让他们想办法将人带回帝国,大概今晚能到,咱们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到时会一并递交给帝都刑警。贺老大和贺老二这次应该是跑不掉了。”
他指的是二十八年前,贺灼父亲那起车祸的肇事司机,前段时间他的人掌握了此人在m国的行踪轨迹后,便依贺灼所言,将消息透露给了贺家大房和二房。
对方果然坐不住了,第二天便派了人去m国。他的人趁机将肇事司机控制并保护了起来。
贺灼点点头,毛君已经是帝国最好的律师,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没什么规律地敲着,“贺家那些人呢?”
毛君勾了勾唇角,“贺老爷子最近身体出了点状况,准备将贺家公司的继承权交到大房长子贺昱手里。本来二房是有心争抢的,大房二房之间少不了一顿明枪暗棒,但是多亏了咱们,他们最近估计没什么心思抢公司了。”
现在正忙着清理销毁一切跟两起车祸案有关的线索。
贺灼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道:“毛君。”
毛君抬眸,两人毕竟认识了二十多年,从这两个字里能感觉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有什么事直说。”
贺灼抬眼看他,郑重道:“等这事儿过去,我想把我父亲的墓从贺家祖坟里迁出来,我新买了块墓地。”
提起贺灼父亲,毛君的神色也暗淡下去。
贺灼微微蹙眉,继续道:“我知道毛老爷子和毛叔叔肯定不会同意将毛小叔的墓迁出,但是……”
毛君一瞬间的惊诧后,立即明白了贺灼的意思,脱口道:“你想把贺叔叔和我小叔合葬吗?”
贺灼之前并没有这个打算,也知道实施起来很难。但是刚才抱着庄简宁时,这个想法就强烈地盘旋在他脑海里。
他眼眶有点涩,缓缓开口道:“他们青梅竹马长大,相爱了那么多年,要不是厉秋白和贺家那些人,他们本该一直在一起。”
毛君被他说的也有点难受,默了片刻,“好,我会去说服我爷爷和我爸的。”见气氛有点压抑,他开玩笑道,“如果他们只同意合葬,不同意将我小叔的墓迁出呢?”
贺灼道:“那就迁到你们毛家,不管迁到哪儿,只要能跟小叔一起,我父亲肯定都是开心的。”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慰藉亡父亡灵的方法。
毛君突然拿过手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本书页泛黄的老书,起身走到贺灼身旁坐下,将书递到贺灼手里,“我前几天去老宅,偷偷去了我小叔的房间,在他书柜里,翻到了这个。”
二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他小叔和贺灼父亲一同丧命当场后,他爷爷依然完好地保存了他小叔的所有遗物,房间除了佣人定期打扫,再不让人碰。
贺灼颤着手接过书,自他记事起,除了贺夫人发疯,他很少听人提起跟他父亲有关的事情,更别说见过他父亲的遗物了。
家里所有跟他父亲有关的东西,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连亲口承认对他父亲一见钟情的贺夫人,都没有保留任何遗物。问起来,只说留着不吉利。
是一本杜拉斯的《情人》。贺灼用手缓缓拂过边角微卷的封面,像是跨越二十八年,和素未谋面的生父做了一场迟来的交流。
毛君拍拍他的肩膀,“打开看看。”
贺灼依言翻开,从书页里掉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