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国听得愣愣,这些话一字一句进了他耳朵,他却觉得好像什么也没能听懂,听对方要挂电话,他忙不迭地问着:“警察先生,我想问下我们家小华怎么样了?我刚刚在新闻上看到他了!他怎么是晕着的,他现在状况如何?我这边家里都太担心了。”
正当他正说得牛头不对马嘴、逻辑混乱的时候,激动的二伯母也追着上前,把马向国的手机一把抢了过来,迅速地按了扬声键,电话那警察先生带着些h省口音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屋子里一词一句听得分明:
“……经过我们调查、和对马华同寝室同学的咨询了解,以及对监控等多方面调查,马华在这之前受过一次强度较大的西山学院非法电击治疗,并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棍打。”
“……他由于受伤等原因,身体产生了炎症并发烧了,由于一些原因,他在发烧了近一天后才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当我们到西山学院解救时,他依旧保持人事不知的状态,四肢、身体上均有淤青、损伤的伤口,经县城第一医院核磁共振等检查报告,其中右手手骨有轻微骨折,已经做了固定处理,根据医生的判断,可能是受到了过度的电流刺激以及发烧、发炎过程中脱水、转肺炎等状况导致他的昏迷不醒。”
“现在由于他们这些被解救来的学生大多精神状态处于危险状态,我们正在调动省城心理专家前来为他们提供心理辅导,不太好转院,若出现恶化的情况,我们将会即刻将马华转院到省城……”
“谢谢,谢谢。”电话那头的警察刚说完,马向国哑着声音不断地道谢着,他才刚把电话挂上,刚刚在旁边已经听得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的二伯母直接扑到了她身上,哭天喊地了起来。
她声音凄厉,喊着:“杀千刀的,要是阿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和你拼了!”没一会喊着喊着,情绪激动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所以马丁宁便主动提出和二伯父一起来找马华,二伯母现在已经住了院,只希望二伯父能尽快把马华带回去。
他们下了车一路赶到了医院,虽然早有预料,可在真正看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想的还不够惨。
他们看到的是躺在床上、鼻子上还挂着氧气的马华,脸色死白、毫无生机,脸上、身上都是伤,如果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膛,他们几乎以为这孩子的生命已经戛然而止在这床上。
他们从未见过马华这个样子,躺在那,安静地、生死不知的。
马丁宁看到旁边的二伯父马向国,一个向来坚毅的汉子哭得沟壑纵横的样子,突然真的想问问。
后悔吗?
……
只是来这呆了一会,单静秋只觉得自己也快跟着呼吸不过来了,里头的马向国还在绝望地摩挲着马华的手,轻轻地掀开他身上病人的衣服,然后看着孩子身上每一处伤痕泪流满面,捶胸顿足,似乎是恨极了。
今天的病房异常的压抑,她能听到旁边的孩子呜咽的阵阵哭声,还有的孩子已经是精神恍惚、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地板。
她听到警察说,来了的几个心理专家对这些孩子现在的心理状况评估预期都很差,正在往上头申请更多的心理学专家进行干预。
从里头出来的孩子,向东那样的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大多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不能独处、恐惧密闭、恐惧陌生人、害怕黑暗、害怕家人、有自残、自尽倾向……
他们摇着头,叹息地说着:“造孽啊。”
是很造孽,单静秋手捏在口袋里,那是两个名为噩梦空间的限时道具。
[噩梦空间]:可根据使用者的指令对指定的人群制作一个群体性噩梦,在噩梦空间里,你,就是王,由于这是特殊时限产品,最长效应仅为50年。
这对她来说可是刚刚好。
当然,不一样的人总是不同的待遇,她轻轻地笑了,选择了使用。
……
林盛和西山学院的教官和老师们一同被抓到了h城公安局里,手铐铐得他们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两道红色的印记,分外的难忍,警察们在讯问他们的时候,不时都愤怒到要喘着气走到外头休息一会才能进来继续讯问,在他看来,这些人心理素质还是不行。
不就是打了人吗?难道是孩子或是大人有这么大差别吗?他不屑地笑了笑,显然是没有的。
他们相信他们这回进来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毕竟他们做的事情家长不都知道吗?他们可跟每一个家长都说过了,他们这特殊教育要用特殊的办法,可能还得打一下或者特殊教育一下,有很多家长还给他们签了生死状呢!所以哪能怪他们,他们也没有虐待,这不就是普通的教育吗?监护人都同意了,哪能找他们烦恼呢。
夜深了,他们一个个讯问都结束了,随意地挤在里头,陷入了沉睡,他们人都打死过、打残过,哪有那么多怕的,甚至有的睡着的时候还带着笑,可没一会,他们的表情就一个接着一个变得可怕了起来。
……
“大家好,欢迎来到西山学院。”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如同在耳边说着一样,异常的大,激得让林盛睁开了眼,什么西山学院,他不是在公安局里吗?
可这一睁眼,他却发现他确实处在西山学院之中,学院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分外的熟悉,怎么看这都是在学院里啊,可此时被捆得严严实实地瘫在地上的,正是林盛自己。
“今天,我要教新来的林盛同学第一点的,就是什么叫做懂规矩。”前头的那个男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左右两边迅速地走出了两个穿着教官服装的人。
林盛环顾四周有些惊恐,这些人手中拿的戒尺可比他们现实中使用的还要粗两倍,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脸——林盛记得,左边那个女孩子正是前两年,有个受不了苦头,想要翻墙出去,直接被上头的玻璃碎片扎得鲜血淋漓,然后翻倒在墙外,半身不遂的那个,前头那个……长得像是他前两天才管教过的那个叫马华的……右边那个,好像是之前有次他带着去关了小黑屋,出来脑子就不太好使的那个……
这三个人他都认识……而且和他渊源颇深!
林盛眼看着马华把自己一把拖到了正中间,笑得很是和煦,却冷意十足:“首先,要先送给林盛同学一个入学礼物,这个礼物呢就是十尺子,对了,不能叫出来哦,如果叫出声了,每多一声,就加一尺,林盛同学可千万要努力保持安静呢。”
旁边那女孩和男孩也跟他一起笑着,可手上毫不留情,拿起那戒尺,往林盛背上就是用力一抽——
痛!林盛被蚀骨的痛苦席卷,从尾椎骨往上似乎每一节骨头都被冰冻了,怎么会这么疼,锥心之疼就是这样了吧!太疼了!太疼了!他控制不了的呻吟了出来。
“叫出来了,再加五尺。”
“你不是说加一尺吗,叫一声的话?”虽然明知道这是梦,林盛还是忍不住质问,这实在是太疼了,疼到他现在连脚指头都已经紧紧地蜷缩在一起,缩得抽了筋。
马华蹲下来把脸凑近,扯出了个带着恶意的笑容:“我刚改的规矩呀!我没有教过你吗?这就是我的规矩,在这西山学院里头呀,我说什么算什么,哎呀,林盛同学你怎么可以顶撞教官呢?再加五尺。”
他话音刚落,那两人用动起了手,位置找得很准,能准确的找到上回抽下去的地方,皮开肉绽。
林盛被抽个不停,让他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他脑子有些混沌,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
记忆不断涌现,那天似乎就是在这,他看那马华在后头走得慢了些,他便走过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往他的脸上用力地碾了碾,他震惊地看着自己。
他只是这么站得笔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对他说:“这就是我的规矩。”然后拿了戒尺,往他身上就是用力地抽打,看他在地上匍匐爬着,却逃不脱。
重叠的记忆,让他更加地恍惚,可剧烈的疼痛,又让他很快地回复到此刻,太痛了,他想不叫出声实在太难了!
他紧紧地咬着唇,已经在前头几尺他便开始品尝自己血液的味道了,铁锈的味道已经充满了整个嘴,他的身体疼到他感觉不到嘴中有哪怕一丝的疼痛,可他知道这已经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林盛同学,还有几尺?”马华又蹲下,笑着问。
他眼神有些恍惚:“这是最后一尺了。”话音刚落,背后的尺子已经重重地抽下,带着风声,他又用力地咬了自己一口,总算……忍过去了。
“不对哦,林盛同学。”马华摇了摇头,“还有十尺呢。”他看着林盛愤怒交织着绝望的眼神,“我说了规矩是我来定啊,你只能听规矩,你看你这个愤怒的眼神,啧啧,再加五尺好了!顶撞教官不守规矩。”林盛的眼神从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点点地熄灭,变成全然的绝望。
尺子一道一道地抽了下来,他最后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他总算熬完了,他看旁边这几张熟悉地面孔似乎没有再加码的意思,松了口气,虽然此刻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几乎要将他吞噬、让他无法忍受哪怕一刻。
林盛不断趴在地上,喘着气,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的清脆的女声:“对了,这时候到了每天一度的电击时间了!那我们出发吧,林盛同学,麻烦你们帮我搬运一下哦。”这句不长的话,就如同要把他推到坑底一般,让他面如死灰。
那间教育室是林盛最熟悉的房间之一了,他曾经在这管教过许多孩子,包括眼前的马华,只要动一动开关就能看着眼前的孩子疯狂地挣扎、抖动,就像通了电的玩具,直到失去了最后点挣扎的能力还会垂死般地抖动着手,可他从未想过躺在这的会变成他。
一个又一个的夹子夹了上来,刚刚的戒尺已经打得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他惊恐地睁着眼睛,能看到有的夹子甚至正夹在了他的伤口之上,旁边的女孩笑容满满,转开了开关,电流劈里啪啦的声音一下就来到了耳边,他只觉得脑海中是一片又一片没有尽头的空白,四肢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天旋地转……
一样接着一样,林盛几乎把他之前对孩子们做过的每个项目都做了一遍,但是因为梦中是不能死的,他不断地反复经历着、一次又一次,他绝望地留着泪,却无处逃脱。
被关在小黑屋里,那男孩扯出了个怪异的眼神,把他绑住,还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几乎快将自己逼疯。
总算挺过了小黑屋,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是那女孩,她一把把她提了起来,往屋外走,女孩把他像丢烂布头一样丢在了学院墙边,她言笑晏晏:
“来,林盛同学,你能从这里爬出去,如果你能爬出去我就……今天就不罚你了哦。”
眼前这堵墙很高,上面还扎了玻璃碎片,只是为了防止想要翻墙的学生,可这是他眼下唯一的生机。
他似乎是看到希望的光芒,手指死命在墙上固定着,不管不顾身上的伤口,每跟手指都锥心的疼,爬到了最顶端的时候,他有些支撑不住,下意识地把手往上一放,整只手全都扎到了绿色的碎玻璃片上,彻底捅了过去,血液喷涌而出,剧痛之下,他直接一抖,手一松,往墙的一端坠落,他只能看到上面的一方越来越远灰色的天空。
——那时那个女孩是这么绝望的心情吗?
坠落在地,似乎每一根骨头都粉碎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是现实了!林盛的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他看着四周,和他同关在一间的每一个人头上都有汗水。
他抹着脑门,笑了笑,原来只是个噩梦啊,没事,都是假的,但他却忍不住贴着墙将浑身的力气放在了后头,冒着冷汗,太好了,全是假的,只是这梦也太像现实。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又一次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们还会继续相见!
[梦境一:西山学院学生经历的绝望加倍还击——无解脱条件——根据作恶程度给予每次强度——持续时间五十年。]
第85章 儿子他是电竞之王(五)
夜渐渐深了, 夜色化作不能散开的浓雾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远在家中的向念祖此时躺在床上正在辗转反侧着。
今天对向念祖而言是受到了莫大冲击的一天,他先是知道了自己拍板决定, 送儿子向东去的那家西山学院竟然出了大问题,竟然虐待新闻, 还不可置信的时候,在首都台播放的新闻砸消了他所有的幻想。
那时候电视上直播的逮捕和解救活动中,他努力寻找, 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孩子在上头出现, 正在他惶恐地认为也许向东因为自己一时的决定出了事情之际,却愕然发现儿子其实并没有出事, 此时已经从西山学院出来了。
而儿子的这场获救, 竟是来自于妻子做出的一场骗局,原来妻子竟然瞒着他、甚至骗他自己去了老家,偷偷地跑到西山学院那把儿子给接了出来,骗他不说,他不过就是说两句, 她竟然还和儿子一起顶嘴, 要同他离婚。
要知道在这个家里, 他向来都是做主的那个, 被这样顶着嘴的滋味,要他心里头苦涩得厉害, 他翻来覆去,眉头锁得紧紧,恨不得起来喝点酒, 发泄一下心里的压力。
做了错事就要改,这哪里有错呢?
他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年来他辛辛苦苦地经营公司、挣钱,不也为了这个家出了好大的力气,而他花了这么些钱,看着向东这孩子从刚出生懵懂不知世事的婴儿,长成现在优秀的少年样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说别的,单单说那些什么学校组织的、价格不菲的夏令营,他就让这孩子去了好几回,还有什么补习、兴趣班,但凡有的,他都给这孩子一条龙服务,出钱出力。
还好这孩子没有辜负他,向东成绩原本在同龄人里头可是一骑绝尘,眼见着就要能考上重点高中了,以后要嘛去出国、要嘛就这么一条路走下去,读个什么双一流,以后再去读研究生、博士,毕业了以后看是要自己利用家里的资源创业还是回来接手家里的产业,这不是很好吗?
向念祖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以后啊,他要让孩子念金融或者是管理产业,刚好给家里的公司升级一下,毕竟他一个大老粗,公司一直也都是靠他这么瞎折腾管起来的,还不够全面,以后儿子接了手这公司走上系统化、正规化肯定能青云直上!
所以当在听到儿子向东说自己居然想着什么要去玩游戏?打电子竞技?向念祖立刻就愤怒了。
第一,这玩游戏哪里是什么正经工作?说什么电子竞技,好像多了不起一样,他都看了,人家都说游戏是电子毒品,害死孩子的,世界上哪有什么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做的工作,肯定是这孩子撒谎、胡来,尽想着玩罢了!这种不上进的心态怎么能行?
第二、这家里的公司他辛辛苦苦地打拼赚来的,可不是要让儿子把他的辛苦一口气败了,他是早就定了要让儿子以后毕业回来经营家里公司的,这儿子跑偏了,以后家里的公司又要去找谁呢?难道还要肥水流了外人田吗!这向念祖决不允许。
第三、这从前他就老听到他那些合作伙伴,偶尔还在背地里嘀嘀咕咕,说他什么没文化、大老粗,到现在还是搞那套江湖气,哪怕他看了再多的书,人家就认定了你是泥腿子出身、没背景,全靠自己打拼,尤其到了现在,年轻的这一代也开始出来做生意了,时不时地嘴里说些什么管理模式、经营模式的,好像他们格格不入一样。
这些事情一直是向念祖的心病,不过还好,他还有向东,他可是一直就指望着向东在未来的日子里要多念点书,完成反超,毕竟他改不了了,儿子还能改,这几年来,他在生意伙伴那凭着儿子别提多骄傲了!
所以想到了这里,向念祖心里就冒着火,自家的向东到了现在居然还在坚持着自己要去搞什么电子竞技,呵呵,这些把戏在他这行不通,也就孩子他妈,成天宠着这不孝子,搞得这孩子无法无天了!像是这种半大小子,能自己做些什么主意?还是得他们大人来做主!
结果现在这两母子倒是结成了一条战线,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非得要他道歉说对不起才行。
向念祖在心里恶狠狠地再次强调了一番,他没错,他为什么要道歉!
这当初把儿子送去西山学院,也是为了儿子好,玉不琢不成器,他这还不是都为了要让这孩子能改了他骨子里的那些坏毛病吗?出发点既然是好的,虽然过程发生了点小问题,怎么这孩子还和他闹上脾气了?
这不是没出事吗?想到这,向念祖又有些心虚,毕竟当时解救现场,那里甚至有被躺着送出来的孩子,他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不敢想象如果躺在那里的是向东他会作何打算,这西山学院的确是不该送……可孩子出了毛病又该怎么办呢?还是得管!
这么矛盾地想着想着,向念祖也慢慢地沉浸入了睡眠,只是哪怕闭着眼都皱着眉头,不肯松开。
……
这已经是这场梦境的第五回 了,向念祖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如鲠在怀,却只能撑着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哎,儿子,你在做什么呢?”
眼前的小男孩正坐在餐桌的面前,手里拿着玩具车玩着,长得倒是虎头虎脑的,一副天真的神色,只是在这天真的神色下,却有一颗恶劣、绝情的心。
是了,这男孩是他梦境里的儿子,名字叫做小明。
是的,此刻他正身处在梦境之中。
这场梦境的背景,是个孩子至上的国度,每个孩子在出生之后都能从父母定制工厂里定制出他们专属的“父母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是根据孩子们的选择生产的,但是均有着高智能、自己的思想,所以在使用的过程中常常会出一些问题,让孩子们不大满意。
而像是这样,让孩子不满意、不喜欢的父母机器人则面临着两个不同的结局。
如果这父母机器人勉强讨得孩子的欢心,让孩子勉强可以忍受的话,那么孩子们会把他们送到父母改造工厂那,去全面地改造一番,等改造成孩子想要的样子,便会回到孩子的身边。
要是这父母机器人让孩子们觉得不满意了,彻底不想要了,他们便会叫来父母处理工厂的人,把这机器人送回工厂里处理,当然,这一处理,基本上也就等同于消灭、毁掉这机器人了,分解过后产生的原料则送去父母制造工厂那制作新的父母。
事实上,这已经是向念祖进入这场梦境轮回的第五次了,同时,他也已经被送到父母处理工厂里五次了。
头一回,初来乍到的他没有摸清楚情况,只是这么发着呆,质问着这个小男孩这里是哪,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便被小男孩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送到了父母处理工厂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