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坛子摔了,让众人看看这坛子里面放的都是什么!”
韩妃尖着嗓子叫道,声音里只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云涵面色淡淡,心中却甚是欢喜,本来这局只是为了针对云泽,却是没想到她的及笄之礼会出了状况,不过这样却是刚刚可以将天象一事嫁祸给云泽,这样也只会让父皇更加的恼怒!
捧坛的侍卫将手中的探坛子狠狠一摔,众人立刻围了上去,想要探察里面放的是何物,却是未料,坛子摔坏的瞬间,却是溅了众人一身的水!
“哎呀,这是什么啊,我的衣服都湿了!”
“这不是水,怎么闻起来这么像酒呢?”
夏帝本也是好奇的张望着,而且他还离的最近,正是低头望着,却是被溅了满脸的酒水,头发都湿成了一绺一绺的,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快护驾!”宋公公尖着嗓子挡在了夏帝身前,却是被夏帝阴沉的脸狠狠的推到一边!
“云泽,这是什么?”夏帝怒声叱道看,只觉得今日是把所有的脸都丢尽了!
“儿臣也不知道啊……”云泽一脸茫然,嗅了嗅鼻,喃喃开口道:“好像是桂花酒呢!”
“陛下,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听太子说,长公主喜欢桂花酒,便想着在院中酿上一坛子,等到公主今年的寿辰,好让太子献给长公主,却是没想到被当成了污秽之物……
陛下饶命啊,奴才也不知道桂花酒是污秽之物,还会引得上天示警,若是奴才知道,打死也不敢酿桂花酒啊!”
云泽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秋羽这家伙还挺能演的,不去唱戏,还真是屈才了!
秋羽的哭诉让众人啼笑皆非,众人心里都清楚得很,这桂花酒如何会成为污秽之物,污秽的只怕是人心!
未等夏帝开亏口,云曦就冷声说道:“还不下去!因你一人竟是引来了这般的麻烦,今日事后,本宫定要好好罚你!”
“是!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便滚下去!”秋羽说完,便连滚带爬的跑开了,却是将夏帝的脸色气的由青泛黑。
“怎么可能,不应该啊,明明是……”
韩妃喃喃自语,一脸的不可置信,云曦向前一步,冷眸逼问道:“明明是什么?”
“没……没什么,本宫以为会是些其他的……”韩妃俏脸发白,只结结巴巴的回道。
怎么会这样,的确是这个坛子没错,可是里面放的明明是用夏帝和云泽的生辰八字做的巫蛊之术,意在汲取夏帝身上的龙气来滋养云泽,借此谋朝篡位,到时候便是连国公府都会被满门抄斩,可是如今……
云涵也是一脸的怔愣,今日为何事事都这般的不顺?
云涵忽然眉头一跳,猛地转头望向了云曦,狠狠的咬了咬牙。
她可不相信什么意外巧合,一定是云曦发现了,却是不动声色,想要反过来置她们于死地!
云涵倏然心惊,这坛子明明是她们的眼线埋进去的,若是云曦早已发现,绝不可能会轻易揭过,她到底想做什么?
韩妃的说辞惹人生疑,云曦却是并未理会她,只居高临下,冷若冰霜的说道:“道长,看来你的道法很是有限!
因你一人之言,竟是搜查了我夏国的储君之宫,这个罪名,你如何承担!”
云曦的尾音陡然上挑,那道士吓得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嘴唇吓得都泛出了白色,此刻他才感觉到这长公主有多么的威严慑人!
云曦嘴角微扬,泛起一抹冷笑,却是并不显狰狞,只越发显得她尊贵无双,“本宫记得道长说过,若是在锦泽宫搜不出污秽之物,就愿以死谢罪?”
尾音微扬,长眉微挑,道长的脸却是彻底的白了,即便是在夏日,可是那冰冷刺骨的感觉却迅速蔓延至了他的全身。
云曦倏然一笑,声音轻缓,“道长也许道行不深,可是你既是能被丞相府选来主持二公主的及笄之礼,想必也不会是碌碌无为、满口谎言之辈。
有没有可能,这污秽之物是在西方,却是不在这锦泽宫中?”
道士看着云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神色呆滞,现在他只想保住性命,既然云曦肯给他活路,他自是要抓住!
云涵见势不妙,正想开口阻拦,这道士却是立刻开口道:“是!是!长公主说的对,贫道道行尚浅,许是指错了,可这污秽之物定是在夏宫西方!”
云涵气沉,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心中却是漫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云曦闻后一笑,墨色的瞳孔划过一抹光华,人群中的冷凌澈嘴角轻扬,眼里泛起一抹宠溺。
他的云曦果然聪慧,而且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不过,他喜欢!
“父皇,西位的宫殿不多,都是皇子们的住所,除了锦泽宫,便是三弟的流彬殿和八弟的兴阳殿,为了图个安稳,不如都一起搜了吧!”
云曦话落,那道士却是立刻傻了,他本是想着夏宫这般的大,自己只说在西面,他们找不到就怪不得自己了,却是没想到竟是牵扯进了八皇子!
道士颤颤巍巍的抬头看着韩妃,只见韩妃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
他心中生寒,侧头望向了云曦,却是只见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清亮晃人,似乎是早已看透了一切。
道士心生悔意,自己当初就不应贪财接了这烫手山芋,这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哪里是自己能应付的!
“云彬没有意见……”云彬怯懦的开口,没有一丝的不愿,只在说完之后看了云曦一眼,不好意思的一笑。
云曦笑着与云彬点了点头,便侧眸看向了云兴,“八弟意下如何?”
云兴最是畏惧云曦,一看见云曦,脑海中就清晰的浮现出了那断手断脚的宫女痛苦的向前爬着,满地鲜血的场景。
人在幼年受到的惊吓,不但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反而会在脑中变得根深蒂固。
“我……”云兴被吓得连连后退,看都不敢看云曦一眼。
韩妃却是立刻开口道:“不可!”
“为何不可?太子的寝宫都查过了,为何八弟的就不可以?难道八弟比太子还要金贵吗?”云曦开口便咄咄逼人,不肯给韩妃一丝的空隙。
国公夫人见那坛子里是酒水,心里隐隐知道了云曦的意图,便拄着龙头拐杖,用力的一敲,“陛下,既是要查,就不能厚此薄彼,若是只查太子一人,只怕会引来天下人的非议!”
夏帝看着国公夫人那不肯罢休的模样,只觉得头疼,不过他也想要彻查一番,免得留下巫蛊之术害人!
见夏帝同意,韩妃抓着夏帝的衣袖,启唇道:“陛下……”
“好了,此事不用再议!来人,去三皇子和八皇子的宫里去搜!”
云涵给韩妃使了一个眼色,却是被云曦发觉,“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移步,还是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搜才好,免得出了什么纰漏!”
“云曦,你不要欺人太甚!”韩妃尖着嗓子喊道,恨不得冲上去打云曦几巴掌!
“韩妃慎言,本宫又不是针对八弟,不过是为了一个公正而已,三弟,你可有异议?”
云曦看向了云彬,云彬立刻摇头,“没有……”
“窝囊东西!”韩妃轻声骂道,夏帝却是已然抬步离开,韩妃与云涵两人相视一眼,也只得抬步跟上。
云彬的宫殿很快便搜完了,结果一无所获,在搜兴阳殿时,韩妃不由得紧张的双手紧握,指尖冰凉。
云曦心思歹毒,睚眦必报,难道她真的在兴阳殿做了什么手脚吗?
不多时,一个侍卫双手捧着一个金色楠木的匣子走向夏帝,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夏帝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侍卫双膝跪地,却是不敢答话,宋公公见此立刻说道:“没用的东西,连陛下的话都不敢答,白白惹得陛下动怒!”
宋公公在夏帝动怒之前,连忙接过了匣子,免得惹得夏帝更加的不悦。
韩妃和云涵的脸色都不好看,心里都漫起了浓浓的不安。
夏帝望向了云兴,眼里不若之前的那般宠爱,而是有些警惕,“云兴,你可识得这匣子?”
云兴撇了撇嘴,开口说道:“这匣子这么脏,儿臣才不识得呢!”
夏帝闻言收回了视线,伸手打开了匣子,怔愣了一瞬,却是冷笑着说道:“你不识得,有人却会识得呢!”
夏帝脸色阴郁的望向了韩妃,韩妃心中一顿,夏帝却是直接将匣子扔在了韩妃的脚下,厉声道:“韩妃,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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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天狗食日
韩妃低头一看,却是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布扎的小人,一个小人身穿黑衣,上面扎满了银针,另一个身穿白衣,两个小人之间用一道红绸系着。
韩妃自是认得这东西,因为这本是她给云泽准备的,可是如今为何会出现在兴儿的宫中?
云曦俯身,从地上捡起了小人,看了两眼,眸色幽深,她将黑色小人身上的银针拔下,神色冷凝。
“韩妃娘娘未免也过心急了吧!父皇正直壮年,对韩妃和八弟一向宠爱,韩妃此举,却是真的伤透了父皇的心!”
众人顺势望去,顿时都觉得心惊,没想到韩妃竟是会用这般邪恶的巫术!
夺取夏帝身上的龙气来滋养云兴,若是时间长了,夏帝龙气受损不说,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夏国人迷信鬼神,夏帝自然也不例外,他看着韩妃和云兴,双眼泛红,满是失望。
云兴却是立刻摇头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夏帝冷笑,眼神如冰的看着韩妃,“云兴不知情,你难道也不知情吗?”
“陛下,臣妾一颗心里只有陛下一人啊,臣妾如何会伤害陛下!定是有心之人陷害臣妾,想要臣妾死啊!”
韩妃跪在地上,环抱着夏帝的腿,嘶声力竭的哭诉道。
夏帝未有动作,神色莫测,云曦这时缓缓开口道:“韩妃,这道长是丞相府所选,难道丞相府还会陷害八皇子吗?
父皇,这道长倒是个光明磊落的出家之人,并未因为私情而不顾父皇的安危……”
一直静观其变,一语未发的杨太后这时也开口说道:“陛下,哀家知道今日的事情定是伤了你的心。
不过好在及时发现,尚未损害你的龙体,不然,哀家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杨太后悲戚的说道,老泪纵横,丽妃连忙扶住杨太后的身子,动容的劝慰道:“太后要保重身子啊!”
杨太后却是落泪说道:“陛下,您信任哀家,可是哀家无能,竟是都没能发现有人在行巫蛊之术!
韩妃,这么多年陛下对你可有亏欠?即便最近对你略施惩处,也是因为你频频犯错,你怎么能怨恨陛下,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夏帝本是有所疑虑,因为他自认对韩妃不薄,韩妃为何要来害他?
可是杨太后这般说完,夏帝便想起了韩妃最近屡屡出手,不是针对云曦便是针对云泽,甚是还与丞相府一起行刺云曦!
他的确是惩罚了丞相府和韩妃,可若是他真的对她无情,她可还能在宫中过得这般的滋润?
韩妃最近闹得宫中鸡犬不宁,不就是为了这个储君之位吗!
只是没想到,他疼爱了多年的女人竟会因为此事而要弑君杀夫!
看着夏帝那越发冷寒眸色,韩妃心中愈惊,她知道夏帝定是听进了杨太后和云曦的谗言,连忙楚楚可怜的看着夏帝,失声哭诉道:“陛下,臣妾怎么会害陛下啊,臣妾的心里都是陛下啊!”
云涵也立刻跪了下来,泪光盈盈,仿若被风雨所袭的娇嫩花蕾,让人不胜怜惜,“父皇明察啊,母妃是绝不会这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