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是一回家便直接去了那个狐媚子院里,倒像跟他们母子四人才是一家人,太太与姑娘反倒成了外人,难得来一次,还是听风就是雨的兴师问罪,真以为太太没有娘家撑腰,就没人能治他“宠妾灭妻”之罪了?
吴妈妈因忍不住小声插言道:“拿了公中的钱,自己做脸,还挑拨得老爷不顾太太病着,对太太大发雷霆,郭姨娘不是向来都最规矩的吗,这便是她的规矩?”
没想到却说得许明孝更怒,指着李氏骂道:“郭氏若用的是公中的钱,我还说什么,她用的是她自己的钱,公中几时有这项费用了?连母亲屋里且没有!郭氏一个月才多少月钱?你却足足二十两,是她的四倍,拿几两出来,赏下人们一碗加冰的绿豆汤喝怎么了?你可别忘了,你早在十几年前,就是许家的媳妇,不再是李家的女儿了,再是心疼娘家亲人,再是想要多补贴他们,也该有个度才是!”
又说李氏的两个哥哥:“两位舅兄也是可笑,靠妹妹妹夫赏饭吃,难道还能靠一辈子不成?好歹也是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只要吃得苦,要养活一家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都成阶下囚了,难道还放不下阁老公子的体面不成?那还不如当初跟着岳父一起死了干净,至少黄泉路说,一家人能有个伴儿。”
把李氏气得遽然色变,她可以忍受许明孝不尊重她,羞辱她,却不能忍受他这样侮辱诅咒她的家人,便挣扎着跟许明孝拉扯起来,要他道歉。
许明孝哪肯向她道歉,拉扯间气不过,给了李氏一巴掌,打得她趔趄着摔倒在地上后,才拂袖而去了。
第6章 郭姨娘
许夷光越听面色越冷,等终于听吴妈妈说完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已挂满了寒霜,眸底更是一片冰冷。
郭姨娘!
对这个前世最终做了自己继母的人,许夷光重生至今,一直没怎么理会过,只要母亲在一日,许二太太的位子便轮不到她,她只要规规矩矩的,她们母女与他们母子四人之间,不是不能和平共处。
反正母亲对父亲也只有恩情,没有旁的情谊,或者说曾经有过,但早已被父亲的凉薄和她在许府一年一年的艰难度日里,消磨殆尽了。
所以许夷光这几年跟郭姨娘母子四人,处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坏,也是因为郭姨娘一直恪守本分,让人纵然喜欢不起来,也挑不出错来。
可现在,郭姨娘终于忍不住,要打破这微妙的平衡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对她出手,以牙还牙了!
许夷光想着,又听吴妈妈忿忿道:“老爷的话真的太伤人了,公中一年送去碾伯所的东西,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两上下,太太一个月是有二十两,可除了月钱,太太还有什么进项?一年就算再怎么省,也就只能省出三百两,一并送去碾伯所。”
“五百两听起来不少,光上下打点,再给老太太请医问药,只怕已剩不了多少,十几口子人呢,两位舅爷还不定吃了多少苦,才把大家都养活了,一个也没有少,老爷还想怎么样?光是两位舅爷也还罢了,还有老太太呢,难道做女儿的,出嫁了就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尽孝了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换了老爷,铁定不如两位舅爷。”
“所以太太昨晚才会气成那样,守着我又咳又哭的,说她但凡还有一点别的办法,是真不想再食许家这‘嗟来之食’了,不但以后不想,连以前的,也要一并还了他们,省得他们再处处以高高在上的施恩者嘴脸自居……”
许夷光回过神来,点头沉声道:“我明白娘的心情,不但她,连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们那副施恩者的嘴脸,这事儿交给我来想办法,争取下次送东西去碾伯所时,我们再不沾府里一丝一毫!”
“姑娘是有什么好办法了吗?”吴妈妈一脸的惊喜,“那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心情一好,病也很快好了呢?”
许夷光话说得硬气,实则还什么办法都没有,便只是道:“具体是什么办法,妈妈就不用知道了,也先别告诉我娘,等我把事情办成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吴妈妈见许夷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没往她还根本没有办法上去想,只当她是真想给李氏惊喜,便点头应了:“姑娘放心,我一定什么都不说。”
许夷光“嗯”了一声:“那妈妈可记住了,千万别说漏嘴,我先回我自己屋里一趟,待会儿过来陪娘用午膳。”
说完辞了吴妈妈,出了李氏的屋子。
刚走到院门,好巧不巧就迎面遇上了许夷光刚才还在心里对其正式宣了战的郭姨娘。
虽然郭姨娘是逆光而来,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清她的美丽,她穿了件浅紫色绣兰草的缎面褙子,下面是月白色的挑线裙子,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堕马髻,斜簪了一对仙人吹箫的缠枝赤金簪子。
耳上则坠了一对珍珠耳坠,随着她莲步轻移,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轻晃动着,在她莹白的侧脸上投下一条小小的阴影,瞧着别有一番江南女子才特有的婉约与细腻。
两世以来,许夷光还是第一次这样细致的打量郭姨娘,不由暗暗点头,虽然她跟祖母只是远房的姑侄,但郭姨娘论起气质来,还真一点也不逊于她祖母这个嫡枝嫡房的小姐,论起美貌来,就更是想也知道远胜于她祖母年轻时了。
难怪当年才来许府投奔没几日,就迷得她父亲神魂颠倒,前脚才与她母亲圆了房,后脚便迫不及待纳了郭姨娘做贵妾,以致她和许宓大小只差三个月,连规矩礼体都不要了。
这也是许夷光觉得她祖父当年不是真心想要对她母亲和外家雪中送炭的另一个原因。
若真顾念两家的旧情,怎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祖母和父亲当初既不敢反对他的话,只能迎娶母亲进门,那在是否纳郭姨娘为贵妾,就算真要纳,又什么时候纳这件事上,自然也不敢反对。
可母亲还是强颜欢笑的“主动”为父亲纳了郭姨娘,替自己“分忧”,这样的事,若外祖父没有获罪,怎么可能发生?
不外乎就是祖父和许家对外该得到的好名声已经得到了,对内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管住大家的嘴巴,不让事情传到外面去即可。
“二姑娘也来给太太请安呢?”郭姨娘已经笑着屈膝在给许夷光行礼了。
许夷光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啊,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上姨娘,四妹妹呢,她没跟姨娘一起过来啊?我正想问问她,前儿跟老太太去鄢侍郎府做客,热不热闹,好不好玩儿呢?”
郭姨娘忙笑道:“我早起一直琐事缠身,偏四姑娘又中了暑,更是忙上加忙,所以一直到这会子,才赶来给太太请安,太太今儿可好些了吗?等晚间四姑娘好些后,我再带了四姑娘一起来给太太请安。”
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二姑娘错过了之前鄢侍郎府上的宴饮不打紧,我听说,后面老太太还要去几户人家做客呢,老太太还说,今年实在热得不寻常,指不定要去城外的庄子上小住几日避暑,二姑娘要不去求了老太太,一起去?”
许夷光摇摇头:“不了,我要照顾娘呢,也不知道昨晚上父亲过来,跟娘说了什么,娘今儿病情又加重了,我哪有空闲去做客避暑啊?还是等四妹妹回来后,学给我听吧。对了,姨娘,你每日服侍父亲最多,你知道昨儿父亲为什么生气吗?”
一边说,一边定定的看着郭姨娘,一双澄净清澈的眸子就跟上好的琉璃似的,静谧剔透,给人以一种在这样的目光下,什么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郭姨娘后背莫名的一凉,二姑娘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罢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实在让人瘆得慌。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讶然道:“老爷昨儿生气了吗?我不知道啊,老爷在我院里用过晚膳,问过三少爷和五少爷的功课后,就去了书房,难道老爷没去书房,而是来了太太这里?”
第7章 送银
许夷光笑笑:“原来姨娘也不知道?那我回头见到父亲时,请问一下父亲吧。娘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子刚吃了药睡下了,姨娘还是先回去,晚间再来请安吧。”
郭姨娘忙道:“太太病情加重了,我更该侍奉于床前才是,怎么能回去?太太与二姑娘宽厚,我更不能忘了本分。”
“姨娘不是暂代娘主持我们二房的中馈吗?只要姨娘将事事都办得妥妥帖帖的,便是对我娘尽到就本分了,侍疾的事,不是还有我这个做女儿的,并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吗?”许夷光仍是笑得和风细雨的。
郭姨娘却自这话里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来。
二姑娘日日侍疾于太太床前,同样是做女儿的,难道四姑娘就不该为嫡母侍疾吗?
反倒又是出门做客,又是想着去避暑,还连安都不过来给嫡母请,这要是传了出去,四姑娘妥妥的得一个“不孝”的名声,她本来就是庶出的,已经差了嫡出的一等,若再连名声也不好了……郭姨娘不敢再想下去了。
忙赔笑道:“妾身愚钝,平常见太太事事都举重若轻,还当很容易,如今自己接手了,方知道太太素日究竟有多辛苦,竟是要花太太四五倍的时间,才能将事情勉强应付过去。不过四姑娘却是日日都闲着,回头妾身让四姑娘也来随了二姑娘,一道给太太侍疾吧,太太疼她,怕她累着了,不让她侍疾,是太太宽厚,她却不能恃宠生娇,连该尽的孝道也不尽了。”
许夷光淡淡一笑:“娘跟前儿有我,还有吴妈妈立夏等人,真不用劳烦四妹妹了,况且四妹妹不是日日都要过去服侍老太太吗?她代娘服侍好了老太太,便是对娘最大的孝顺了。”
顿了顿,“对了姨娘,我听说打昨儿开始,我们院里所有人,一日都能得一碗加冰的绿豆汤喝了?这么热的天儿,这也是该的,娘病着没想到,幸好姨娘想到了,不过我记得公中从来没有这项费用的,那一定是花了姨娘的体己银子了?那我待会儿打发人给姨娘送过去,哪能让姨娘出力还出银子呢?”
郭姨娘忙笑道:“我昨儿也想先回太太的,一忙起来,就混忘记了,况那才多少银子,二姑娘实在太客气了,我既奉了老爷之命,暂代太太管家,就当是我孝敬太太的吧。”
许夷光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姨娘要孝敬娘,多的是机会,也不在这一件事上,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姨娘是跟我一起走呢,还是待会儿再走?”
郭姨娘笑道:“太太既睡了,我不便打扰,自然是跟二姑娘一起了。”
于是两个人便结伴而行,待行至分岔的路口后,才作了别,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许夷光一回到自己屋里,便问胡妈妈:“我现在匣子里一共有多少银子呢?”
胡妈妈不明所以,不过仍立刻答道:“银子有五百多两,还有几十个金锞子,折算成银子的话,也有二三百两,姑娘要用吗?”
李氏从来苛待的都是自己,对许夷光这个唯一的女儿,怎么舍得苛待?
所以许夷光的月钱和年节下长辈们的赏赐压岁钱,她这世又不爱漂亮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之类,这么几年积攒下来,竟也算不得一笔小数目了,不过,要指着这点银子钱生钱,就实在太少了一点啊!
许夷光想着,吩咐胡妈妈:“取五十两,立刻大大方方的给郭姨娘送去,就说是赏二房所有下人加冰绿豆汤的费用,娘病着,她暂代娘管家已经够辛苦,哪能让她大热天儿的,出力还出钱。”
“五十两?”胡妈妈失声叫起来,满脸都是肉痛,“就算连上今儿个,她也不过才赏了两日的绿豆汤而已,哪能用得了五十两啊?姑娘一年的月钱,还没有五十两呢!”
许夷光道:“这才六月底呢,既然开了头,至少也得再赏差不多两个月的加冰绿豆汤才是,只给她两日的银子,还不如不给呢,反倒少丢脸一些。”
胡妈妈仍肉痛得不得了:“那也用不了五十两啊。”
这回许夷光不说话了,春分见状,忙笑向胡妈妈道:“妈妈,您不会说多余的,是咱们姑娘请郭姨娘吃茶的啊?她帮主母分了忧,本来太太和姑娘就该赏她才是,平常妈妈姐姐们差事办得好,主子一般不也都有赏吗?”
胡妈妈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儿来,这是拿郭姨娘跟丫头婆子们一般对待呢。
虽然仍肉痛那五十两,不过想到待会儿郭姨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到底好受了些,道:“姑娘,我知道了,这就取银子去。”
许夷光这才又开了口:“不忙,我还有话说。妈妈,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至少咱们院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得立刻让我知道?昨儿郭姨娘赏绿豆汤的事,你如果知道后立刻告诉我,而不是想着没的白让我生气,就什么都不说,娘昨晚上也不会病情加重。娘病着,我和吴妈妈顾不上旁的,你就该越发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是,现在我正缺人手,就不罚妈妈这一次了,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说得胡妈妈羞愧难当,差点儿就跪下了,小声道:“姑娘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在久在内宅沉浸的人,听得李氏昨晚病情又加重了,便知道,八成正是郭姨娘越过太太的次序,赏加冰绿豆汤一事闹的,若是姑娘一早知道,一早就补救了,太太的病当然也就不会加重了。
许夷光点点头:“不会再有下一次就好,取了银子给郭姨娘送去吧。”
等胡妈妈应声而去后,才与春分道:“我记得你与郭姨娘院里的蔻儿走得有点近?去找她打听一下,郭姨娘院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她一向沉得住气,这次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忽然就沉不住气了。”
春分忙应了“是”,道:“若蔻儿真知道什么,我有把握一定能打听到,就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姑娘也知道,郭姨娘跟前儿得用的从来都是紫嫣墨竹两个,其他小丫头子等闲内室都进不去,四姑娘跟前儿也只知书抱琴两个最贴心……不过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第8章 打脸
许夷光等春分也出去了,才单手托腮,想起自己如何钱生钱的大计来。
她的医术照师父说来,离出师还早着呢,那想要靠治病救人赚银子,这条路至少短时间内,就明显行不通了,而且她会医术的事,不到必要时候,她不想让更多的人,至少让许府其他人知道,如果真隔三差五就得出门,怎么可能不惹人生疑?
那她还能靠什么赚银子呢?
别说她还没有门路,就算已经有门路了,就她那点本钱,本小自然利微,也不容易啊!
可为了她娘,为了让父亲没有再羞辱她娘的理由和借口,再不容易她也必须去做,还是等下次见了师父,请师父帮她参详一下吧,她有父亲等同于没有,师父便是她的父亲,遇到困难了向自己的父亲请教求助,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边厢许夷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郭姨娘这会儿却是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撅了过去。
只因胡妈妈方才的一席话:“姨娘,这是我们姑娘让我送来,赏我们二房所有下人加冰绿豆汤的费用,我们姑娘说了,总不能让姨娘出力还出银子吧?这里是五十两,姨娘请点一点吧。”
郭姨娘之前已自许夷光口中听说过这事儿,该气的已经气过了,少不得要跟胡妈妈客气:“二姑娘也太客气了,别说这是我应当为太太分的忧,便不是,也用不了五十两银子这么多啊,胡妈妈且收二十两回去,只留三十两即可,一月十五两,足以大家都喝得丰丰富富的了。”
胡妈妈却笑道:“我们姑娘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多出来的二十两,是我们姑娘请姨娘吃茶的,姨娘这些日子代太太管家有多辛苦,别说我们姑娘了,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姨娘就别与我们姑娘客气了,只管收下吧。”
拿她跟府里得用一些的丫头婆子一样看待,差事办得好了,就得有赏?
许夷光简直欺人太甚!
郭姨娘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美丽的脸看起来也不那么美丽了。
不过,想起自己曾经连那样的绝境都忍过了,所以才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她到底还是把满腔的羞愤和已到嘴边的恶言都生生给咽下了,强笑着与胡妈妈说:“二姑娘爱惜赏茶吃,照理说我不该辞,可二姑娘自己都不甚宽裕,太太更是……我哪好意思收呢,胡妈妈还是把这二十两银子带回去,请二姑娘自己留着用吧。”
自己母女两个都快穷死了,还打肿脸充胖子呢,阖府上下谁不知道!
胡妈妈虽然舍不得银子,可既然领了许夷光的令,当然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笑着说道:“姨娘既知道自己不该辞,那就快快收下吧,也好让咱们二房上下都知道,我们姑娘对下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姨娘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告辞了,我们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说完欠身一礼,转身出去了。
郭姨娘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才抓起桌上的斗彩茶盅,狠狠砸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她的大丫鬟紫嫣忙劝道:“姨娘仔细手疼,您是尊贵人儿,何必跟那糟老婆子一般见识?”
郭姨娘冷笑,“我算哪门子的尊贵人儿,在一个破落户眼里,我且跟下人一样,就因为那个破落户占了个‘嫡’字,我真是好恨!”
紫嫣还待再劝,四姑娘许宓进来了,见郭姨娘明显气得不轻,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娘,您怎么气成这样,谁惹您了?我听说二姐姐打发跟前儿的胡妈妈过来送银子,是不是那老货倚老卖老,惹您生气了?我知道那老货不是好东西,所以立刻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来迟了,我这就去二姐姐那儿,为您讨回公道!”
许宓说完,转身就走。
急得郭姨娘忙一把拉住了,道:“你连到底怎么一回事都没搞清楚,去讨什么公道啊,别讨一个没趣回来。还有,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要叫我姨娘,你两个弟弟比你小,都从来不会叫错,你都十二岁了,说话间就该说亲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