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想着,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坐到一边的角落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喂起鱼来,她娘好些年没似今日这般,是一场宴会的主角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过来?
“真的是你救了我祖母吗?”冷不防身旁响起一个脆生生的陌生声音,回头一看,却是颜四小姐,她正满脸探究与怀疑的看着许夷光,“可你看起来这么小,又这么娇弱漂亮,怎么看都不像能救人性命的人啊,怪道老话说‘人不可貌相’
呢!”许夷光见她虽一脸的探究与怀疑,却是善意的,话也说得善意,笑起来:“当日我不过就是侥幸罢了,不怪四小姐不信,我自己回家后一想,也忍不住满心的后怕,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那个胆子呢,幸好结果是好的。”
第98章 朋友
颜四小姐却道:“怎么会是侥幸,何太医可说了,你能救我祖母,绝非侥幸,只可惜当日靖南侯府的宴席我因为身上不好没去,去的是我三姐和六妹,今日她们跟我二婶婶留在家里给我祖母侍疾了,所以没
来。不过不管是不是侥幸,你救了我祖母一命都是事实,我祖母又最疼爱我,我打小儿便是她老人家亲自带大的,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颜曦,你呢,叫什么?”
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一生里最美丽最耀眼的时候,眼前的人还衣饰华美,身份高贵,说是天之骄女都不为过。可她脸上认真诚挚的表情,却让许夷光确信,她说要交自己这个朋友,绝非是却不过面子情才这么说的,而是她真想交自己这个朋友,不在乎彼此的身份地位,也不在乎二人今日才第一次见,彼此根本就
一点也不了解。
与当日在靖南侯府那些个贵女们相比,何止天壤。
与前世靖南侯府待客时,她偶尔也能列席,因为她傅二奶奶的身份,对她总算要客气几分,却仍于客气中透着疏离与不屑的贵女贵妇们,又何止天壤?
许夷光就笑起来:“我叫许夷光,承蒙四小姐不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交下四小姐这个朋友了。”颜曦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这就对了嘛。你在喂鱼吗?我跟你一起喂,她们谈的不是衣裳就是首饰,我跟她们怎么也谈不到一块儿去,所以我才不喜欢出门做客呢,有那个时间,我在家里跑两圈马多好?
别吃惊,这才是我的本性,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当然犯不着在你面前遮掩,你说是不是?”难怪方才镇国公夫人说颜曦是个小魔星,成日只知道淘气,看来不是谦词……许夷光想着,也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主动过来找自己说话了,除了自己救了镇国公老夫人一命这个原因外,应该还有她见自己也
不与其他小姐们打堆,以为自己与她是同道中人的原因在。
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颜曦自然不知道许夷光在想什么,一边洒着鱼食,一边继续笑着说:“夷光,你长得可真漂亮,你娘也漂亮,不过又不仅仅只是漂亮,难得的是那种气质,该怎么形容呢,我反正形容不出,只是觉得说不出
的漂亮,难怪我祖母说你娘‘可惜了’……那个,呵呵,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啊,对了,我五月里就十四了,应该比你大吧?”
许夷光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心直口快,只有真正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还心性恪纯的人,才会这样,笑着点头道:“我过了年才十四,四小姐是要比我大些……”话没说完,颜曦已道:“什么四小姐,没听见我都叫你夷光了啊,叫曦姐姐。那你长得挺高的,我都算女孩儿里比较高的了,你比我小一岁,却与我一样高,就是比我瘦多了,一定是平日少动,等明儿我下
帖子请你去我们家小住几日,我教你骑马啊,你去了,我祖母和我娘肯定就不会不让我骑马了。”
许夷光忍俊不禁:“所以曦姐姐教我骑马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你自己想骑吧?”颜曦讪笑:“哎呀,都一样啦。哎,你知道我祖母为什么我们姐妹八个,她老人家却最疼爱我吗,因为我的生辰与她老人家是一日,不但生辰是一日,连时辰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二婶三婶她们再酸也是白搭
,谁让她们自己不把女儿生在与祖母一样的生辰呢?”“哎,你不知道我大嫂亲手做的香芋饼可好吃了,不过她轻易不做的,等明儿你去了我们家,我请她给你做啊……你们家大嫂看起来也跟我大嫂一样的能干啊,果然这当人媳妇与当姑娘时,怎么都不一样…
…”两个人越聊越是投机,当然,主要是颜曦在说,许夷光在听,要觉得投机,也只是颜曦觉得,许夷光看她,更多是一种看小辈的宽容心态,但她无疑还是被颜曦的活泼爽利给感染了,觉得真交了这个朋友
也挺好的。
很快便有丫鬟来禀开席了。
林氏与许瑶光便笑着招呼大家坐席去。席面就摆在大花厅里,一共六张桌子,许老太太与镇国公夫人、靖南侯夫人、鄢夫人、丁夫人并李氏坐了一席,李氏百般不肯坐的,镇国公夫人与靖南侯夫人都笑道:“今日可是二太太的好日子,二太太都
做不得这主席了,谁还坐得?”
许老太太也笑道:“让你坐你就坐,一年辛苦到头,今儿正好松散松散。”
李氏方告罪坐了。
然后是大太太陪着许明忠几个同僚下属的夫人太太们坐了,三太太则陪着其他太太奶奶们坐了。
轮到姑娘们时,林氏原是安排许瑶光陪着傅姝姐妹四个和颜曦姐妹两个一席的,颜曦却挽了许夷光的手臂,笑道:“大奶奶,我和夷光一席吧。”
林氏只得另做安排,让许瑶光陪着傅姝姐妹和鄢家的两位小姐坐了一席,许夷光则陪着颜曦姐妹和丁家的两位小姐并另两位小姐一席,剩下的小姐则由许流光许宁许宛陪着坐了一席,六张桌子刚好坐满。
林氏随即又安排起下人们上菜来,从名茶小点、时令鲜蔬到水陆珍肴,有条不紊,一应俱全。
看得镇国公夫人与靖南侯夫人都赞:“大奶奶可真是个周全人儿。”
许老太太十分的高兴,谦虚道:“两位夫人实在太过夸奖了,不过就是跟着她婆婆,学了点皮毛罢了。”
说完亲自做东,劝了一回酒,又让李氏劝了一回,随即大家又都笑着来敬镇国公夫人、靖南侯夫人和李氏这个寿星的酒,也有敬许老他的,一时满厅的热闹。
看在许夷光眼里,却是担心不已,怕李氏让大家给灌醉了,她身体本就不好,这要是吃醉了,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颜曦却忽然附耳过来,悄声道:“夷光,你是担心婶婶吗?你放心,我方才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儿与我娘说了,让她待会儿席上多照顾一下婶婶的。”
像是为了给她的话作证似的,她话音刚落,镇国公夫人果然就笑起来:“大家伙儿都别光顾着吃酒,也吃些菜啊,这菜可一看就是精心烹制的,你们再不吃,可便宜我们这些不吃酒的了啊。”
说得还没敬酒的暂时都不好去敬了。
许夷光方松了一口气,与颜曦道:“曦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颜曦低笑道:“不过一句话的事,有什么好感谢的,我们不是朋友吗,不许再这么客气了啊。”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第99章 附学
不独让同桌的小姐们都羡慕不已,另外两桌的小姐也是一样,尤其是许瑶光,之前她就见颜四小姐与二妹妹在一起说得投机了,如今看来,二人岂止投机,简直就是一见如故。
若说是为了二妹妹救了镇国公老夫人,怎么没见颜五小姐也与她投机?颜五小姐还是庶出的呢,方才也只与傅大姑娘几个说笑,其他人只是笑笑,几乎不搭话儿的,颜四小姐却是嫡小姐,今儿在座身份最尊贵的小姐,没有之一,对着二妹妹,竟是半点傲气也没有,——许瑶
光满心不是滋味儿,二妹妹怎么就这么好呢!
一时宴毕,林氏忙招呼丫头婆子们撤了残席,再上了茶果来,大太太便笑着请问是打牌看戏还是听书?
众人都望向镇国公夫人和靖南侯夫人,两位夫人却看向许老太太笑道:“客随主便,都听您老的安排。”
许老太太自觉十分有脸面,笑道:“那就先看两场戏,再打牌可好?”
众人都笑:“极好。”
便有管事妈妈忙忙奉上了戏单来,许老太太坚持请镇国公夫人与靖南侯夫人都先各点了一出,又让李氏点了一出,才请鄢夫人丁夫人点,等戏点好了,便让戏子们妆扮了,即刻演起来。
小姐们则仍回了方才的小花厅里,隔着中间一条小溪,看耍杂耍的伶人们表演取乐。
大太太一心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趁着众人都不注意,正好与靖南侯夫人好好儿说话。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怎么与靖南侯夫人搭上话儿,却不是容易的事,她可与镇国公夫人坐在一起呢,大太太总不能只管与靖南侯夫人说话儿,却不搭理镇国公夫人吧?
那就真是明晃晃的得罪镇国公夫人,得罪镇国公府了。
又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戏,见靖南侯夫人还是看得专注,大太太越发坐不住了,这时间过起来可快得很,再看几场戏,指不定连牌都不用打,便该开晚宴了,等晚宴一完,立马又是送客……
大太太正自发愁,余光忽然瞥见靖南侯夫人偏头与镇国公夫人说了几句话后,站了起来,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大太太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着低声问道:“夫人要什么?”
靖南侯夫人也低笑道:“想去更衣,有劳大太太随便打发个人引我去。”
这可不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么?大太太正中下怀,忙道:“怎么能随便打发个人引夫人去呢,您是我们家素日求也求不来的贵客,还是我亲自引了您去吧。”
“这怎么行呢?”靖南侯夫人推辞了一番,见推辞不过,也就与大太太道了谢,由大太太引着出了大花厅去。少时靖南侯夫人更衣毕,大太太正想着要怎么引了她去旁边的小亭子里,两个人清清静静的说话儿,不想靖南侯夫人倒先笑道:“想是午宴时多吃了几杯酒,方才听着铿铿锵锵的,竟觉着有些个吵得受不了
,不知大太太可否安排个清净的地方,容我缓缓?”
大太太再次正中下怀,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去那边的小亭子吧,既清净又凉快,夫人请。”一面引着靖南侯妇人往她口中的小亭子走,一面冲身旁跟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等二人到得小亭子时,里面的石凳上已铺好了竹簟,石桌上也已摆好了新沏来、温度刚好的茶,和几样瓜果。
大太太笑着先请靖南侯夫人坐了,自己才坐了,道:“我们家地方小,园子更是寻常,远远及不上贵府的开阔疏朗,底蕴深厚,倒是让夫人见笑了。”靖南侯夫人笑道:“大太太实在太客气了,我还羡慕贵府的清雅不俗呢。不但我,犬子也是一样,那日来过贵府后,回去便与我说,贵府那种真正书香门第才有的气息与氛围,他实在太向往了,及至听说令
郎年轻轻便已是举人,只等后年的春闱金榜题名,就更是向往了,这不今儿又跟着我来了吗?”“还定要我与大太太说,让他来贵府的家学附个学,不奢望也能跟令郎似的,有朝一日成秀才老爷举人老爷,能跟着多念几本书,增长一下见识开阔一下眼界,便心满意足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与贵府
添麻烦了?”
话音刚落,大太太已等不及笑着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们家的家学就只自家的孩子,并没有其他人,就是我们家条件有限,不知道会不会太委屈了二公子?”心里更是狂喜得快要开花,本来她还担心,就算她的瑶儿有幸入了靖南侯夫人的眼,傅二爷不愿意也是白搭,虽说婚姻大事从来都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靖南侯夫人一看就是个疼儿子的,未
必会强逼儿子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何况,她的瑶儿,还连靖南侯夫人的眼都未必入了,下人们的话,如何能全部当真?可现在,靖南侯夫人却说傅二爷主动提出要来他们家附学,说明什么,说明傅二爷至少不排斥她的瑶儿,只要他不排斥了,靖南侯夫人既肯允他,可见对亲事更是乐见其成,那此事不说有七八分的把握,
至少也已有五六分了,叫大太太怎能不狂喜,若不是想着抬头嫁女,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在靖南侯夫人面前事态了。
靖南侯夫人却是何等样人,如何看不出大太太掩饰不住的狂喜与激动?面上并不表露出什么来,只继续笑道:“听说贵府的先生,也是一位举人老爷,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只凭这一点,便再大的委屈都算不得委屈了。何况我还听说,贵府是少爷姑娘一起上学念书,只每年最
冷和最热的几个月,姑娘们可以暂时休课?既连姑娘们都不觉得委屈,犬子一个七尺男儿,难道还连姑娘们都及不上了?就是一点,犬子生性顽劣,就怕他会不慎冒犯了姑娘们。”
靖南侯夫人说完,越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明知道傅烨的确是对许夷光另眼相看,不同旁人了,靖南侯夫人如何还肯给他制造与许夷光再见面,再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她是感激当日许夷光为他们家,更为她解了困,却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娶一个父亲已是白身,还名声不好,母亲也是罪臣之女的女子做儿媳!可儿子却说什么也要来许家附学,靖南侯夫人索性把话说明了,说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绝不可能如他所愿,他也不松口,只说他‘并没有想那么多,是她多心了,他只是想趁如今年轻,多学点东西,
以便将来学以致用,他总不能在父亲和兄长的羽翼下过一辈子不是’云云。还说若靖南侯夫人实在不同意,那他便只好去求傅御把他弄到军中去,一刀一枪的在战场上,为自己挣得一个光明的未来了。
第100章 不请自来
靖南侯夫人又气又急,气的是儿子不听自己的话,更气许夷光狐媚子,可又知道这事儿怪不得许夷光,于是更气儿子。
急的则是儿子说要去军中,她打小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怎么舍得让他军中吃苦,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上战场去拼命?
靖南侯夫人气急之余,更怕事情传到了靖南侯耳朵里去,靖南侯素日本就觉得她和靖南侯太夫人太娇惯傅烨,弄得他都快十六了,还文不成武不就的,因此每每见了傅烨,都是疾言厉色。若再让他知道了这事儿,他不好说自己的老母太娇惯孩子,自己的老婆却是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的,届时靖南侯夫人因此闹得没脸还事小,再让傅烨被骂上一顿打上一顿,甚至真被靖南侯给送去了军
中,可就糟糕透顶了!还是靖南侯夫人的贴身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她:“堵不如疏,小孩子家家的,谁不是这样的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呢?您越是不让他做的事,他越是上心,就跟夫人和姨太太们小时候一样,老夫人们越是不让你们看那些个话本子,您们却越是想看,变着法儿的也要偷偷看,及至看过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您们想的那么好,也就那样而已。如今二爷自然也是一样,您越拦他,他便越来劲儿,倒不如就如了他
的意,等他去了后,也许觉着念书太辛苦,不几日便打了退堂鼓?再不然多了解了许家的姑娘们后,便觉得那许二姑娘也就生得好些,其实并无其他过人之处,反倒与夫人一样,觉得许大姑娘好了呢?”
靖南侯夫人才慢慢的松动妥协了。
话说回来,她不松动妥协又能如何,难道真让儿子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眼睁睁看着他挨骂挨打,被送去军中吃苦不成?真正疼爱子女的父母,在与子女有了争执时,就没几个是能最终争赢的!
所以才会有了此刻靖南侯夫人与大太太提出傅烨要来许家附学这一出。只是虽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不是自己能全权控制的,再后悔当初不该带傅烨来给许老太太磕头,让他见到了许夷光,也是无用了,但靖南侯夫人仍忍不住想做最后的努力,——只要许家的姑娘们不再
跟少爷们一起上学了,儿子见不到许二姑娘,指不定不几日便把她给抛到脑后去了呢?大太太自然不知道靖南侯夫人在想什么,一脸掩饰不住骄傲的笑道:“我们家的柳先生,不瞒夫人,的确是一位举人老爷。之所以屈才留在我们家做先生,却是因为我公爹在生时,曾对他有过大恩,再就是他中了举后,有次出门作客,不慎坠了马,之后便有些个不良于行,身体也一直不好,不然以柳先生的才学,早就金榜题名了,也因此,好些亲朋向我们家老爷提出,希望家中子弟来我们家附学,都被我
们家老爷给婉拒了,到底柳先生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靖南侯夫人闻言,忙歉然道:“那犬子来贵府附学,不是太打扰了?若再累着了柳先生,就更是罪过了,要不,这事儿大太太就当我方才没说过吧。”
要是许大太太能因此回绝了她,就更好了,她回去也好回绝儿子了,只可惜这怎么可能。
果然大太太不待她话音落下,已忙笑道:“不过就是多二公子一个人而已,且犬子如今进了国子监,不在家里念书了,所以累不着柳先生的,夫人就放心吧。”靖南侯夫人无法了,只得笑道:“那束脩的事,不知道贵府是怎么与柳先生算的?犬子到底是半道来的,性子都差不多定了,怕柳先生教起来,要劳心一些,所以我就想着,我们家每月给柳先生二十两银子
,两套衣裳,算是聊表心意,不知大太太怎么说?”心里实在不痛快,儿子来许家附学的事一旦传开,以后两家才真是不结亲也只能结亲,连回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若最后如了自己的愿还罢,许大姑娘她本来也中意,可万一儿子一味的要坚持,又该怎么样
呢?
果然儿女都是债,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太太已笑道:“夫人也太客气了,给这么厚的束脩,不过柳先生身体不好,一年的药钱也总要上百两,那我就替柳先生先谢过夫人了。”
给柳先生的束脩,她不好做主替柳先生推了,不过以后寻由头给折了礼物,给侯府又送回去便是,一年也就二三百银子,便能卖一个大人情给侯府,让两家走得更近,何乐而不为呢?
当下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算是把此事给正式定了下来,方起身离了小亭子,联袂回了大花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