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太太与许瑶光已经在厅堂里了,大太太一见二人进来,便笑道:“提前了半刻钟叫你们起来,没睡好吧?咱们到底是客居,不好让人久等,等回家后,再好生睡几日。”
许夷光与许流光都笑道:“只要睡着了,多半刻钟少半刻钟,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大太太点头笑道:“是这样的。对了,我才听你们大姐姐说,颜四小姐说下午要带了大家骑马划船放风筝?难得出来,你们想玩什么都可以,只是一点,得谦让些,别让人觉得咱们许家的姑娘不让人,也得
警醒些,该说的才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不该做的也千万别做,省得不小心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对许瑶光,大太太自是放心的,许夷光她也放心,何况镇国公老夫人与颜四小姐都对她另眼相待,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许流光,怕她跟在家里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便犯了掐尖要强的毛病,所以有此一
说。
好在上午看来,许流光应当也知道什么时候得加倍懂事,没有不自量力的跟着许夷光叫镇国公老夫人‘祖母’,而是仍叫的‘老夫人’,想来当也不至于生什么事。
娘儿们四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管事妈妈来请了,于是逶迤着去了前面。
稍后,其他宾客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镇国公夫人便指了颜曦笑道:“我这个魔星,说戏是时常都能看到的,大家却是难得出来,一定要带了小姐姑娘们骑马划船放风筝去,有想去的,这便随了她们姐妹一起去吧。”镇国公老夫人与靖南侯太夫人也都笑道:“想去的都去,省得待会儿一个个的都坐不住,在一旁扭来扭去的,你们也难受,我们看的也难受,戏都看不好了……放心,你们的长辈都不会拘了你们的,她们不
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小姐姑娘们都陆陆续续的说要去,镇国公夫人忙命世子夫人亲自去安排,又叮嘱了颜三小姐和颜曦两个自家的女儿里为长的一番,才看着管事妈妈和丫鬟们,簇拥着将近二十位小姐姑娘们,浩
浩荡荡的去了。
一时去到后园的空地上后,镇国公世子夫人便笑着问大家哪些人愿意骑马,哪些人愿意放风筝,哪些想去划船的?
颜曦自然是骑马,很快便带着许夷光许流光并颜五小姐舞阳县主姐妹去了,剩下许瑶光与傅家姐妹还有另外几位一看也好静的小姐去划船,再剩下的则是想放风筝的。颜曦果然是个骑马的个中高手,不但会骑马,还会挑马,到得马厩前,不一时便替许夷光和许流光挑好了马,笑道:“给你们挑的都是温驯的母马,待会儿先让人牵了马,试着走上几圈后,我再亲自教你们
骑马的要诀。”
许夷光点头笑道:“那就有劳曦姐姐了,不过我笨得很,待会儿若是久教不会,曦姐姐可别恼啊。”
许流光则已满脸兴奋的在摸她的马的头了,得亏这次祖母同意了她来,不然她得错失多少好玩儿的?
颜五小姐却与颜曦一样,是有专属于自己的马的,如此便只剩下舞阳县主姐妹没有马了。
舞阳县主便笑道:“不怪都说曦姐姐马骑得好,单看挑马,便知道你是行家里手了,你也帮我和我二妹妹也挑一匹马吧?”
颜曦笑道:“县主别说笑了,谁不知道您的马术也是一等一的,挑马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您还是自己挑吧,待会儿我还想与您赛上一场呢。”
说完偏头与许夷光继续说笑起来,分明就是不想多理会舞阳县主。舞阳县主的眼里便飞快闪过了一抹恼怒,不识抬举的贱人,给她三分颜色,便立马开起染坊来,都怪母妃,明明她就跟颜三要好,颜三人也体贴懂事,却偏要她来俯就这可恶的颜四……好容易方忍住了,面
上没表露出来,笑着与妹妹一道挑马去了。很快舞阳县主姐妹也挑好了马,颜曦便让人扶了许夷光与许流光上马,再让人牵着她们的马,慢慢的走动起来,她自己也没有策马来跑上几圈儿,而是慢慢的跟着许夷光与许流光,并不理会舞阳县主‘曦姐
姐,要不我们先跑几圈儿’的邀请。
把舞阳县主气了个倒仰,她好歹是皇室县主,颜四再是太后的侄孙女,也不该这般无视她才是!却也知道轻易与颜曦翻不得脸,不然回去后她母妃一定会让她好看,于是把账都算到了许夷光与许流光,尤其是许夷光的头上,不过一个白身加罪臣之后的女儿,竟敢要她的强,哄得颜曦不把她放在眼里,这笔账,她一定会跟她算的!
第124章 婆媳之间
等到终于从马背上下来时,许夷光与许流光都觉得自己的腿软痛得不是自己的了。
颜曦见了笑道:“第一次骑马都是这样的,多骑几次便好了,得亏今儿我还没让你们快跑,一直都让你们慢慢的走,缰绳也不是你们自己控制呢,不然这会儿你们岂非站都站不稳了?”
许夷光闻言,皱了眉头嘶声道:“我现在已经觉得自己要站不稳了,要体会到曦姐姐你说的那什么‘风驰电掣般的痛快’,怕是不知得多久以后去了。”
许流光也皱着脸,痛苦道:“可不是,我这会子只有痛,没有快啊。”
说得颜曦越发笑个不住,见时辰不早了,便让人叫了春分和许流光的丫头淡竹来,再安排两个管事妈妈,先送了她们姐妹回去梳洗更衣,约定待会儿在前面的大花厅里见。
约莫半个时辰后,许夷光与许流光换过衣裳,艰难的回到了午间开席的大花厅里,本以为戏还没散场呢。不想进去一看,戏早停了,厅内众人也并没有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或吃茶或说话儿或玩笑,一派热闹的景象,而是大半都站着,踮起脚尖在往里张望什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一看便知道方
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镇国公老夫人与夫人亦都不在。
许夷光四处张望一番,好容易才发现了人群里的大太太,忙拉着许流光过去了,低声问道:“大伯母,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姐姐还没回来么?”
大太太见她们回来了,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许瑶光也随傅姝姐妹回来,走了过来。大太太方低声说道:“方才新安王世子妃晕倒了,不过就一瞬间,又醒了过来,然后……裙子染红了,她当时坐的地上,也染红了一块儿,新安王妃与大少夫人都担心得不行,说世子妃这样,倒像是落了胎
,一定要立刻打发人去请了太医来给世子妃好生瞧瞧。”
“世子妃却说自己没落胎,只是来了月事,偏又没弄好,所以出了丑,让新安王妃不必小题大做,坏了主人家和众宾客的雅兴。”“新安王妃却仍坚持要请太医,世子妃则仍是说什么都不同意,一个坚持一个婉拒了几个回合后,世子妃可能是太激动了,又晕了过去……镇国公老夫人看着不像,忙让人抬了世子妃进内室去,也打发了即
刻去请太医,可世子妃的丫鬟却仍坚持说世子妃没病,不要太医,把头都磕破了……可真是……”
‘可真是’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又因这样的事,原是不该与三个未出阁的晚辈说的,脸色便有些发红。
许夷光不能自大太太的话里,猜出她对这事儿是什么态度,到底是倾向于新安王妃,还是倾向于新安王世子妃?但她可以确定,她自己是多少倾向于新安王世子妃的。前世她身亡前,新安王世子妃便已卧病不起了,但嫁进王府九年,除了一个女儿,她并没有生下儿子来,一边是继婆婆和庶长嫂的步步紧逼,一边是想要早日生下嫡子的巨大压力,也就不怪她年轻轻的,
便熬了个油尽灯枯,——一如前世的李氏。
许夷光只冲这一点,便忍不住要同情新安王世子妃了,何况新安王妃的名声并不只是颜曦生气之下说的不好,而是真个不怎么样,尤其是再过两三年后。
如今就看太医来了后怎么说了。很快太医便来了,却是镇国公府特意请到琉园坐镇几日的,整整三日,这么多宾客,还有几位老夫人太夫人,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太医就在琉园,也好及时赶到,以免迟了后果不堪设想,那就真是好事变
坏事了。只是新安王世子妃的丫鬟仍是说什么都不肯让太医给自家主子瞧病,无论新安王妃与大少夫人软言相劝还是怒目责骂,那丫鬟都死命的张开双手,挡在新安王世子妃的前面,任自己额头的血流了满脸也不
管不顾。新安王妃与大少夫人半是被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所慑,世人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们婆媳自然也不例外;再一个,这到底是人镇国公府的地盘,她们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
公然的打骂丫头,做得太过。
以致短时间内,竟是奈何不得那丫鬟,让太医靠近新安王世子妃分毫。
然这样大的动静,新安王世子妃哪里还躺得住,生生从昏迷中被吵醒了过来。
怔忡片刻后,便强撑着坐了起来,说自己是真没事儿,不过是女人家每个月那几日时,身体都难免虚弱些所致罢了,等回去后休息调养两日,也就无碍了,“……请母妃与大嫂不必担心。”
又向镇国公老夫人和夫人请辞,说自己辜负她们的一番美意了,等过些日子身体好些了,再登门赔不是。新安王妃却夸张的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能讳疾忌医呢,什么小日子,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只是小日子?世子翻了年都二十二了,膝下却只得一个女儿,偏世子又一定要嫡子生在庶子之前,你可千万别
因为怕世子回头知道了怪你,就讳疾忌医,还是立刻让太医给你瞧瞧的好,指不定还有回圜的余地呢?你再这样拖下去,让事情真个再无法挽回了,世子才真是要怪你,指不定王爷也会怪你的。”
大少夫人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吗二弟妹,父王可盼你能早日为他老人家生下嫡孙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还是让太医为你瞧瞧吧,不然回头纵悔青了肠子,也是枉然了。”新安王世子妃本就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在听得这婆媳两个的一唱一和后,瞬间越发的灰败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嘴唇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并无大碍,更不是母妃与大嫂想的那样,所以母妃与
大嫂不必再说了。如柳,扶我起来。”说完挣扎着要下地。“可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怎么能就这样回去?”新安王妃却仍不肯罢休,“横竖太医已经来了,你好歹让太医给你瞧瞧,确实没有大碍后,咱们再回去啊,不然你真有个什么好歹,可叫我回府后怎么与世子,
还有王爷交代?”
好容易今儿贱人终于撑不下去,露了马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这次一定要把管家大权全部拿回来,再不给他们夫妇任何扭转局面的机会!大少夫人也笑,笑里却满满都是恶意:“二弟妹,母妃说得对,横竖太医已经来了,你就让太医给你瞧瞧吧,你纵放心不下旁人,这位太医却是镇国公府请来的,难道也放心不下……”
第125章 我瞧瞧吧
新安王府的大少夫人话没说完,已被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祖母,也许世子妃是面皮薄,不好意思让太医给她瞧呢?到底男女有别,且众目睽睽之下,要不,还是让我先给世子妃瞧瞧吧?”
众人忙都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不是别个,正是许夷光,镇国公夫人先就笑起来:“二侄女的医术可是何太医都赞不绝口的,你若是愿意与世子妃瞧瞧,当然再好不过了。”就跟当日靖南侯府上下都怕镇国公老夫人在自家有个什么好歹一样,这会儿镇国公夫人也十分担心新安王世子妃在自家的地盘上出个什么事儿,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她们婆媳之间在明争暗斗,斗得
连体面都快不顾了,到底地方是他们镇国公府的,没的白晦气。
所以许夷光能站出来为自家解燃眉之急,镇国公夫人当然求之不得。
倒是镇国公老夫人低声问了一句:“好孩子,你有把握么?若是没有,还让太医瞧吧。”
不然回头真有什么事,她怎么都脱不了干系。许夷光见镇国公老夫人对自己明显真心得多,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笑道:“祖母放心吧,我既敢开口,自然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况都是女儿家,世子妃便不用避讳,哪里不舒服,是怎么不舒服的,便都可以
对我直言了,我便处理不了,回头也能详尽的转告与太医,请太医定夺啊。只是一点,屋里人太多了,得都出去,只留我与世子妃主仆才成。”
镇国公老夫人闻言,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点头了:“那你就试试吧。”
说完看向新安王妃婆媳,威严的道:“王妃与大少夫人且随我老婆子出去坐着等吧,都在这里围着,世子妃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别说身体本就正虚着,便不虚的,只怕也要受不住。”“可是……”新安王妃哪肯出去,被镇国公老夫人沉沉的一盯,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可让她就这样出去,又委实不甘心,谁知道她不在期间,一向诡计多端的贱人又会玩儿出什么花样来,她必须得寸步不离的
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岂是她不想出去,就能不出去的。镇国公夫人一把便挽了她的手臂,笑道:“王妃且随我出去喝口热茶,歇歇吧,您再担心世子妃,那也得专业人士看过了,才能知道世子妃现下到底身体如何不是?您可别小瞧了我这侄女儿,上次我们老夫
人就是她救的,您就放心吧。”
说完不由分说拖了她出去,剩下新安王府的大少夫人犹不甘心,被镇国公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立马什么念头都不敢再有,低眉顺眼的与镇国公老夫人的贴身嬷嬷一道,扶了她老人家出去。
许夷光这才走到新安王世子妃主仆的面前,先递了张帕子给她那个丫鬟:“这位姐姐,且先按住你的伤口,我待会儿再给你包扎。”
那丫鬟却不接她的帕子,也不说话,只是固执的仍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意思很明显,不让许夷光靠近新安王世子妃半步。
倒是新安王世子妃虚弱一笑,道:“如柳,你先到一边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随即看向许夷光,“姑娘便是许二姑娘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话没说完,手腕已被许夷光猝不及防的握住了,放平在床上凝神诊了一回脉后,轻声道:“每个人的精血都是有限的,像世子妃这样,淅淅沥沥的一流就是几个月,又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医止与调养,能撑多
久呢?”“所以十个大夫,十个都会说小月子务必要坐好了,且还得比真正坐月子更精心才是,毕竟坐月子是瓜熟蒂落,小月子却是生生摧毁母体,何况世子妃还忧思过度,于身体的损伤就更大了,难道世子妃就忍
心让令爱小小年纪,便失去母亲的疼爱与庇护,好坏生死都由天么?”
怪道新安王妃婆媳要抓住新安王世子妃是落胎了这一点死不放手,敢情二人都心知新安王世子妃早已落了胎,只苦于没抓到她的把柄,所以一直不能公然发难罢了。新安王世子妃没想到许夷光就给自己探了一回脉,便什么都知道了,关键她那些话,是真的推心置腹,别说二人只是第一次见面了,就算是多年的亲朋好友,也未必会与自己说这样的话,更甚者,连丈夫
近来都因她身上迟迟不干净,不能行房,尽快怀上嫡子,而对她颇为微词。
可她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才这样一直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任何马脚来,以致连太医都不敢看,药也得偷偷熬了吃吗?所以谁都可以怪她怨她,唯独他不可以……
新安王世子妃的眼泪一下子来了。
好一会儿,才决定顺应心里倾诉的欲望,抖着嘴唇哽声道:“姑娘果然医术高明,不怪能救镇国公老夫人的命……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有孕之初还不敢声张,孩子便掉了……”
“世子妃!”如柳在一旁忽然出声,打断了新安王世子妃,显然是不让她再说下去了。新安王世子妃却惨然一笑,道:“你就让我说吧,再不说,我没有血尽而死,反倒先憋屈死了……我嫁进王府快四年了,殚精竭虑步步为营,总算于去年年底拿到了大部分的管家权,让我们家世子爷的地位不再那般岌岌可危,若都知道我小月了,手里的管家大权自然顷刻便要保不住,不没事儿人一样的苦苦支撑着,还能怎么样?偏她们到底还是知道了,日日明里暗里的给我添麻烦添堵,让我实在支撑不住
了时,连想静静的躺一会儿都是奢望……”“今日我原本也不想来的,想着她们婆媳母女都不在,我正好趁此机会,悄悄请个大夫来好生瞧瞧,开了药好生休养几日,可她不让,口口声声我一年到头辛苦了,好容易有机会出来松散,我怎么能不来?
还说动父王都亲自发了话,让我一定要来……于是昨儿我便忙了一整日,今儿又打早起来,坐了一上午的车,哪里还支撑得住?”“姑娘,你一看就是个好心人,不然方才也不会对我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那样推心置腹的话了,能不能求你,求你与她们说,我的确只是小日子,不是落胎,我都坚持这么久了,实在不想功亏一篑,我们家世子爷前有狼后有虎的,夫妻一体,我也的确功亏一篑不起,姑娘,求求你了……”
第126章 不敢生病
事情果然与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许夷光本就是对新安王世子妃,再就是她那个如今还不到两岁的女儿动了恻隐之心,才会出这个头的,虽然这并不是她出这个头唯一的原因,她还有别的想法。
这会儿再听得新安王世子妃这一番说辞,眼见她的手瘦得青筋暴起,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只敢默默的流泪,心里的恻隐之心自是更盛。忙轻声说道:“世子妃别急,我把人都请出去,本就是存的看情况再决定声不声张的意思,世子妃既开了口,我自然不会违背您的意思,这也是为人医者基本的操守与准则。只是一点,世子妃的身体已经亏
空得很厉害了,再不妥善的医治,只怕会坐下病根来,不但以后于子嗣上,希望渺茫,甚至于寿数上,也……”
后面的话,到底没忍心再说下去,想来前世到她身亡时,新安王世子妃也没能再生下一儿半女,还卧病不起,便是如今种下的病根吧?
新安王世子妃与如柳都明白了许夷光‘也’后面没说的话是什么,新安王世子妃还只是惨笑。
她如今活得殚精竭虑辛苦异常,要不是想着女儿,想着丈夫除了太着急有嫡子以外,对她旁的时候都还好,她早不想活了好吗?早几年晚几年,又有什么分别。如柳却是听得眼泪都来了,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跪到许夷光脚下便低声哭起来:“姑娘,您一诊脉便诊出了我家世子妃的症状,一定有法子能救她的,求姑娘救救我家世子妃,求姑娘救救我家世子妃
,奴婢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一面说,一面“砰砰砰”的给许夷光磕起头来,半点也不觉得伤上加伤有多疼似的。许夷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忙阻止了她,道:“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你家世子妃的病,但至少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可世子妃这病拖到如今,光药石已是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得配合针灸才能发挥最大
的功效,且得安心静养,不能多思多虑,世子妃,这些条件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