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这才知道儿子竟早就见过许夷光了,本就勃然大怒,霎时更是怒不可遏。只当那狐媚子只是勾引了儿子与弟弟,却没想到,她连侄子也没放过,这叔侄甥舅三个,可是他们傅家的中坚力量,是他们将来能大业得成的希望与关键,许二那狐媚子却直接把三人一网打尽,眼看就要
让血浓于水的三人反目成仇了,叫她怎么能忍?
她不杀了她,直接把祸根给拔了,永绝后患,简直难消她心头之恨,也绝难安心!
贤妃越想就越是生气,之前不能体会靖南侯太夫人的心情,还暗怪母亲牛心左性,如今方算是理解了。她许二再是聪明能干又如何,只凭她狐媚子乱家这一条,便怎么也留不得了,不然将来真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嫡亲的叔侄舅甥还好说,无论如何总有回圜的余地,可四弟偏又不是母亲生的,养了这
么多年,终归也是隔了一层,她以前便不敢冒这个险,如今自然更不敢冒了!何况许二不但不是省油的灯,分明还是一心狠手辣的主儿,男人的那个地方能踢吗,一个不小心,可就一辈子都完了,她却毫不犹豫就踢了烨儿,烨儿也是,都那样了,事后竟也不追究她,——这样心狠
手辣又有心计手段的人,便是她年轻的时候,尚且自愧不如好吗?想着,又对靖南侯太夫人生出了几分怨气来,不是说她如今虽不大管事了,府里却大情小事,都瞒不过她的耳目吗,结果许二在烨儿和四弟之间左右逢源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也不知道,当真是老糊涂了
么!
却也知道,若是在京里,一时半会儿间是奈何不得许夷光的,京城人多口杂,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万一狐狸没打到,反惹来一身骚,可就糟糕透顶了。
倒不如等待时机,将人给弄出了京城后,再下手也不迟,整好去年御驾便没有去承德行宫避暑,今年势必是要去的了,可不正是大好的时机了?
这也是许夷光会忽然收到圣旨让她随驾来承德行宫的真正原因了。贤妃到底在后宫经营了这么多年,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没有几分势力,手下又怎么会没有几个妃嫔可用,这种事甚至根本不必她开口,只要她流露出些微意思来,自然便有人替她办得妥妥
帖帖的了。
只是没想到,许二除了狐媚子以外,还这般不识抬举冥顽不灵,不珍惜她好容易才给的机会,那就更怪不得她狠心了!贤妃说完,又是好一阵沉默之后,方冷声吩咐沉香:“让甲三明日来见本宫,再传话给小顺子,把昂儿给本宫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有机会见到那狐媚子,也别让人有机会在他耳边乱嚼舌根,让他知道许二与
四弟的关系,不然……男人都一个德行,便是本宫自己的儿子,也不能里外,看见越是抢的人多,越是要去凑热闹,才不管那被抢的东西或是人到底值不值得他去抢,那可就麻烦大了。”
贤妃能这样说儿子,沉香却是再借她两个胆子也不敢的,忙笑道:“殿下还小呢,娘娘慢慢儿教他也就是了……奴婢一定会把娘娘的话竟快传给甲三和小顺子的,娘娘尽管放心吧。”
“嗯。”贤妃这才面色稍缓,低头慢慢的喝起茶来。
彼时许夷光也正一边吃茶,一边想着方才贤妃说的那些话。
她把自己从见了贤妃起,与贤妃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贤妃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想了几遍,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总觉得贤妃今日有些奇怪,所谓的试探她的说辞,也是越想越站不住脚,言语可以骗人,神态可以骗人,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贤妃,贤妃生气暴怒她都可以理解,平常高高在上惯了
的人,只怕这辈子还没几个人拒绝过她,何况还是那样直接的拒绝,她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可除了生气与恼怒,现下想来,贤妃看她的目光里,分明还有怨毒与阴戾,而且自己上次见她时,她看自己时,貌似也有这样的感觉,只当时自己没意识到罢了,——难道贤妃心里其实跟靖南侯太夫人一
样,根本没真正接受过她,只是碍于形式,不得不暂时假装接受她罢了?但没有理由啊,她以前的身份是有些配不上傅御,可如今她已是县主了,她还得了方皇后的青眼,与镇国公府承恩侯府等豪门都有了交情,虽然许夷光很不愿意承认贤妃之前支持她和傅御,很大一部分原
因正是这些,然而这的确都是事实。
没道理贤妃以前看重这些,如今就不看重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忽然来了今日这一出?
许夷光越想越头疼,决定暂时不想了,起身去了颜曦屋里。颜曦正笨手笨脚的做针线,从来横针不动竖线不拈的人,为了心上人,如今竟也一针一线的做起荷包扇坠来,虽然那绣工与造型,都委实让人不敢恭维,但用镇国公世子夫人的话说,她能有这份心,便比
什么都重要了。
世子夫人还笑言,若是让镇国公夫人知道了她如今的改变,一定会高兴得去潭拓寺烧香酬神的。
听得许夷光来了,颜曦头也不抬,只道:“见过贤妃娘娘回来了?比上次去的时间可长了不少,还以为贤妃娘娘要留你用了晚膳才回来呢。”许夷光坐到她对面,看了一回她已绣好一半的荷包——如果那坨东西也能称作荷包,笑着打趣了她一回:“今儿手上又多添了几个针眼啊?要是让梁姐夫知道了,还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儿,只怕宁愿这辈子
都戴不上你做的荷包,也不舍得你这样为难自己。”
惹来颜曦一阵反唇相讥,“说我针线做得差,你除了给人缝伤口时,又好到了哪里去不成?也好意思五十步笑一百步!”
然后彼此都笑了一回后,许夷光方正色问起颜曦来:“曦姐姐,这次随驾的有位小主叫吕美人,你听说过没?”
颜曦见闻,蹙眉想了想,道:“倒是约莫听说过后宫有这么一号人物,好像还是在皇后娘娘跟前儿服侍过的,因此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都还算有两分体面,怎么了?”
许夷光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这位吕美人可能有身孕了,曦姐姐能设法儿替我打听一下吗?”
本来许夷光是想找傅御替自己打听的,这种事他要打听到,不说易如反掌,至少也要比旁人容易得多,而且她也最信任他。
可想到贤妃最后让她不要告诉傅御的话,她还是改了主意,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就算让傅御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为了她去找贤妃兴师问罪不成?所以,还是她自己想办法求证,求证之后,又再说吧。
第438章 牙根痒痒
颜曦满脸的惊讶,好在没忘记也压低声音:“夷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是你能打听的,一个不好,还不定会惹出什么大祸来,你向来稳重妥帖,祖母都赞的,何以忽然就忘了分寸?”说着,想到她才从贤妃处回来,忙又道:“难道,是贤妃娘娘让你打听的?那也不该啊,贤妃娘娘如今大权独握,吕美人若真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哪里就需要你替她打听了……夷光,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夷光摇头又点头,“是有一点事,不过暂时不方便告诉曦姐姐,等能告诉你了时,一定立刻一字不漏的告诉你,行吗?”
颜曦虽大多数时候都粗枝大叶,到底在镇国公府那样的豪门生活了十几年,很多事情很多东西不用多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因点头道:“好吧,我待会儿让大嫂安排人帮忙打听一下,尽快给你回音。”
许夷光忙点头:“那就多谢曦姐姐了。”之后也不知道颜曦是怎么与镇国公世子夫人说的,也没见镇国公世子夫人见谁,但第二日傍晚上,颜曦便亲口给了许夷光结果:“吕美人前几日才换洗了,怎么可能有孕在身?何况太医们一般隔日就要给娘
娘小主们诊一次平安脉的,若她真有孕了,怎么可能诊不出来?夷光,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这事儿?”
许夷光听得笑起来:“我也就是无意听了那么一耳朵而已,如今看来,显然是我听错了,也小题大做了。”
心下也随之一松,看来贤妃真个只是在试探她?可许夷光又说服不了自己贤妃的确只是在试探她,是她多心了,她相信自己的感观,也相信自己的直觉……罢了,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若到时证明真个是她多心了,她以后加倍敬重
贤妃便是,反之,她打从现在开始,便越发的小心谨慎一些,总归错不了。
过了几日,蒙古各部的可汗首领们来行宫觐见了。
皇上龙心甚悦,在行宫的正殿光明正大殿接连设了好几次宴席,款待各部的可汗首领并亲贵臣工们,整个行宫因此热闹了不止一倍。
不过这些热闹与许夷光颜曦这样未出阁的闺秀们,关系却是不大,她们除了参加过一次以贤妃为首,为款待蒙古各部女眷们而设的宴席以外,日子与之前并无任何两样。
亦连之后的那达慕大会,许夷光也因为心里有事,提不起兴致,颜曦则恰好小日子来了,再想去玩去看热闹,也是有心无力,于是姐妹两个仍照常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但没有出门,却并不代表那达慕大会的盛况,二人一点都不知道,像大周与蒙古各部的勇士们赛马、比武、射箭等激动人心的各项比试,连日来便行宫里最低等的杂役们也在津津乐道,许夷光与颜曦自是
想不听说也难。只许夷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还是据说蒙古某部的可汗,有意将他号称“蒙古第一美女”的女儿许配给傅御,——蒙古的勇士们都骁勇善战,以一当十,论单打独斗,大周的将士还真很多都
不是对手,可天朝上国的威风不能堕,威名不能丢,自然要派最厉害最勇猛的勇士上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傅御便当仁不让的上场了,然后也果然不负众望,几乎一个人便把蒙古各部的勇士们都挑了,让皇上龙心大悦,让大周的百官亲贵们都与有荣焉。
也正是因为大出了风头,才会引来了那位“第一美女”公主的芳心暗许,一心许嫁。“……那个,夷光啊,我知道你生气,换了我只会比你更生气的,可这事儿也赖不着傅将军不是?他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能也不愿堕了我们大周的威名而已,谁知道会引来那什么公主的觊觎呢?就跟一朵正在盛放的花儿一样,自然能引来美丽的蝴蝶,却也有可能会引来臭虫是一样的道理啊,难道我们能怪花儿为什么要开得那么漂亮吗?何况傅将军对你一片真心,我一个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动容
,你可千万不能因此就恼了他,甚至与他闹与他吵的啊,那不是白白将他忘那什么公主怀里推,亲者痛仇者快吗?”
颜曦小心翼翼的劝着许夷光。
其实许夷光的脸色一直都十分的平静,半点生气或是打翻了醋坛子的迹象都没有。
可就是因为她太平静了,颜曦才更担心,别看颜曦这会儿劝起人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若事情真落到了她头上,那什么公主看中的是梁令宁,她这会儿八成早疯了。
所以才会越发的担心许夷光,怕她是把气恼都憋在了心里,那可比她把气都撒出来,更糟糕。
许夷光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道:“曦姐姐,我没生气啊,有什么可生气的,越多人喜欢他,越多人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才越能证明我的眼光好,我该高兴才是,怎么会生气?”她只是有些想揍某个无意间就招了一大堆蜂,引了一大堆蝶的男人而已,他怎么能那么光芒耀眼,光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人移不动眼球,只看得到他一个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
近他呢,真是可恶啊!“夷光,你真这么想?”颜曦明显不信许夷光的说辞,“你若真这么想,那就最好了,现下也的确不是吃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让这门亲事成不了啊,想来傅将军与贤妃娘娘都不会同意,怕就怕,皇上觉
得可行,那可就绝无回圜的余地了……你说你们怎么就不早点把亲给定了呢,早早定了亲,不就不会有这些担心了?”
许夷光仍是一脸的平静,“这门亲事成不了的,曦姐姐别为我担心了。”傅御是年轻一辈武将里的佼佼者,将来若是再起了什么战事,他是一定会披挂上阵的,娶一个蒙古公主为妻算怎么一回事,让他岳父那一部因为他的缘故,一统蒙古,然后好跟前朝似的,再度也成为大周
的心腹大患,让皇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么?
这样的事情皇上是决不会允许发生的。何况储君未立国本未定,皇上却正年富力强,那皇子们最好都继续当他们的乖儿子即可,任哪一个皇子身后的势力忽然变强了,皇上都不会愿意看到,而从另一个方面看,有了蒙古各部支持的五皇子,还
能与现下一样吗?只是道理许夷光都明白,那种牙根痒痒,想要揍人的冲动却越发的强烈了,怎么办?
第439章 跑马
傅御显然也知道那位“蒙古第一美人”的父亲想要许嫁的消息,是瞒不过许夷光,许夷光也一定会因此打翻醋坛子的,是以当天夜里散了御宴时,都已快交三更了,依然带着一身的酒气,忙忙赶了来见许夷
光。并且一见了许夷光,便立刻解释起来:“敏敏,那位什么什么公主,我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她,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她父亲开口后,我也一口便回绝了。事后还向皇上表明了我的心迹,我乃大周的武将
,是决不会娶一名外邦女子为妻的,请皇上明鉴,也与大姐说了,请大姐务必要在皇上面前替我陈情,所以你放心的,你担心的事,是决不会发生的,我心里也至死都只有你一个。”
许夷光见他喝得一张俊脸红红的,眼睛里都有血丝了,整个人看起来也乏得很。想到他白日里连战了那么多场,体力精力消耗必定都极大,偏晚间又要喝酒应酬,好容易散了,还不能立刻回去梳洗了歇下,好生睡一觉,以补充体力,还得因为顾及她的感受,要巴巴的赶来向她解释……
本就没真生他的气,心霎时又软了几分。
因放柔了声音道:“我知道事情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的,我也没担心,倒是你,连日来都不得闲,今日更是累坏了,且先回去梳洗一番,就早些歇下吧,明儿只怕还有的你忙呢。”
傅御没想到许夷光这般的体贴,如释重负之余,仍有些忐忑,“敏敏,你真没生气?”
换了他,知道有人公然觊觎敏敏,他却暂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一定会气个半死的,将心比心,敏敏自然也是一样,所以他更得表明他的心意,让她安心了。许夷光看着他道:“第一,是金子就总会发光,总会引人注目的,只能说明我的眼光好,福气也好,并不能因此就怪你,难道太优秀太引人注目,也是你的错不成?第二,我知道你不会有二心,知道你心里
只有我一个啊,那就更没什么好生气的了……你这般惟恐我不生气的样子,莫不是,心里有鬼不成?听说那位公主可是蒙古第一美人儿,那必定是倾国倾城之姿吧?”
两点理由都说得傅御大是受用,脱口便说道:“也就那样了,差敏敏你可差远了……”
话都出口了,才意识到这话与方才的‘我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她,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自相矛盾了,简直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惟有讪笑着看向许夷光,小心翼翼的解释,“敏敏,我就余光看了一眼而已,你知道的,与人说话时,一直看向别处,那也太没有礼貌与教养了,所以我与她父亲说话时,只能看着他们,余光难免会看见,
绝不是特意看的,这会儿人站到我面前,我都未必认识了,真的……”一语未了,已让许夷光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你还是别再说了,省得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我呢,也不想再听下去了,省得我真把揍人的冲动付诸于了实际行动。哼,在京城招蜂引蝶也就罢了,到了行宫还
是一样,我都恨不能把你的脸给打肿才好了,看没有了外表美,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人愿意去进一步发现你的心灵美!”傅御忙握了许夷光的手,讨好的往自己脸上招呼:“敏敏,你想打就打吧,千万别客气,只要是你,就算打得我只剩一口气了,我也心甘情愿,毕竟打是亲骂是爱么,你打我打得越重,就说明爱我爱得越深
啊……”
许夷光简直哭笑不得。
这家伙平日里在她面前就够没正形了,如今仗着酒意,越发没个正形,真以为她舍不得打他是不是?
想着,忽然一把拧在了傅御腰间的软肉上,还坏心的旋了一个圈,才忍笑问他:“怎么样,这爱还得够深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深一点的。”
傅御痛得脸都扭曲了,为了保持形象,还要强忍着,咝声道:“够深了,敏敏,今儿已经够深了,明儿再加深吧。”
许夷光这才松开了他,恨声道:“看你还敢不敢再贫嘴了。好了,时辰真不早了,快回去梳洗了歇下吧,明儿且还有的忙呢。”偏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尽量不给他添麻烦了。傅御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正色道:“这便回去了。敏敏,这几日你闷坏了吧?再过几日,蒙古各部的人便都会回去了,等他们离开后,我就不忙了,又可以陪你了,到了月底,皇上还会带了所有人去打围,
到时候我给你猎一些小动作玩儿,再争取给你猎几张狐皮,你回京了做衣裳穿。”许夷光笑道:“还好,有曦姐姐作伴,倒也不觉得闷,就是想我娘了……虽说我娘的来信和辛寅的来信一致,都说她挺好的,我还是放心不下,我们娘儿俩这辈子可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呢,好在下个月月初
就可以回去了,要是时间再长一些,我可真熬不住了。”
当下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傅御方依依不舍的回去了,许夷光也才回房,熄灯睡下了。
之后几日,果然那位第一美人公主想要许嫁傅御的事再没了下文。
弄得许夷光去给随行的女眷们看病时,半是真病,半是想看热闹,所以才巴巴请了她去的众女眷都没了兴致,只能背地里发酸,看来这位康宁县主是真嫁定傅将军了,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和福气呢!
再过几日,蒙古各部的所有人终于都回去了,整个行宫方终于清净了下来。
傅御也得以清闲下来,于是带许夷光又去骑了一次马,总算这次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是真个认真教了许夷光半日,也免得回头去猎场打围时,她不能跑马,还有什么意趣。
如此到了月底,虽有三皇子四皇子都相继办了皇上不满意的事,让皇上狠狠申斥了一顿,皇上却是兴致不减,仍如期下了去猎场打围的旨意。旨意一出,男人们还好,来了行宫其实更自由,女眷们却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闷在各自的一方小天地里,论自由与闲适,比在京城各自家里时且不如,早闷得狠了,如今总算有机会出去好生放一回风,散
淡散淡了,岂有不高兴的?
于是日子一到,便早早都换上骑装,把马鞭一扬,恣意的跑起马来,一时间满是欢声与笑语。
许夷光骑在马背上,跑马的兴致却是不高,她都去草原上纵情驰骋过了,草原的景色,可比围场的好出了不止一点半点,也不怪她提不起兴致来。颜曦与她并肩而坐,也是兴致不高,只懒懒道:“若贤妃娘娘也跟皇上似的设个彩头,谁打的猎物多,便有重赏,那还有点意思,光像她们那样散步似的赛马,我连场都懒得下,也免得赢了,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