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请命!”
此起彼落的声音,齐齐向大皇女跪拜。
而苏轻在一旁看着,也恭敬的俯身,冲大皇女缓缓拜服,“臣等……请命!”
低头的瞬间,眼泪从苏轻眼中直直滴落,砸落地面。
大皇女一把握住苏焕景的手,将她托起后两人依旧无多话,只是视线想叫之间似已明白彼此。
“允!”大皇女……不,新皇沉声。
“由辰亲王为主帅,宁王监军,率五万大军即可奔赴瀛洲!”
……咦?
脸上还挂着眼泪的苏轻抬头,看向新皇,抽了抽鼻子。
她是很感动这种在家国危难时,而能暂时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放置一边的大义啦。但是……为什么她也要去?!
苏轻吸吸鼻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新皇你这个大猪蹄子!
第25章 佟佟佟
“为什么会这样啊……”苏轻抱着宋衍, 都不敢嚎大声了,因为外面已经有人马等着, 准备等苏轻稍微收拾一下就直接快马加鞭奔赴瀛洲。
哼, 不敢大声抱怨,但她要小声哔哔!
“去瀛洲是对你好。”宋衍拍拍她的背, 压低声音解释, “现在新皇当众封了苏焕景为亲王, 又让她带五万精兵和副将数人奔赴瀛洲, 说穿了就是变相的在向所有人表示,大殿上的事全部翻页。”
“但如果你还留在这里,位置就难免微妙了。……哪怕在大殿上你没说任何一句话, 但你站在苏焕景身侧就足够说明问题。”宋衍顿了顿后又说,“现在让你跟苏焕景走, 除了有向苏焕景暗示绝对不会秋后算账外,也是给你建功的机会, 不然就算新皇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人揣测着帮她把事做了。”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一个人想要往上爬时,会做的事。”宋衍说到这儿, 失笑摇头, “但我真是没想到,苏焕景……居然舍得下位置。”
“这两个皇女……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当然。”苏轻说到这里,一脸骄傲的开口, “你可千万别觉得这种家国大义只有你们男生有, 我们女生一样不差, 甚至比你们做得更好。”
宋衍听了,倒是赞同的点点头。笑着拍拍她的头说,“好了,给你解释清楚了就赶紧去吧。”
一说到这事,苏轻又忍不住苦了脸,但有什么办法呢?新皇这个大猪蹄子颁布的第一道御令你敢违抗吗?
不能。
然后苏轻就苦着脸出了府邸,府外除了随行的王府十几名侍卫外,还有近百人的府兵。均是高头大马,腰间悬剑,军容整齐得让苏轻见了,也不好意思再露出这幅表情,假咳了一声后就在贴身侍卫的帮助下上马,准备出发。
“阿轻。”宋衍站在台阶上,看着已经上马的苏轻开口。
“嗯?”少女回头,灯火照亮她白皙干净的脸,以及那双同样干净的剔透水眸。
“……没事。”宋衍看着她开口,想了想又说,“小心。”
“嗯!”苏轻重重点头,这才率人离开。
等众人逐渐融进漆黑的夜幕中,只闻马蹄声时,宋衍才转身回到王府。
苏轻有她的战场需要奔赴,留在王府中的他也一样。
宋衍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遭受到的刁难和排挤,就想叹气。
……真希望去战场的是他啊……
“侧王夫?”跟在宋衍身侧的竹青见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由疑惑开口。
“从今天开始,宁王府闭门谢客。”宋衍侧身,淡淡吩咐。
“那……”竹青看向宋衍。
“就说我病了。”宋衍明白竹青的意思,丢下一句话后往书房的方向走。
现在他得想想,怎么往外发展属于自己的情|报线。
三天后,苏轻随大军抵达瀛洲。
再过了三天,才勉强下地,自己提裤子穿衣服。
犹如七八十岁老太太,慢慢吞吞摸出军帐,扒拉在门边在杀声震天的练军声中,望着白云蓝天和黄土,……默默的吸了吸鼻子。
嘤……她想吃把小青菜……
可怜兮兮的宁王殿下眼泪汪汪。
第26章 佗佗佗
三个月的时间能改变多少东西呢?
这个问题也许问一百个人, 会出现一百种回答。
但对于苏轻来说,回首自己三个月前, 不禁想要啧啧两声, 感慨一句“想当年”。
哪怕这个“想当年”好像也没过多久就是了。
驻守瀛洲以来,南朝大军已和辽军前前后后打了不下十次大规模的战斗, 至于小规模的就更是数不清楚。
刚开始的时候苏轻到了战场上, 哪怕有个监军的头衔, 但在众人战略沟通和布局时, 她大部分时间是个旁听的角色。就连粮草调配都有人帮忙分担。
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知道,苏轻这个监军,就是来战场晃一圈, 镀镀金的而已。
看在当初先皇去世时,她第一时间跨步站在二皇女身边这点, 众军士也就对宁王殿下的软趴趴闭上两只眼,假装没看见好了。
又因为新皇信任二皇女, 苏轻这个监军头衔,就是个闲职,更像是二皇女的属下。所以倒也过得滋润。
但刀剑无眼, 更何况是战场这种地方, 哪怕是二皇女苏焕景也不能保证苏轻能永远待在安全的大后方,而不受一点伤。
可没想到苏轻才来一个月,就遇到了辽军的小部队偷袭, 近百人的厮杀, 让她被众人救下护送回来后, 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又缓了好几天才慢慢变好。
这下别说是镀金了,自己本身的漆都快掉了个干净。虽表面上众军士看在统帅苏焕景的面上什么都没说,私下里却结结实实的将苏轻狠狠嘲笑了一遍,最后被苏轻的府兵听到,发生了冲突惊动苏焕景和苏轻,这事才闹开。
苏焕景身为统帅,严厉斥责闹事的两边后,以各打五十大板落幕,但也是从那时开始,苏轻不再做个混日子镀金的监军,而开始努力的去学习。
去找苏焕景学习战略,看佐、右将军两人比试。练剑、骑马、学弓箭等等。
她有原身的武学底子,加上人不笨,以及力大的优势,竟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进步神速。一把黑金色凤纹战刀,舞得虎虎生威,光是力道,就鲜少有人能敌,偏除了一把光是刀柄就有三十厘米长的战刀外,苏轻还腰悬了一把长约半尺的小号唐刀,作为近身时的奇招。
两把刀一走厚重的大开大合,一力压巧。偏另一把又走轻灵多变的路数,两者明明背道而驰,却偏偏被苏轻给偷偷练成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了训练左手的灵巧程度,每天练习直到手腕肿胀痛痒难忍,得不断将整个手臂浸泡在水里才勉强缓解。
所以,现在哪怕仅只过了三月,苏轻也已是经历过战火,沾过血的士兵了。
虽还谈不上建什么奇功,但已能让苏焕景敢让她自己领千余人的骑兵,负责速攻和偷袭等战事。
而苏轻,也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的府兵以及侍卫一同训练,时不时还领着她们偷偷出营去干点“打猎”和查看辽军动向的“坏事”,倒也建立了除了主仆以外的情义。
当然关于这一点,得多亏宋衍每隔几天就会给她写信,将一些自己能想到的“知识”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她。
现在想想,苏轻不得不感慨一声,人啊……真是逼出来的生物啊~“王爷,我们这次偷跑出营,回去又要挨军师罚了。”侍卫打马向前,凑近现在骑马都不好好骑,偏要借着马背跷二郎腿的苏轻说。只是明明是担忧的口吻,却因为脸上带笑而变得不那么让人感到真诚。
苏轻叼着一根草根儿,露出一点点洁白整齐的贝齿,眼睛弯弯得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老实孩子在马背上晃呀晃,有点儿懒洋洋的开口,“别担心,军师要罚我们,那我只好用鱼贿赂她了。”
苏轻说着,拍拍挂在战马边,用羊皮封制的大皮袋子里的活鱼。惹得其他骑兵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幽州这里常年干燥,土质松散,所以能种的农作物也就那么一些,和什么都能吃到的汴京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因为这些特性,所以水域向来是一难点,但每当下过几场暴雨后,整个幽州又会变得生机勃勃,原本露出黄土的地方,会一夜之间长出嫩嫩的小草来,它们就像是在无声的说“快快长大,要快快长大”一样,努力的在有限的时间内吸收足够多的养分。然后在短短的半月后就会让让人欣赏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
让苏轻见了,除了感慨大自然的奇迹外,也感动于那份向上的欣欣向荣,让她能从中汲取到满满的力量。
当然在连绵的草丛间,会在一些地方形成临时的数十个大小湖泊。除了会吸引各种小动物前往外,也能在周围发现新长出来的新鲜菌类,以及湖泊里的鱼。
所以苏轻这个坏孩子,就时不时的带着自己的府兵和侍卫,偷偷溜出营,打了野味就赶紧往回跑。
有次既然遇见一小队辽军,直接就地埋伏扑杀后,牵了人家的战马和所有物就往回跑。虽然这次被发现偷溜出营,但带了战功回来就被苏焕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轻放。
但虽说是轻放,依旧以违反军纪当众按在长条凳上,打了结结实实的十板子。
不过打完后又奖了她几袋子金豆豆,当是缴获了辽军十几匹战马的奖励。
辽军的战马也!全是没骟过的上好马匹不说,其中有一匹还是马王!这可是一大笔不可预估的回报。
所以这才是苏焕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一部分原因。
至于另一部分嘛……
谁叫是自家的老实孩子呢?╮( ̄▽ ̄)╭这不?老实孩子刚挨了板子又从床上爬起来活蹦乱跳继续作了。
典型的“宝宝知道错了,宝宝下次还敢”的代表人物。
等苏轻带着人顺利溜回营,才回自己营帐衣服都还没换下时,留下来看家的侍卫长就掀开布帘进来。吓得苏轻赶紧拉上脱到一半一点肉肉都没露,但就是不好意思的衣服,冲侍卫长眨眼,“哇……你这样是要对我负责任的。”
“殿下赎罪。”侍卫长一愣,随即弯身行礼。
“赎赎赎。”苏轻一面拿上军服往用一条床单牵起做成的简易屏风走去,一面口上赎罪,“是有什么事吗?让你这样急?”
“佐将军和右将军又……比试起来了,军师让我来请您过去。”侍卫长头也不抬的回答。
这种时候,就需要苏轻这种天生力气大的,把犹如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一起的两人“劝”开。
帘后有极淡的影子投在上面,以及穿戴衣服时的窸窣声,“又打起来啦?”苏轻一面将头发从衣领里撩出来,一面走出屏风,在侍卫长的伺候下穿上外袍,一起往外走。
语气轻松,一副去看戏的调调,“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
才走两步,侍卫长就叫住了苏轻,神色略有些古怪,“王爷,您走错方向了。”
“啊?”直径往练武场走的苏轻回头,“这次不是在练武场啊?”
想了想开玩笑,“难道去小枣坡大战三百回合了?”
侍卫长动了动嘴,脸上表情更古怪了些,看得苏轻疑惑的微微偏头,一脸无辜。
几分钟后,侍卫长领着苏轻到了某处,还未走近就听见佐、右将军两人的喊打喊杀声。一面快速向前一面和侍卫长闲聊,“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扎了个小军营?”
侍卫长心虚的……眨了眨眼。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