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吓了一跳,惊叫道:“庞婆婆小心!”
庞婆婆平时极慢的速度,这时一瞧,吓得转身就走,竟然极是敏捷。
那妇人不依不饶,拔腿就追,庞婆婆虽然还算身手灵便,可怎跑得过一个健壮妇人,急急跑出几步,扭头一瞧那妇人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也是胆寒。
迎面一个汉子肩上挎着一捆绳子急急走来,一瞧庞婆婆被一个持刀妇人追着,不禁惊骇地站住。
庞婆婆一个箭步窜到他的面前,一把抢过他肩上的绳子,将那绳头儿摇了几摇,扑愣愣地飞上对面一家店面二楼廊柱,飞快地缠了几匝。庞婆婆又将绳子这头儿往店铺门口一块定界的石柱上一缠,那绳头儿绕了几匝,被她巧劲儿一翻,拴住了。
那妇人怒吼着追到:“你个死老婆子,老娘砍死你!”
庞婆婆脚尖儿一点,腾身就跃上了斜拉于对面店铺二楼廊柱的绳索上,那妇人挥刀赶到,庞婆婆踏着那绳索嗖嗖嗖地跑了上去,如履平地,路上的行人都看呆了。
那妇人追赶过来,似乎已经气疯了心,挥刀在绳索上砍了几刀,那绳索一颤一颤的并不十分受力,一时砍不断,那妇人瞧见绳索一头缠在石柱上,便向石柱上的绳索砍去。
“铿铿铿”一连三刀,那妇人将绳头儿砍断了,此时庞婆婆距那楼栏还有一步距离,绳头一断,登时软垂下来,众人一声惊呼,却见庞婆婆身形一坠,急忙伸手一攀,抓住绳栏,一个引体向上,腿儿一编,灵便地翻过了楼栏。
“好!好啊!”
“彩!”
街上百姓鼓掌喝采,仿佛看了一场大戏。
庞婆婆年轻时就以绳技名扬长安城,如今不过小试身手,倒没被楼下这么多百姓的喝采弄得飘飘然的。
她站在楼头,怒视那疯妇人,却见那妇人脸上露出懊恼神色,趁着众人都向楼上看来,急急收了刀,便往人群中一退,急急离开了。
庞婆婆居高临下,见那妇人挤出人群的时候,篮子和刀都已弃下,心中登时涌起一片疑云。
“不对劲!”
庞婆婆也算老江湖了,马上察觉其中有异。一开始她也以为那妇人是气火攻心,情急行凶,这种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天下之大,总有些人脾气过于暴躁的。
但是从她那神情变化,以及悄然隐退的手段来看,这妇人绝对是有意而来,今日就是为了行凶而来。
“不对呀,我老婆子偌大年纪,不至于得罪什么人吧?就因为罚过人三两文钱,就有人设计阴谋,刻意针对?不可能。如果不是刻意针对我老婆子,那么她针对的……”
庞婆婆马上想到了李鱼,她匆匆下了楼,谢过了示警赶来的小二和那绳索的主人,推开人群,便急急赶往西市署。
庞婆婆赶到西市署门口时,恰撞上刘云涛率人抬了两具尸体,胀.红着脸庞赶来。此时二人还不知道,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康班主,已经在李鱼面前哭诉不已了。
李鱼听康班主说到一半,就立即请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赶去现场,主持抓捕凶手事宜,官方捕快效率太差,他可不放心。
李鱼打发走了李氏兄弟,正安抚着遭人殴打的康班主,询问着详细情况,刘云涛和庞婆婆就双双闯了进来。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一连串事件的背后,杨千叶那座尚未开张的“神仙洞”,才是这些城狐社鼠、黑道群雄的唯一重点目标。而刘啸啸业已磨刀霍霍,等着做一道“鲤鱼脍”大餐了!
第295章 环环相扣
既然知道龙作作的店与李市长有莫大的关系,那包工头儿自然不敢怠慢,也不敢偷工减料,很快,那匾额就做好,殷勤交货了。“无情郎”和“负心汉”去门外交接,验了货便进店里禀报龙作作。
龙作作出了大堂一看,偌大一块牌匾,比起对面“乾隆堂”的字号足足大了一圈,确实是按她说的尺寸制作的,只是那名字却不是她起的“神仙洞”,而是“雪珑堂”三个大字。
龙作作蹙眉道:“这不对啊,店名不对。”
“无情郎”和“负心汉”对视一眼,讷讷不语。
龙作作一瞧就知道必有缘故,瞪眼道:“怎么回事,谁叫你们擅作主张的?”
“无情郎”苦起脸道:“小姐,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哪有这个胆子,这是姑爷给改的名字,说是一个雪字,更显皮草之贵。至于这个珑字,实则是取了咱们龙家寨的姓氏。”
龙作作怒道:“他改的?为何他不曾说与我知道,‘神仙洞’挺威风的名字,为什么要改?”
“负心汉”讪讪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倒是听掌柜的们私下议论过,说‘神仙洞’不好。”
龙作作道:“神仙洞怎么不好了?”
“负心汉”俏脸微红,踮着脚尖凑到龙作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龙作作的脸也红了,啐了一口道:“这些臭男人,好好的一个名字,愣是被他们给毁了,罢了罢了,雪珑堂便雪珑堂吧。”
那匾额依照她的吩咐,做的极大,可顺不到屋里去,只能在檐下横着,要么就得先行挂起。
龙作作站在街上端详了一番,觉得“雪珑堂”无论是意境还是尺寸,也能压杨千叶一头,遂满意地道:“成!你们快去,把后院库房里摆货架儿的那些伙计喊来,再寻两三条粗绳子来,把这匾额先行挂起。”
两个丫环答应一声,一个去寻绳索,另一个去后院里喊人了。这时候,行人中一个头陀忽地站住,望着龙作作惊咦一声,肃然道:“女施主,洒家看你眼角有痣,上下唇薄,额心微凹,双眉飞窄……”
龙作作不耐烦地摆摆手,嘲弄地道:“你就直说吧,本姑娘是不是要大难临头了啊?”
头陀陪笑道:“非也非也,洒家是说,女施主你一马配双鞍,一脚踏两船,乃双夫之命啊!”
龙作作大怒,指着那头陀骂道:“你是咒我男人早死吗?你给他相相面,说他有三妻四妾之命,我倒是信了,这么不会说话,还想讨赏钱,快走快走,要不是为了给孩子积德,就算你是出家人,本姑娘也要打得你连佛祖都不认得。”
头陀大笑:“女施主,洒家直言相告,你不信,来来来,洒家显一手神通,叫你心服口服。”
那头陀攥着一个拳头,伸到龙作作面前,龙作作疑惑地低头看去:“什么神通?”
那头陀一张手,一股奇香扑鼻而来,龙作作讶然一怔,未及生起警觉,神志已然模糊起来。
那头陀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声调飘忽地道:“女施主,你随洒家来,便知其中端倪了,走!”
那头陀转身就走,龙作作神志恍惚,两眼发直,喃喃自语道:“随你去了,便知端倪了。”
她心志恍惚,连想从头陀这里知道什么都已忘记,但是因为药物迷惑了神志,听他一说,依旧本能地就跟了上去。
“无情郎”和“负心汉”带了一班伙计,拿了几捆绳索出来时,已经不见了龙作作的身影。两个小丫环东张西望一番,“无情郎”疑惑地自语:“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姐去哪了?”
“负心汉”担心地道:“莫不是到对门儿寻杨家姑娘晦气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