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竹凭什么连过了县试、府试?!他就该成为他们石鼓书院攻击清水书院一辈子的笑柄!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告官,他也不会在公堂之上丢了所有读书人的脸面,被那个邓析指着鼻子骂,直骂得他在石鼓书院再也抬不起头!
想到这儿,王书生的脸闪过一抹浓浓的怨毒与恨意。
李修竹让他丢了脸名,他就要让李修竹在天下读书人面前身-败-名-裂!
王姓书生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心里涌上了一种就快要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了。
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
这怎么可能?!
李修竹竟然通过了检查?!
这不可能!
一定是那个衙役暗箱操作,包庇李修竹!
王书生一股怒火汹涌沸腾,‘轰’的一下在他的脑中炸开了锅。
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大声喊出来,他们包庇李修竹!可是,他却只能浑身颤抖,死死的咬着牙,不能发出一个声音。
如果他指责李修竹藏有小抄,衙役包庇,那他如何解释,为何他知道李修竹有小抄?!
他又不是和李修竹住在一起……
弄不好,反倒会引火烧身!
因此,虽然心里非常的不甘,可是,也只能强忍着。
谢越彦目送着李爹安安全全的进了朱砂门,余光一扫,正看到王姓书生一脸不甘怨恨的模样。
谢越彦双眸微凉。
好戏还在后头呢……
再又叫了几个人后,就轮到了王姓书生。
王姓书生此时已经平静下来。
他的脸在公堂之上已经丢尽了,此次,他定要考过院试,成为秀才……否则,石鼓书院怕是再也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王书生对于自己的才学,还是相当自信的。
府试那么难,他都进了前十名,相信凭这个成绩,一个秀才还是十拿九稳的。
至于李修竹……
哼!
等他成为秀才,再和他斗也不迟!
总之……
他绝对不会让李修竹好过……
王书生交出自己的考篮,神色笃定从容,胜券再握的样子。
衙役一件件的检查着王书生的吃食和考具用品,每一件都仔细无比,连笔尖的毛都细细的摸了一遍……
王书生在心中冷笑。
按照这么仔细的检查,这些衙役怎么可能搜不到他塞进李修竹考篮里的小抄?!那小抄他虽然做得小,但也足足有一块马吊那么大,不可能检查不出来的。
定然是那个检查李修竹的衙役包庇了他!
他没有想到,这些衙役竟然敢公然包庇李修竹,还敢做出一幅清明公正的模样,那么仔细认真的检查他的用具。
等他考完试院,定要一纸密函告到提学官面前!
这时,衙役已经检查完了篮内所物品,里面无一丝夹带……
王书生一脸的正气。
等着衙役将考篮还给他……
还差最后一步,待衙役检查完考篮后,就会将考篮还给他了。
王书生安然的看着衙役先是检查了考篮的里面,不光看了一遍,还用手摸了一遍,最后,将考篮底部朝上……
一块马吊大人的小书正赫然夹在竹编考篮的篮底。
王书生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小抄,只觉得两耳嗡鸣,眼前一黑。
……
第97章
“竟然敢私带小抄意图作弊!?带走!”
看到有夹带, 检查的衙役目光变得犀利, 如鹰隼一般阴森森的看着王书生, 厉喝一声。
瞬间就有几个五大三粗,黑口黑面的衙役冲了上来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王书生扭住。
底下等着排队检查的学子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对着台阶上的王书生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神情极尽鄙夷。
读书之人最为痛恨的是什么?!
当然就是这种心术不正之人。
凭什么他们老老实实十几年寒窗苦读, 却被他们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取走了功名?!
一时间,众学子看向王书生的目光尽是不善!
这种人就应该行枷号、刑责!
枷号就是枪手、冒籍、顶替、夹带、抄袭、传递、不坐本号者立即由监考官吏带上枷锁在考棚外示众。
刑责则是舞弊情节严重者,要动用刑罚。对冒名顶替、重金雇请、舞弊情节恶劣者, 往往会被发配充军。
这些刑罚都是前朝的科考重刑!
当今圣人宽待读书人, 轻易不对读书人用刑,像是这种情况应该会被判以斥革之刑, 就是摘了他童生的头巾, 视情节判断是否为永不许再科考。
可考院外待考的学子都觉得斥革这个刑罚实在是太轻了,对这样的人就应该先枷号再刑责,方才能消除他们心头之恨。
谢越彦在底下看到王姓书生那一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
“不!不可能的!这不是我的!”
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扭着胳膊、压着身子,脸磕到桌案之上,王书生才像猛然被惊醒一般,疯狂的挣扎起来, 一幅见了鬼的模样。
检查考篮的衙役冷冷一笑。
这些年,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每一个作弊被抓到的人都拼命的叫着自己冤枉, 说小抄不是自己的, 可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带走!”
检查考篮的衙役干脆利落的一挥手,后面还有好多考生要检查呢,他没功夫和他在这儿瞎耗。
“是!”
压着王书生的衙役们齐声应道,声如炸雷。
只炸得王书生脸色惨白,魂飞天外。
他不顾一切的开始挣扎哭喊:“这真不是我的……我明明把它放在李修竹的考篮里了,怎么会跑到我的考篮里?!一定是李修竹陷害我!大人……大人……您听我解释……”
“我是丹嘉城府试前十名,我怎么会做夹带这种事儿?!”
王书生的这番话,仿佛打开了静音开关一般,让所有声音都为之一静!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一时之间,所有丹嘉城的考生们都低下了头,无地自容。
谢越彦暗自摇了摇头,就这智商还害人?!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李修竹是谁?!”
检查考篮的衙役低沉沉的问。
“李修竹是丹嘉城府试第三名。此考生的同村族人曾欺凌弱小打断了李修竹侄儿的腿,被清水县令判当堂杖四十。”
谢越彦走出队伍,双手微拱,朗声答道。
不偏不倚,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只是陈述事实。
“你是何人?!”
衙役挑眉继续问道。
“丹嘉城府试案首-谢越彦!”
谢越彦淡淡道。
衙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谢越彦从容的站回队伍中。
谢越彦的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连王书生陷害李修竹的动机都给补全了。
你是丹嘉城府试前十,所以,你不用小抄……那人家李修竹还是第三名,人家犯得着准备小抄吗?!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王书生与李修竹有私仇,害人不成反害已!
这下众人看王书生的目光越发的不屑了。
简直是个人渣!
王书生的心咯噔一下,猛然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面如死灰,身子一下子如同面条似的软了下来。
他怎么一害怕,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呢?!
现在,他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见多了的衙役心中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懒得再磨叽,直接就把王书生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