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的小手在迟疑了几秒之后,果然听话地放入了他的手掌。
霍言行心神一荡,用力地握住了那柔若无骨的指尖。
姜宝转头朝着迈克歉然一笑:“不好意思,下一曲。”
迈克耸耸肩,绅士地道:“没关系,等你。”
霍言行心里恼火,舞步一滑,带着姜宝转了开去,瞬间便和迈克拉开了距离,跳舞的人越来越多,迈克的视线和姜宝彻底隔绝了。
世界终于变得美好且旖旎。
随着乐曲的节奏,他的手搭着姜宝的腰轻轻摇摆着,隔着面料的纹理,掌心仿佛能感受到肌肤的温度,脑中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些绮丽的画面……
“你居然也会跳舞?”姜宝的声音很是惊讶地在耳边响起。
霍言行终于从旖念中回过神来,反问道:“为什么不会?我在津埠市的时候,也参加过这样的宴会。”
的确,霍言行的舞步很标准,加上他身姿挺拔高大,姜宝被他的手势和舞步带着,很轻松地就跟上了他的节奏,两个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一个隽挺、一个娇柔,裙摆蹁跹,刚柔并济,简直就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旋转之后,姜宝顺势往外瞟了一眼,收获了一堆嫉妒的眼神。
她有点头疼,小声道:“你干什么要拿我做挡箭牌?这里这么多漂亮的姑娘,难道你就没中意的吗?”
“挡箭牌?”霍言行的脚下一滞,差点踩了姜宝一脚。
“难道你不是选不中喜欢的人,所以才来找我跳这第一支舞吗?”姜宝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语重心长地道,“眼光不要太高,找个自己喜欢的就好,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觉得哪几个还看的顺眼的?说给我听听,我替你做个参谋。”
霍言行觉得自己脑门上开始冒起了青烟。
这小妮子是真把自己当成他的“继母”了,开始替他操持起婚事来了?
“怎么不说话?不好意思吗?”姜宝继续猜测,悚然一惊,“还是你喜欢好几个,都想要娶回家里来?”
“胡说八道,”霍言行终于忍不住了,“我要娶妻,必定会娶我喜欢的,也必定只会娶一个,一辈子都只对她好。我平生最恨我父亲滥情,耽误了我母亲一生。”
姜宝怔了一下,仰起脸来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恍惚着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眼前的霍言行,好像就是那个在婚礼上对她说出誓言的枕边人。
一阵酸涩从心底掠过,姜宝苦笑。
要是她的枕边人能说到做到的话,两人的婚姻,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怎么了?”霍言行盯着她的眼睛,眉头拧了起来。
“没什么,”姜宝赶紧将脑中的纷杂抛开,“你能这样想真好,我真替你未来的妻子高兴。”
霍言行的眼神有些古怪了起来。
姜宝被他看得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又惹得这位冰块脸不高兴了。幸好,音乐声停了,四周掌声响起,姜宝向霍言行行了个礼,两人手牵手出了舞池。
有人来找霍言行说话了,姜宝趁机离开,和一直等着她的迈克会合。
迈克替她拿了好些吃的,两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边吃边聊。
“亲爱的姜宝,”迈克一脸的沉思,“我感觉到了危机,你的那个晚辈,看起来对你有非分之想。”
“噗”的一声,口中的红酒差点喷了出来,姜宝赶紧用餐巾捂住了嘴。
“别笑,真的,”迈克十分严肃地道,“你看他的眼神,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真的,隔这么老远我都感受到了。”
姜宝抿着唇笑了起来:“迈克,你真逗。”
迈克站了起来,行了个绅士礼:“为了让你感受到这股杀气,来吧,我们来共舞一曲。”
整个宴会轻松有趣,除了迈克的插科打诨之外,还有一些因为酒楼而认识的达官贵人们也纷纷过来和姜宝寒暄了几句,姜宝也趁机再为“亲戚的酒楼”做了一下广告。
中间跳了几支舞,除了迈克之外,另几位有年长的长辈,还有新认识的朋友,姜宝都落落大方地一一应酬交际了。
其中一个名叫杜明的年轻人,家里也是开纺织公司的,公司主营纺织胚布,比姜宇通的纺织公司规模更大。姜宝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向他了解了一下两家纺织公司的异同,还有这个年代的一些纺织技术。
中间偶尔回头,的确可以看到霍言行在看她,手里拿着红酒杯,照例面无表情、淡漠冷肃,不过,杀气什么的,应该纯属迈克子虚乌有的杜撰。
宴会过半的时候,霍言行没了踪影,又过了一会儿,于正宁大步过来站在了她面前:“姜小姐,少帅找你有要事,能否请你移步?”
姜宝不知道霍言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和迈克他们告辞,跟着于正宁往外走去。
车就停在外面,于正宁拉开车门,姜宝一坐进后座,一股浓重的酒气袭来。
她有点纳闷:“咦,你怎么在这里?是等我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霍言行没说话,正视前方,于正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替他吞吞吐吐地回答:“这个……可能是……少帅碰到了以前读书时认识的两个朋友……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借着车窗外微弱的月光,姜宝打量着霍言行,奇怪地问:“那怎么不多呆一会儿,反而要提前回帅府了?”
虽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霍言行依然正襟危坐,风纪扣扣得紧紧的,表情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姜宝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着问:“醉了没?”
霍言行的脑袋慢吞吞地偏了过来,目光虚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好像在透过她的脸,在看什么不知名的神秘所在。
半晌,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终于开了口:“怎么,还舍不得离开?和那些男人跳舞,很开心吗?”
因为醉意,霍言行的声音带了些喑哑,比起以前的清冷,听起来好像多了些温度。
但是,这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混账。
姜宝想生气,可是,看着他反应有点迟钝的表情,却气不起来了。
算了,别和他生气,可能是喝醉了。
姜宝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是呀,难得出来玩一趟,还让我这么早走,说不定我的艳遇就让你搅合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霍言行的身躯一歪,还没等姜宝反应过来,她的身体被压在了车座上,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第37章 少帅的甜软小“继母”(12)
事情太过突然, 姜宝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禁欲的脸在他眼前猝然放大, 只来得及“唔”了一声, 便先机尽失。
霍言行半醉后的身体沉重, 压住了她的手脚,唇毫无章法、生涩地吮住了她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叱责。近在咫尺的呼吸滚烫地灼伤着她的脖颈和耳根,腰部和肩膀被大力揉捏着, 唇瓣被吮得生疼。
“你……松开……”姜宝的手在霍言行胸口推搡着, 然而那胸膛坚硬如铁, 她的力气仿佛蚍蜉撼树;而她好不容易张嘴发出了声音, 微翕的唇瓣却被霍言行敏感地捕捉到了,因为不得章法,两人牙齿撞击了几下, 姜宝刚要呼痛, 霍言行无师自通地将舌尖探了进来,开始横扫她的口腔, 汲取她的甜美。
这样生涩却狂热的吻, 仿佛将身体中某种化学物质点燃了, 战栗一阵阵地袭来,舌尖被缠绕、啃噬着,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吮出了体外。姜宝的浑身绵软,无力地放弃了抗拒, 原本清明的脑海好像也被霍言行吐息中的酒精腐蚀了, 混沌沌一片, 跟随着那热吻起伏。
呼吸即将殆尽的那一刻,霍言行终于松开了他的桎梏。
急促的喘息声在车厢中响起,带着几分禁忌的刺激感。姜宝的双眼失神地盯着车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被霍言行亲了。
她被她差一点要嫁的男人的儿子亲了!
“你……你干什么!喝醉了撒什么酒疯!”她既是恼火又是心惊,用力发狠地推了一把,终于把霍言行抬了起来,重新让他靠在了椅背上。
霍言行的目光依然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看得她心慌意乱,赶紧再次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掌:“真醉了吧?看清楚点,我是姜宝,你的……那个……”
她把“那个”两个字咬了重音。
霍言行的眼神聚焦了一瞬,眉头皱了起来。
姜宝胆战心惊,脑中突发奇想,这位少帅不会发现自己亲错了人,拿出枪来一把抵在她的脑袋上,问她要他的清白吧?
很有可能。
就刚才那个生涩的吻来说,这可能是这位少帅的初吻。
“于副官,你快点开,快回去给少帅醒醒酒,”她强自镇定,盼着能早点回到帅府溜之大吉,“真是的,不会喝酒就别喝这么多,于副官,以后你替你们少帅挡着点酒。”
“是。”于副官应了一声,只是这油门却依然踩得慢吞吞的,半点没有加速的意思。
车子又颠簸了一下,霍言行身体又一歪,朝着姜宝倒了下来。
姜宝叫苦不迭,只好偏了一下身,将霍言行抱进了怀里,然后手指在他的太阳穴和风池穴上揉捏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端起长辈的架子哄他:“让你乱喝酒,醉了吧?头疼不疼?有没有想吐?想吐的话一定要提前说,千万别吐在我身上……”
幸好,霍言行接下来很安分,半躺在她的身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姜宝长吁了一口气,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段回程好像特别慢,好不容易回到了帅府,趁着于正宁来扶霍言行下车的空挡,她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江嬷嬷和赵嬷嬷都在厅堂里等她,一见她的模样,江嬷嬷有些纳闷:“小姐,你脸上怎么这么红?身上没什么不爽利吧?”
姜宝摸了摸脸,果然一阵烫意。她支吾了两声,借口泡澡避开了江嬷嬷的询问。
收拾完毕躺在了床上,刚刚闭上眼睛,霍言行酒醉时的亲吻便浮上脑海。
那张冰封般禁欲的脸上,头一次有了这样迷醉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了人间的烟火味道。
被这样一个男人亲吻的感觉好像也不是太糟糕,尤其是这样一个青涩的初吻,好像她还赚到了。
带着这个念头,姜宝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酒楼也开始暂停营业。江嬷嬷一早就在屋子里发愁:“小姐,这几天是不是得回家里去了?老爷会不会秋后算账啊?”
姜宝毕竟没有嫁进霍家,这住着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大过年的,怎么着都得回姜家去过。
姜宝也有点发愁,正琢磨着要想个什么主意赖掉呢,霍安领着人进来了,送上了一大捧刚刚含苞待放的茶花。
“姜小姐,这是花圃暖棚里培植的,早上刚剪下来,少帅让我送过来妆点一下,大过年的添点喜气。”霍安笑着道。
女人对花天生没有抵抗力,姜宝也不例外,高兴地接了过来:“谢谢,麻烦霍管家了。”
霍安暗示道:“是少帅让我送过来的。”
“哦,那就谢谢少帅。”姜宝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霍安无奈,只好说起了正事:“姜小姐,刚才姜府来人了,说是要接你回去过年。”
姜宝一凛,正想使出装病这个百搭的招数,霍安又道:“我已经替你回绝了,说是少帅觉得府里冷清,想让你留下来一起过年,你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没有不妥。”姜宝长舒了一口气,“谢谢霍管家。”
“姜小姐你客气了,是少帅让我这样回的。”
“哦,那就替我再谢谢少帅。”
三言两语说完了,霍安却还没有走,姜宝纳闷了,困惑地看着他。
霍安心里犯了难。
霍言行大清早就起了床,一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时不时地停下来朝着这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末了还特意让花匠剪了一束茶花让他送到这里来。
姜府来人,霍言行第一时间拒绝了,这措辞,显而易见就是把姜宝当成自家人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