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顶讨厌如此威胁她的人,她不能叫人牵着鼻子走了,也是时候吓吓那个冷面阎王了!
雪兰唇角冷了几分,她指尖轻轻的抚着杯柄,半笑着道,“你回去告诉给你家大人,我把那封信抄了几份,藏于不同的地方,别说是你,藏得纷乱中,我自己都忘了藏在哪里了。”
雪兰却没在南月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诧,她只是抬头看了雪兰一眼,就回道,“大人也和奴婢说了,小姐定然会把信抄了很多份,藏了起来。这也是大人叫奴婢留下来的目的,奴婢可以帮着小姐一起找藏起来的信。”
雪兰差点没把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
原想到的惊慌与无措统统不在,反倒被人反将了一军。雪兰只觉得胸里似被堵住了一样,憋得她脸色不由自主的跟着红起来。
威胁别人不成,却被人家早料了到,还成为堂而皇之留下南月的借口了,失望、错愕,以及计谋被人点破后的恼羞成怒,一齐涌上雪兰的心头。
“小姐,那……奴婢下去了?”南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雪兰脸色铁青着对南月摆摆手,“出去罢!”雪兰只恨南月走得慢。
南月垂着脸退出正房去。
雪兰支着下巴暗自恼怒起来。
小丫头挑起帘子来,禀报道,“小姐,二夫人带着四小姐、五小姐来了。”
雪兰一挑眉毛,站起身来。
二夫人一向自私自利,恨不能天下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主子,其他人全是用来利用和当垫脚石的。二夫人能来造访,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而面上的事,雪兰还做得一分不错,亲自迎进来二夫人。
二夫人一进门来便笑着赞道,“瞧瞧着兰园,从入门就透着那个精气神儿!”说着,又拍了拍一旁五小姐的手,指着雪兰房里的摆设,“你们看看你二姐姐这房里,竟然像是公子的房子呢,笔墨比你们的都多,可见你二姐姐是喜读书写字的。我常当着你们的面夸你二姐姐,现在都知晓你二姐姐的好处了罢。”
话说得得体又亲切,似乎从前陷害过雪兰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雪兰心中冷笑,二夫人惯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亲切的嫡母作派,赞上自己还要拉上五小姐,似乎五小姐在背后说了雪兰的坏话一样。
五小姐的脸微微红起来。而一旁的四小姐头低了下去。雪兰心里猜想着,大概四小姐也为母亲的作派而抬不起头来罢。
雪兰也不去应和二夫人,只陪着笑让座。
二夫人坐下来后,先笑着问起雪兰的情况。从膳食到身体,二夫人问了个遍。雪兰一一答着,都是按着惯例的答案,偏偏二夫人听着似乎欢喜得不行,时不时的不忘告诫给两个女儿雪兰的优点。
捧得高,摔得重的道理雪兰还懂。见二夫人间歇喝茶时,雪兰问道,“婶母带着两位妹妹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二夫人放下茶杯,抿嘴笑着,“这不是已经快过年了嘛,转年开春你二哥哥和四妹妹都要成亲了,我就心里就犯了愁,你四妹妹的手红不好,嫁过去喜服自然是有的。可是没几件出色的衣服,嫁过去怎能服得了众呢?你大表哥又是那么个人才,好不好的你四妹妹就是丢了咱们家的脸了呢!”
“你五妹妹就和我说,说你的五色彩线最是出众,若是用这个法子做几件衣服,倒也能入得了眼去。我想着兰姐儿你身子弱,冬天正该好好养着。这不,我把你两个妹妹叫了来,你只管教给她们个皮毛便是,她们能学得了你的十之一二,便是她们的造化了。”
二夫人说着,两只手分别拉过来身边的四小姐和五小姐,送至雪兰面前。四小姐和五小姐脸色通红,对着雪兰福了福身。
雪兰心中暗赞起二夫人来,真是口惹悬河,把死的都能说活了。又亲又热的一番话,似乎二夫人是这府里最心疼雪兰的亲人了。
什么女红不好?什么来学个皮毛?二夫人此次而来就是想让四小姐一个人学会五色彩线的针法,并在自己面前炫耀着自己寻了个好女婿。
五小姐已经和自己学了五色彩线的针法,想来二夫人是知晓的,所以才会把四小姐也送了来,让自己教。
“婶母已经开口了,我岂会有不从之理?”雪兰望着扬着慈祥笑容的二夫人,“只是这五色彩线的针法不知晓能不能用在衣服上,这么久了,我从没做一件这样的衣裳,若是不合适缝在衣裳上,婶母可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呢,”二夫人笑得更为和蔼,雪兰能这么说话,就是同意让四小姐来学了。“要不你们姐妹就在一处学罢,我这就回去。我在这里,你们也拘着性子,哪里还敢有说有笑的。”
二夫人说着就起了身。雪兰跟在二夫人身后相送。
二夫人可真是说来就来,到达目的就走人,一点多余的虚情都不愿意使一下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夸奖
雪兰把二夫人送到门口才回了来。
四小姐到底没有二夫人的老定自然,她笑容有些不自在,紧紧抱着手炉,对着雪兰勉强笑道,“有劳二姐姐了。”
雪兰一笑,叫楚锦把线都拿了来,她和四小姐、五小姐分起线来。
雪兰教给四小姐和五小姐五色彩线针法,在四小姐问起做到裙子上时,雪兰只推说没做过,决定的话一句不多说。
四小姐心里也明白,因为二夫人的缘故,雪兰不愿意把话说死,恐最后落下怨怼来。四小姐在学过之后,对着雪兰千恩万谢。
五小姐只默默的跟在一旁,看雪兰时,双眉也是微皱着,极不情愿的样子。
雪兰心里明白,五小姐今日是被二夫人当了垫脚石了。
教会了四小姐和五小姐,雪兰也不虚留二人,陪着笑送二人出了兰园去。
四小姐和五小姐一离开,雪兰也不做女红了,叫楚锦把东西都收拾了,她才半卧在榻子上,盖着毯子合眼歇下了。
之后隔了一日,四小姐独自一人来了一次兰园,把自己绣的女红给雪兰看。
雪兰对四小姐没什么喜欢可谈,也说不上讨厌。她又仔细的指点了四小姐,雪兰的诚意叫四小姐也心里不好受了。从此后,四小姐再不好意思来向雪兰求教了。
雪兰把四小姐的事放在一边,心里惦记着叶建彰,却不等她去看叶建彰,叶世涵在一个早上破天荒的在南松园提起了叶建彰。
“母亲,彰哥儿最近的学业很有起色,连教书的先生都来我这里夸他了。”叶世涵一句话惊得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哦,”叶老太太拨着佛珠的手一顿,抬头望着一脸喜色的叶世涵,扬了扬眉,又垂下眼去,半合起来,半敷衍着,“可能是长大懂事了罢。”
见叶老太太似乎并不热衷,叶世涵忙笑着说道,“您不知晓,从前彰哥儿惯不看背诗文。前几日来西席先生找我说,彰哥儿在向他借书看。先生本以为彰哥儿又要胡闹,结果彰哥儿说,借的书看得仔细认真,果然向先生借了两本回去读了。这先生也是好信儿的,在彰哥儿还书时就问了借去书里的文章,结果彰哥儿答得有条不紊,虽不至于练达,却也读得很是清楚了。”
叶世涵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欣慰,“儿子也亲叫他说了几段,读得虽不如舒哥儿,却很得要领了。我瞧着进益许多呢。”
雪兰立在一旁,已经听叶世涵滔滔不绝的话听得入了神。待叶世涵说完,雪兰望向一旁的叶建彰,叶建彰早就满面通红,正搓着自己的拳,手脚都不知晓放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