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坐下,将玉箸拿了起来:“随意,我对吃食不太挑。”
“只是不太挑罢了。”姬以墨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不等姜嬛反驳,便又继续道,“一会儿我要去同南宵引见面,你要一起去吗?”
姜嬛摇头:“不了,我昨儿才同他见面。”
姬以墨听后,倒也没有勉强,用完膳之后,便带着容陵几人一起走了。
独留姜嬛一人坐在清寂的大堂中。
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姑娘,可要将这儿给收拾了?”
姜嬛瞥了眼,点头:“收拾了吧。”
其实也并非是她不愿去,而是她如今真的有些吃不准南宵引的性子,若是去了,他将她全部都抖得一干二净,别说是否能活着回去,就连她能不能出宜州城的这个门,都挺难说的。
她闭了闭眼,将这些心思全都抛诸脑后,回屋将衣裳一裹,就滚到床面上睡了过去。
丫鬟静悄悄的进来,将幔帐放下后,这才将门掩着走了出去。
窗外,疏影蝉鸣,日头正好。
等着姬以墨回来的时候,几乎是满身的酒气。
姜嬛闻着酒味便觉得有些头昏,是以当他靠近的时候,立马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让容陵将人隔开。
“你们今儿不是同南少主去谈事情了吗?怎么喝成这样?”
容陵道:“殿下同南少主本来一开始是在说事情的,可说到后面,不知为何突然就开始喝酒了,属下拦也拦不住。”
“罢了,南少主那个性子,你怎么可能拦得住。”姜嬛挥挥手,神色疲倦的让容陵将姬以墨搀扶下去。
容陵应着,刚要将人扶下去,转身就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进。
纵然相隔甚远,可今儿早才见过的容陵竟然是不会认错的,这人便是南宵引。他回头有些担心的望了世子妃一眼。
如今太子被这人灌醉,他们这儿能够做主的便只有世子妃一人。
姜嬛自然瞧见了这人,她先同容陵说了声,让他将姬以墨扶回去后,这才走上前,站在了廊下:“南少主,这是不请自来。”
南宵引手中的扇子一开,便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皎皎如春水的桃花眼来:“本少主这不是担心殿下吗?”
“早知道殿下酒量不济,说什么本少主也不会让殿下同我畅饮的。”
姜嬛微微一笑,嘲讽道:“原来这世间还有殿下不知道的事吗?这可倒是少见。”
“本少主是人,又不是神。”南宵引好脾气的一笑,“外面日头这般大,本少主一路走来,有些渴了?不知可否向世子妃讨杯茶吃。”
瞧着南宵引又是这么一副没脸没皮的做派,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同他道:“南少主请。”
“请。”南宵引笑意微微跟在姜嬛的身后,随着她一块离开。
容陵看了看靠在自己的身上姬以墨,认命的将人背着,扛到了屋里去。
这处宅子不过是间三进三出的院子,虽说不算太大,但也能算是殷实人家。
南宵引与她并肩而行:“这院子你可住得惯?要是不舒服,你便搬去我那吧。”
“如今,你觉得你是在用什么身份用我说这话。”姜嬛淡淡道,“南少主,就算是没有太子殿下,我同你也是无缘无分,你又何必非我不可。”
“再言,这世间比我温柔可人的女子,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不等姜嬛说完,就被南宵引打断:“世间女子再好,可也只有一人。”
“其实吧,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模样,要不考虑改改?”
姜嬛抿了抿唇,机敏的转了话:“今儿太子去找你所谓何事?”
南宵引笑:“小丫头,你都同我认识这么多年,怎么转一个话,还转移的这么生硬?不知道的也就算了,若是知道的,真的觉得我南宵引竟然连个姑娘都教不会。”
姜嬛配合的同他一笑,却被南宵引伸手捏住下颌,将她的脸给拨转了一个方向:“别笑了,你现在可真的是丑死了,还是冷着脸吧,这模样要顺延些。”
自打她从肃州醒来,还从未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丑。
就算是姬宝儿,顶多所言也不过是,这个无颜之女,这个废物等,这真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丑。
姜嬛不自觉的摸上了脸,虽然她觉得自个是真的很丑没错。
她领着南宵引入座,又要丫鬟去沏了茶来。
茶香从茶壶中隐隐飘来,一股热气也随之沸腾而起。
南宵引喜笑颜开:“要不,你真的考虑下别走了,留在这儿陪本王过年守岁如何?”
“南少主。”姜嬛提醒,“这是容府。”
言下之意,便是让人不要太嚣张了。
南宵引向来嚣张惯了,又哪里会在乎,再言他撬人墙角,也并非是第一次,做起这事来,自然也是驾轻熟路的。
他轻笑:“那又如何?”
“的确不如何。”姜嬛道,“只是南少主这皮囊实在是太招人眼了,据我所知,先不论南少主后院的侍妾通房无数,单单就是这帝京之中的红颜知己,想必南少主自个都数不完了吧。”
“若是南少主想寻人陪你过什么年,自然是有大把大把的姑娘,前仆后继的,断不着非要同我这么一个罗敷有夫的妇人纠缠在一起。”
南宵引一笑:“你还想知道今儿姬以墨同我说了什么?”
姜嬛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嘴角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南宵引又笑,眼睑有些往下耷拉,许是有些喝醉了,就在姜嬛端详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出声:“今儿姬以墨用他珍藏了多年的一块玉玦,同我做了一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