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傅燕然似乎显得非常满意,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也该知如今沈家的嫡女,宜姜郡主吧。”
沈梨不得不再次点头,同时心中的戒备也是愈加厉害,但这次却不曾在开口。
“我和宜姜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近几年有事耽搁都是好久不曾见了。”傅燕然感慨道,“前几年听说她得遇一良人,本还想去恭贺她的,无奈那时候大秦和大燕开战,我身为大燕的臣子,又不好过去同她道喜,是以这事便也一直耽搁下来。”
沈梨听着他在她的面前胡扯八道的,恨不得直接用手中的茶盏直接扣在他的脑门上,她要是相信傅燕然的这番话,她觉得自个的名字都可以倒着写。
可迎上傅燕然那双泛滥着笑意得双眸,沈梨也只能平平淡淡的同他扯一句:“那真是可惜了。”
傅燕然从来都不知什么叫见好就收,得到了沈梨的应答后,他又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说来,我虽好久不曾见到宜姜,可心中却一直挂念着她。”
挂念着她何时去死是吧?沈梨在心中腹诽着。
“她若是嫁人,这世间再无一人懂我知我。”傅燕然说着,便将脸微微下低,似乎有种闻得她嫁人很是失落的感觉。
沈梨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他们俩原先一见面就恨不得弄死对方,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惺惺相惜的发展?
事到如今,沈梨也只是干巴巴的安慰道:“那还是挺可惜的。”
“是啊,大概我与她真的是情深缘浅吧。”傅燕然说着,又顺便抬起了头,展露出他温煦的笑容来,随即一开口,又是满目的哀伤,“本还想趁着如今秦燕休战去金陵瞧瞧她的,可惜却又出了事。”
看着傅燕然一会儿变一个样,沈梨开始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中,她觉得自个对傅燕然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狠了,能要他一条命,绝对不会只给他一刀,让他活泼乱跳的从自己的视线中走开。
可如今他这般反常,往往也就说明一个问题……沈梨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不知出了什么事?”
闻言,傅燕然倒是很诧异的看了沈梨一眼:“你同南宵引关系匪浅,想必宜姜郡主的事,他会同你说上几句吧,毕竟他同宜姜也算是青梅竹马。”
这真的是一步一坑。
沈梨道:“我对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你说起宜姜郡主的时候,还是上次阿瑾被大秦的将军给捉住了,我过去救他的时候,隐约听人提起过。”
“不过,好端端的傅三公子怎么说起这位郡主来了?”
“上次你去救临渊的那处地,便是宜姜的府邸。”傅燕然提醒道。
沈梨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是这样,怪不得今儿傅三公子竟同我这等无关紧要之人,说是这位郡主来。”
“但听着傅三公子的意思,好像是你对这位郡主——”沈梨悠悠一笑,“情根深种?”
020试探
这下,变脸色的换成了傅燕然。
他脸上的笑容差点僵掉,却还在努力维持着,谁会对那种女人情根深种?他又不是眼瞎?
不过傅燕然还是笑着颔首,努力营造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来:“也可以这般说,不过就算是情根深种又如何,她如今已经许了人家,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沈梨微微笑起来:“怎么会,傅三公子这话说得可是不早不晚刚刚好了。”
“嗯?”傅燕然努力笑着看着她,“何意?”
沈梨眨眼:“我前些日子同阿瑾游船,遇见了小侯爷他们几个,他们也说起过这位宜姜郡主。”
听着听着,傅燕然觉得自己总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可他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她在那胡说八道的。
“宜姜郡主与大秦的储君已经退了婚,那位太子殿下转而娶了宜姜郡主的庶妹为良娣,如今并无婚约在身,只是缠绵病塌至如今,久久为在人前出现,我想傅三公子若是对宜姜郡主情根深种,想必并不会在意她如今身子骨是否已经不行了吧。”
“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怎知没有一两个奇人异士能将宜姜郡主的病给治好了?”
“当然若是傅三公子情深不悔,执意迎娶,想来苍天必会感动于傅三公子的深情,从而令宜姜郡主好转,不知傅三公子以为如何?”
听着沈梨将一大长串的玩意给扯完,傅燕然觉得自个现在别说笑都笑不出来,就连脸上做出个表情都是难上加难。
他还真是从来都不知道,这姑娘竟然这么能胡扯八道!
还什么感动上苍,起死回生?她以为她是在说话本子吗?是不是还可以在后面加上一段话本子中的唱词,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傅燕然觉得自个在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之前,都能被这丫头给气得脑门发疼。
傅燕然咬咬牙,强撑着说道:“我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世子妃不必当真的。”
沈梨很是明白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乖巧的点点头,瞧着傅燕然的脸色稍稍和缓后,又道:“若是傅三公子真的是相思难耐,不若我进宫给傅三公子求个情?也好过傅三公子如今只能在这儿靠着往事,以慰相思。”
“不……不必。”傅燕然摇头,“这事就不劳世子妃费心了。”
说完,不等沈梨开口,傅燕然又立马接道,“其实傅某今儿前来,还有一事要同世子妃说。”
沈梨颔首,态度好的不得了:“傅三公子请言。”
“奉阁老之命,特地接世子妃去时府一趟。”傅燕然起身拱手,“还请世子妃先去梳洗吧,傅某便在这儿等着世子妃。”
沈梨从容起身:“那就劳烦傅三公子了。”
“世子妃实在是太客气了。”
沈梨并不怎么愿意去时府。
不光因为这是姬以羡的外家,也因为时府这一家子实在是太好了,除了陶母之外,她就算是用在挑剔的目光来看,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她每次面对着时老夫人的嘘寒问暖,总是能从她慈和的眉间瞧见的自己的祖母模样,想起那位自幼疼爱自己的老人,如今还在沂州呆着,不知她的下落,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得了心病,于是每次被时老夫人一关怀,便也更加温驯且愧疚。
这算是移情吧。
她瞧着又在向自己招手的老人,眉眼一弯顿时就笑了起来。
她记得姬以羡同自己最初见着的时候,曾夸过自己这双眉眼生得极好,以后的无数次夜中,他都夸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