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愣怔,片刻之后,低低的女声似从喉咙间溢了出来:“从今往后,暖暖的心上人只会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沈安扭头看向紧闭的窗扇,张张嘴:“走吧,想必宫中已经来人了。”
烛火微暖。
酒香自烛火边袅袅的而上,沈梨低头望着小几上的圣旨,撇了撇嘴,又看向对面的青年:“你来做什么?”
卫砚指了指圣旨:“不管如何,我如今也是你的未婚夫,我来瞧瞧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梨一垂眼,便直接将手边的圣旨往旁边扫去:“我近来不太愿意见你,你以为你知道的。”
“你愿不愿见我,我的确不知道,可我知道,我母妃想要见你,而且东宫的那位,对你也是虎视眈眈的。”卫砚倒也没有指责她任性,而是弯腰便将圣旨重新捡起来,搁在了沈梨碰不到的地方,“最迟后日母后便会召你入宫,你好生准备下,我现在不要求你同我扮演什么蹀躞情深,可面上到底是要过得去的。”
沈梨却答非所问的笑盈盈的看他:“估摸着沈轻气得将风荷殿给砸了吧。”
卫砚面色不改:“我如何会知道东宫中的事。”
“东宫中的事,你的确插手不了多少,可是沈轻的事,我可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情,你能放任她一人在那个如狼似虎的东宫之中沉浮。”沈梨缓缓一笑,“好几次,沈轻差点遭人毒手,是你的人将她救下的吧。”
卫砚声调冷邦邦的又说道:“此次,父皇还给我纳了一个侧妃,是林家的姑娘。”
沈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娶了人家,还不是一个祸害吗?”
卫砚沉默着抿着嘴角,过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我需要一个子嗣。”
“等林氏生下子嗣后,我便会将他抱在你膝下养着。”
024为何非她不可
烛烟无言的从两人身侧穿插而过。
半响之后,沈梨才听见了卫砚声调冷邦邦的响起:“此次,父皇还给我纳了一个侧妃,是林家的姑娘。”
林家的姑娘?沈梨托腮好生将金陵城中适嫁的女子粗略的又过了一遍之后,这才想起了林家的姑娘说得是谁。
林家也是将门之后,只是听说现如今林家掌权那位,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就是不知道嫁到南王府的是他那可怜巴巴的嫡女,还是张扬跋扈的庶女。
“陛下对你可真算好的。”沈梨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不过你娶的这位侧妃,到底是谁呀?林家可是有两位姑娘了。”
“林弦。”卫砚好生想了一番后,这才想起了林家那位姑娘的名字。
“她?”沈梨琢磨着,同他道,“林弦是林家嫡出的姑娘,可惜不怎么受宠,你的如意算盘算是打空了。”
“林家与沈家都算是将门,我既有了沈家,有没有林家的支持,倒也不怎么重要。”卫砚说着,“而且我也打听过了,林家那位庶女,思慕的人是皇兄,我若是真将她娶了回来,还指不定要被枕边人算计了。”
沈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卫砚:“你能这般想倒是好的,不过让你娶人家姑娘,岂不是祸害了人家。”
卫砚似乎没有想到沈梨竟然会问出这般天真的事,他愣了片刻之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暖暖,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通情达理了呀?”
这话完全就是在讽刺她,沈梨自然也能听懂卫砚话中的意思,她想了片刻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虽然我很想说我一直都是这般通情达理,可到底不过是被人改变了些,这话就当我不曾说过吧。”
听她说完,卫砚也正了脸色:“既如此,我回答你也无妨。”
“我需要一个子嗣。”卫砚如是说道。
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的。
沈梨缓缓点头:“其实你现在也不用急的,等日后你登上那个位置,六宫美人,想要什么样的子嗣没有,又何必急于一时,况且你如今所做之事,若是有了子嗣,那等于将自己的把柄软肋递到了敌人的面前。”
“皇兄如今也有子嗣。”卫砚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你与他不同。”沈梨不假思索的便将卫砚的想法给打断,他狐疑的瞧着她,不太明白她口中所言的不同到底是什么。沈梨低头笑了下,便说道,“你若是有了子嗣,必定会多方爱护,可卫隅却不会,如今太子妃和沈良娣都有了身孕,你觉得卫隅会将她们哪一个生的子嗣,放在心上?”
卫砚立马茅塞顿开的摇头,不管是沈轻腹中的孩子,又或是唐子玉的,卫隅都不会在乎,不会在乎也就罢了,说不准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在一旁给他们递个刀子。
可随之,卫砚也立马想起了另一件事来,他急匆匆的朝着沈梨脱口而出:“阿轻你不能动!她腹中的孩儿你也不能动。”
瞬间,沈梨心头的怒火便在顷刻间将心头袭卷,不过她向来最能克制自己的脾气,纵然眼中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可面色却平和依旧,就连说话的声调,也被遮掩的极好:“我与沈轻之间的恩怨,不用你来管,但我也还没卑鄙到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动手,不过我不动手,不代表有人看得惯她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给生出来。”
这话无意是说到卫砚的心坎上去了,他嘴角紧紧地抿着,十个手指头也是向里屈着,不知在想什么,手背上青筋也是一根一根的冒了出来,分外狰狞。
沈梨只当自己眼瞎,瞧不见。
“暖暖。”沉默了一阵之后,卫砚突然开口,神色中带上了几分乞求。
沈梨漫不经心的应着,多余的话却是一句都不曾说出口。
见着她这般样子,卫砚便知自己开口求情的机会渺茫,他眉头紧锁的靠在那,过来半日之后,这才缓缓地说了句,“我知你和阿轻之间的孽缘难解,我也不奢求你能保护她,只是在她临产之日,你别添乱就行。”
“你大可放心好了,如今沈家自身难保,我还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沈轻的身上。”沈梨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得到了沈梨的保障,卫砚也不在多留,起身便与她告辞。
临到卫砚走到门槛边上的时候,沈梨却突然又开了口:“其实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同沈轻搅和到一起的?我明明记得你之前很不喜欢她的。”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卫砚眉梢处难得的带出了几分柔情来,“救过我。”
言罢,卫砚便大步离开。
余下沈梨坐在榻上,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颌一笑:“这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吗?”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沈轻竟然也有了这般的好心肠,还学会救人于危难了。”沈梨抬手便窗扇推开,偏头看着出现在窗扇边的沽酒,“去查查,没准儿这其中的内情,能叫人大开眼界了。”
“是。”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