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事,我代阿轻向你赔个不是,她自幼任性,不太分得清轻重缓急。”沈梨拉住了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如今是王爷的侧妃,虽说是低了她一等,可却某些方面来说,你们并无不同,日后你不必如此这般谦让于她的。”
林弦听见她的话,明艳的脸上倒也没有露出多大的欢喜来。
后院之中,嫡庶怎么可能真正的毫无芥蒂的共存了?
而她许也不过是这对姐妹相争的一枚棋子罢了,只可惜她不会任人摆布的。
“如今王爷在哪?我送你过去吧。”沈梨又说道。
许是她声音太过和缓,没有半分的的威胁性,林弦终于半抬了头,瞧清了这位传言中的宜姜郡主,到底生就了怎样一副的面貌。
美则美矣,只可惜太过违和。
不过一眼,林弦便可以断定,这位宜姜郡主绝对不如她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和善温柔。
能对自己未来夫君的小妾这般容忍,无非是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没有将人放在心上,所以这才可以大度宽容的对待后院中的那些女子;其二不过是她的伪装,表面对你好的亲若姐妹,指不定背后就给了你一刀。
眼前这人是她日后需要侍奉的主母,林弦自然也不会将关系弄得太僵,便说道:“此刻王爷正在母妃宫中。”
“那便过去吧。”
沈梨带着林弦过去的时候,正好就在半路遇上了请安出来的卫砚。
他似乎没有想到沈梨也进宫了,瞧见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自己跟前时,倒是愣了片刻,直到林弦请安的声音过了许久之后,他这才回神,急匆匆的上前拉住沈梨的手腕,便朝着一旁走了去。
没有卫砚的吩咐,林弦并不敢动,只能垂头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
“你今儿怎么进宫了?”卫砚好奇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梨摇头:“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今儿带林弦来请安,我挺好奇的便过来了,谁知竟然在半路遇见了。”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卫砚起了狐疑的心思:“你什么时候也懂得关心我了?”
“不是关心你,而是我猜到沈轻会找林弦的麻烦,这便来了。”说着,沈梨朝着顶着日头站着的林弦看了眼,“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你瞧她的那张脸被沈轻打成什么样。”
卫砚神色复杂的寻着沈梨的目光一同看了过去。
沈梨见着他沉默不语,便又继续开口说道:“你既然娶了人家,便对人家上心些吧,如今沈轻已经太子的良娣,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能了,既如此你又何必念着那些前尘往事。”
卫砚并未回答,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昨儿临渊来了,你也是如此说的吗?”
沈梨的神色几乎在瞬间便冷沉下来:“我如何,与你可没多大的关系,既然你听不进我的话,那便不要听了,只是你日后,可别追悔莫及。”
言罢,沈梨便不多做停留径直朝着沈贵妃的宫殿去了。
卫砚踱步走到了林弦的面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皱了皱眉:“沈良娣打的?”
林弦万万没想到沈梨竟然会将此事给卫砚说了,一时之间心头有几分慌张,却也还是沉住气,如实相告:“是,良娣说妾身冲撞了她。”
卫砚弯着嘴角讥讽的一笑,他捏了捏鼻梁骨:“日后,莫要如此。”
“你是本王的侧妃,她也不过是皇兄的良娣罢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再多便过了。”
林弦应道:“是,妾身明白。”
“还有,日后见着暖暖……宜姜郡主记得机灵些,好生听她的话,她不会害你的。”卫砚转头凝望着的她的身影,轻声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林弦原先还未出嫁时,倒是听说了这位王爷对沈家的那位庶出姑娘一往情深,倒是还未听说,这位王爷对宜姜郡主情根深种。不过他既然说了,她应承便好。
再多的,便与她无关了。
姬以羡离开的第三日,大燕的使臣与大楚的使臣一同到了。
宫中传来消息的时候,她正坐在榻上学着女红。
绣娘是专门从苏州请来的,刺得一手双面绣,绣品见见尽皆精细。
见着沽酒进来,她便挥手让绣娘退下,也将绣了一半的样式,跟在了竹篮之中:“何事?”
沽酒将一封信从窄袖中掏了出来,展平放在了沈梨的面前:“这是从沂州传来的。”
“祖父传来的吗?”沈梨好奇的信笺拿起,左右端详了一番后,这才说道。
沽酒应道:“是。”
沈梨想了想毫不犹豫的便动手将信给拆了,信上所言也不过寥寥几句罢了,大体归结下来,只有一句——老夫已无愧对先帝和列祖列宗。
这话大意便是,他同意了他们的法子,另立新帝。
这些日子以来,这算是唯一的一件舒心事了。
沈梨舒展眉眼,舒心一笑后,这才将信折好,递到了沽酒的面前:“给父亲传去吧。”
沽酒大致也能推测出几分,便试探道:“可是老太爷同意了。”
“是呀,能劝祖父这个老顽固同意,也不知花了二哥多少的心思。”沈梨笑了下,“大哥那边还有消息吗?”
沽酒道:“已经递消息回来了,一切安好,请姑娘无须担心。”
沈梨颔首:“这般便好,让阑珊进来吧,今晚还有宫宴了。”
宫宴是为了给大燕和大楚的使臣接洗风尘,同时也是为了庆贺南王同宜姜郡主的婚事。
傍晚,设宴的宫殿流光璀璨,貌美的宫娥穿梭其间。
沈梨是一早便到了的,她不愿去太后那里听训,还未开席便坐在殿内,盘踞了一角。
大燕的使臣也到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也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