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质问到这个问题，皇帝心里不由的颤了颤。
因为，这是生为皇家之人最为残忍的地方。
任何皇子成为合格君主之前，必定要经过严苛的磨练。
这种磨练，是必须付出沉重代价。
不是他的命，就是对方的命！
宇文琰焱虽是一个长辈，是宇文旭泓的亲爷爷，但同时他也是一国君主。
他先是君，其次才是长辈！
既然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为了龙宴王朝，为了宇文家江山社稷，他必须把继承人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君王！
这培养的场地，自然就是勾心斗角的皇宫和血雨腥风的朝堂之上。
与他对阵之人，同样出生皇族有一定家族势力的皇子皇孙。
经过了评估，他才会选定了与太子同样有血缘关系，家族势力相错的皇长孙，及家族势力强大周贵妃三皇子一党。
经过了他有意无意的动作，三股势力在朝廷上达到了平衡。
这让三皇子宇文非夜和皇长孙宇文旭泓看到了希望，膨胀了自己的野心。
可让皇帝万万没有想到是，培养给太子练手的两人，一个对他下毒，突然逼宫，一个与外敌勾结，引狼入室！
唉！
皇帝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说道，“是朕的错，是朕的错！”
林月兰猜测到皇帝的用意，但心里却不赞同。
因为，感情是最经不得试探和考验的。
皇帝给了他们希望，自然就增长了他们的野心，膨了他们的欲望，所以，他们越来越渴望得到。
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结局。
当然，她也理解皇帝这样的做法。
毕竟，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君王，必定要有所牺牲，所以，他把宇文非夜和宇文旭泓当成了宇文琰煜的陪练的棋子。
或许这就是皇家的残忍！
张公公看到皇帝的模样，很是担心的叫唤道，“陛下！”
上前就想要搀扶住皇帝。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张公公，朕没事！”
看到皇帝的模样，宇文旭泓瞬间懂了皇帝的用意。
随即，他苦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皇爷爷心目中的继承人一直是太子皇叔，而给以他们希望，也只是想要他们陪太子皇叔练练。
宇文旭泓感觉到悲哀。
这或许同样是皇家人的悲哀。
可他还很是怨恨与愤怒。
他控诉道，“既然一开始就想要给我自由，又为何给我希望，让我看到希望，结果又进入到绝望之中，皇爷爷，呜呜……”
事以至此，皇帝已经无法回答。
当初的本意，是让宇文非夜和宇文旭泓陪太子历练，以太子宽厚的性子，待他登基后，必定不会对兄弟赶尽杀绝，甚至是善待这些兄弟和子侄们。
他逝去之前，必定吩咐太子还宇文旭泓自由。
然而……
宇文旭泓整个人完全瘫软下来，浑身无力的溃败感，他自嘲的冷笑道，“呵呵，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铤而走险做出如此之多的错事！”
这语气之中有怨，有恨，有不甘，同样也有委屈，有心酸及苦楚！
听到宇文旭泓如此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对对错错，此刻，已经无法去判断了。
但是，不管是对还是错，宇文旭泓所犯下的弥天大错，根本就无法挽回，也无法原谅。
太子今天由为震惊！
话说，帝王难测！
今天所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自己对皇帝的认知。
以前，他以为父皇是因为喜欢他母后，所以，才封他为太子。
后来，他慢慢开始注意到三皇子开始争权夺利，利用他母妃的宠爱和身后母族的强大，不断的挑衅他这个太子，甚至是有一种取而代之的趋势。
如果不是他自己做死，突然对父皇逼宫，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或许，他这个太子之位真有可能不保。
因为宇文非夜在此之前，查案有功，拉拢了一部分朝臣，甚至在周家的暗示之下，隐隐有一种废掉他这个太子，立宇文非夜为太子。
不过，都被父皇给镇压下去了。
再之后，逼宫失败，落个凄惨下场。
直至现在他才明白，他一早就被父皇定为了继承人，为了培养他成为合格继承，更是不惜利用亲儿子和亲孙子。
他的内心很是震撼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酸楚。
这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
如果他不是被认定为继承人，那么，身为皇后之子的他，是否也如他们一样，成为父皇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种假设的答案，他不用去寻找，也是知道是肯定的。
“这么说来，在五国交流会上，你们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林月兰很是肯定的道，“当初萧景玉嫁入皇长孙府，也是你们合作条件之一？”
宇文旭泓点头道，“是！萧景玉嫁入皇长孙府，一是为了监视于我，二是，有一个借口，合作之间更好的联络，传递信息！”
“所以，在我拒绝萧景睿的求婚之后，他们是有目的性的选择你了。”林月兰犀利的问道。
“是！”宇文旭泓没有否认。
“混账！”一听到这个，皇帝又震怒起来。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当初那个假冒公主萧景玉嫁入皇长孙府背后有这样的阴谋。
“那你当初知道萧景玉假的吗？”林月兰又再一次问道。
“不知道！”宇文旭泓摇头道，“我也是在你揭穿假萧景玉身份之时，才知道这是假的！”
林月兰点了点头，她瞅了一下太子妃，再看向宇文旭泓，再一次犀利的问道，“那太子妃与皇长孙殿下，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联手合作的？”
林月兰的话音一落下，在场几位，面色的都不由一变，但这种变化的目的不一样。
“三个月前！”事以至此，宇文旭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况且，林月兰能这么问，就代表着她已经有了相关的证据，所以，他还是坦白交代！
太子在听到太子妃叶谣和皇长孙宇文旭泓合作之时，他的瞳孔猛得剧烈收缩，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两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直凸，随时要跳出来一般，可见他所压抑的滔天震怒。
此时此刻，他又不能发泄出来。
林月兰眼角余光扫过太子脸上的表情，但并没有吭声。
“你们又是如何合作的？”她这话是问向太子妃的。
太子妃叶谣听到他们的对话，脑子再一次一懵，完全晕晕的。
可因为吃了林月兰药丸的缘故，她根本晕不去。
在林月兰直指向她之时，她的心里更是慌张无比。人
只是在对上林月兰的双目之时，心里的慌张不由的镇定了下来。
她说道，“我……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父……他是龙宴国的奸细。”
他当然是指周安平。
“我从小被他抛弃，与叶府真正嫡女掉包。虽在叶府我享受的是嫡女待遇，爹娘对我也很好。可是自从他来到叶府，偷偷告诉我，我是他的亲生女之时，我的心里满不是滋味，一直有一种被人抛弃的酸涩滋味。而且这人从来不给我一点好脸色看，我心里更是难受。为此，自我知道身世那会起，我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能得到他一点点关爱。他让我嫁给太子，我听了，为此不惜放弃我的恋人。”
太子妃一边流泪一边平静的说道，“这二十多年，他除了叮嘱我一定要嫁给太子外，就没有再要求我做什么。直到三个月前，萧景玉的身份被揭穿，眼看就要暴露皇长孙来了。”
听着太子妃如此说，林月兰微微皱了皱秀眉，随后说道，“太子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揭穿萧景玉时，是你上前告御状，说皇长孙殿下通敌卖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的合作是怎么继续的？”
被林月兰一提醒，其他人也记得了当时的情况，都微微蹙了蹙眉心，显然也是不太理解。
如果当初他们是合作关系的话，那么叶谣状告宇文旭泓通敌卖国又为哪般？他们难道就不会当场翻脸吗？
毕竟通敌卖国，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太子妃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说道，“当时，我并不知道皇长孙和他们有合作。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在金銮殿，揭穿皇长孙通敌卖国之罪。”
听到太子妃如此一说，众人又看向宇文旭泓。
宇文旭泓也点头道，“没错。当时，我也不知道太子妃也与他们，哦确却的说是受到周安平的命令，来揭穿我。”
“这是为什么？”既然是合作，那就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可太子妃揭穿皇长孙通敌卖国之罪，明显是翻脸的节奏啊。
宇文旭泓愤恨的说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我不得不反！”
因为太子妃告他为通敌卖国之罪，不管是真是假，皇帝必定让人调查清楚。
如果只是假的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是事实。
只要他不听话，那些人就把通敌卖国的证据呈交上去。
太子妃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何目的。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在金銮殿上状告皇长孙通敌卖国！”
她是真的不清楚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合作。
“所以，你就这样做了？”林月兰冷笑着问道，“你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太子妃，“……”
“不对！” 但林月兰迅速反应过来，她目光一凝，很是锋利，她厉声的喝问道，“你这样做必定还有其他目的。说，到底是什么目的？或者说，你真正的任务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