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年,他见她不下十几次,近过她的身,搂过她的腰,也看过她衣襟松散的慌乱神态,甚至刚才还碰了她,她的……
萧玥脸上一刹那褪尽血色。
简锦被他压着,姿态十分亲密,而正是因此,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匆匆划过惊愕、羞愧、讥诮甚至是唾弃鄙夷。
她抿紧嘴唇,眼皮不禁微颤。
余光近处,燃尽的烛台被她刚刚错手放倒在桌上,棱角尖锐到足以刺痛一个人的心。
“你究竟是不是——”萧玥咬牙切齿地问。
简锦突然迎上他的目光,冷冷打断:“不是!”
就算被逼到绝境,她也不能承认。
承认了,她有罪过,甄侯府更有罪过,而且是欺君之罪,天子脚下竟弄出这等愚事!
见他嘴唇微动,似乎还有话要问,简锦用干涩的嗓音说:“你问多少遍,我也是同一个答案。”
萧玥几乎发出讥讽的冷笑,眼前忽闪,却是一道亮光从他额前劈过,来不及惊讶发怒,一股剧痛从额间传来,鲜血直流而下,浸透眼眸。
萧玥看她看得模糊,心下渐沉,最终抵不过剧痛,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而他一倒下,简锦几乎也一同倒下去,堪堪扶住桌角才稳住身子,尚未来得及稳定心神,骤听敲门声。
外面一道女声犹豫问道:“奴家们听到屋中有不慎的动静,两位公子可有大碍?”
简锦声音里含着笑:“无事,喝醉酒就打闹了一阵。”
屋外才没了询问声。
简锦看着陷入昏迷的萧玥,鲜血流过英气的额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却又别生一种生死挣扎的绝望。
简锦这时才想到他的安危,手指微颤地去探他鼻息。
仍有呼吸。她心头骤松,又转过一念,立即往四下搜索,将的桌上寻到的酒尽数灌入萧玥嘴里,见他面色染红一层,呼吸浑浊,才撑着力气扶他上床。
脱光他的上衣,扯散发髻,却又无意触及到他额头上的伤口,顿时血流不止。
简锦本就快到崩溃的边缘,见他这般凄惨,立即懊恼自己刚才下手过重。
可是若不对他下狠手,他会将她逼入绝境。
这天夜里,简锦裹着萧玥的上衣跌跌撞撞回到甄侯府。
双喜惊见她沾染血珠的鬓角,睡意四散,立即打了一盆干净的水。
擦拭间简锦浑身发抖,绞着衣角说:“双喜,我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双喜忽然想起白日里的事,来不及多问,一味宽慰道:“二爷您别担心,有燕王在,就算京城待不下去,燕王也会带您去孝州,不会让人白白地欺负了您。”
简锦于慌乱中听到这则消息,也不知该喜还是哭,一时落泪不止。
在萧玥那处惹下祸事,转眼又要和燕王纠缠,这世是逃不开他们二人的手掌心了吗?
正文 110 沉重的打击
盛酒楼早就炸开锅,人群都挤在一楼抬头看二楼过道上的笑话。
一对男女在拉扯纠缠,哪个女人明显只有十几岁,容貌娇美,眼中含泪,显然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而拉着她的男人虽然衣着不凡,但眉眼之间横着一股戾气,却是让谁都不敢接近。
人群中不知有谁先发出一声惊叹:“好像是京兆尹林大人!”
“是他啊,前几天不是刚刚劫了一个卖豆腐的良家妇人,怎么还没过几天又开始到外面拈花惹草……”
楼底下议论纷纷。
而二楼过道这处,灯火齐明,流珠怒道:“放手!”
林琮却是用强硬的手腕箍她到怀里,又勾起她下巴仔细一瞧,舌尖一抵牙关啧啧几声:“小珠儿别这么绝情啊,你要走可以,可是先要把话说明——”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流珠急急打断,好像怕他接下来会说些惊人的话,眼神闪烁,脸色苍白,惹得林琮脸色微沉,玩味地打量她。
流珠旋即恢复镇定,冷冷道,“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该信守诺言!”
林琮道:“咱们不提之前的事,就说说现在和将来的事。”
他眼里藏着一抹柔柔的笑意,却让流珠看得心惊,当即慌张地挣扎:“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和你再说话了……”
她这样抗拒,却还是抵不过他一双有力的臂膀。
林琮将她按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肩头,正想和她轻声说话,却蓦地察觉到她身子一软,像是无力般瘫在他怀里,小声啜泣。
“你还想要我怎么做,只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喜欢,就害得我一辈子没了清白,又让沈乔鸿颜面尽失,和我也没法在一块儿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现在就说清楚,这回就说个明白,以后别再打扰我了。”
她却是这样想他,林琮眼带深意,嘴角抿出一抹狠厉的笑容:“简流珠,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她不答话,他就捏紧她双肩,捏得她双眉微蹙,脸色泛起一层苍白,似是压抑什么情绪,喉咙间几经滚动。
最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转而伏在栏杆处捂嘴呕吐。
底下的看客纷纷乱窜,生怕一不小心沾惹到了脏物。
不过倒是她这一吐,把周围的热闹全都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