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上乐通侯,这样送上门来的女人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他没想到,偏僻如云中,居然还有这样的绝色。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美人你啊,快到床上来坐会儿。”
方正下床来拉女子,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揽上她的细腰。夏季衣衫单薄,他感觉到女子腰上肌肤的嫩滑和紧致,不由多摸了两把,爱不释手。
女子仿佛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语笑嫣然,随他往床铺走去。方正胆子愈发大起来,湊过来就要亲吻女子。
“唉~”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挡住他的唇,叹气。
方正趁势往女子脖颈间嗅了嗅,陶醉地吸了一口幽香。暗道,也不知这美人什么来历,举手投足进退得宜,浑身上下又软又香,今天他可是赚大发了。
“美人何故长吁短叹?”
“妾身今天来,本来是想与郎君结一夕之欢的,只可惜妾身为奸人所害,不仅报不了恩,反而还有性命之忧。妾身、妾身……”女子嘤嘤哭泣起来,方正看呆了。
他到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美人。一颦一笑,一喜一泣,都能牵动男人心思,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沦。
“是谁要害美人?”
“妾身不识,也不知哪里招惹到他,只知道他大有来头,天天出入大长公主府上,大家都唤他逸侯。”
美人在怀,哭得梨花带雨、弱不胜衣,一股热血直冲脑际,方正觉得心中裹着一团火,在女子盈盈泪眼下,“嘭”地一下轻易燃着了。
哼,怎么招惹到他,不就是美色招惹到他嘛。谁人不知陆吾在丰京的府邸美人如云,比天子都不遑多让。没想到,到了边地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居然又是他这个竖子!”
女子如惊弓之鸟,后怕地四处扫了一圈,惊惶地捂住他的唇。
“郎君慎言,逸侯、逸侯可是大长公主的座上宾。”
“嗤,”女子的关切和担忧令方正十分受用,抓住她的手笑道,“他不过是太后的私生子,陛下在明面上不会承认他的,没什么好怕的。”
“郎君也与他有过节吗?”
“怎么会?”方正打着哈哈,将女子往床铺压,“不说他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
“郎君请自重!”
女子推开方正,起身要往外走,方正傻眼了。他连忙拉着她的手,一脸急切:“美人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女子拂开他的手,面若冰霜:“你我虽非同类,但我待郎君以诚,可郎君明知逸侯是我仇人还处处敷衍,实在令人心寒。”
“好好好,别生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告诉你就是。”方正失笑拉回女子坐在床上。
“我有些小把柄落在他手上,他就威胁我帮他做一件事,”见女子面上浮出担忧,他心中一热,安慰道,“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在陛下面前提上两句,说大司马是天煞孤星,一辈子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就这么简单。”
“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女子面上笑意盈盈,却在方正看不见的地方掐破了手心。
好个克父克母,克妻克子,这是多见不得他们好,多想要他们和离!
方正扳过女子的肩,又要去吻她的唇:“好了,别说他了,该办我们的事了。”
“啪!”
女子狠狠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把他的半边脸都扇得肿了起来,方正恼羞成怒,正要开骂,却听女子寒声唤道——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给我捆了,我要面见陛下。”
话音落下,一个高大威猛的匈奴男人走进来,他在女子面上重重刮了一下,一脸不虞:“胆子越来越大,回头再找你算账!”
转向方正,他的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的妻子,你也敢碰?”
第67章
刘蝉衣是被狐鹿姑扛回府里的。
芳洲一看到这架势就傻眼了,虽搞不清状况,但她还是上前两步,只是未等她开口,狐鹿姑就回头瞪了她一眼,教训道:“别上杆子认错啊,你的这顿打也跑不了。”
刘蝉衣气得捶他后背:“狐鹿姑,你发什么疯,不许凶我的腓腓!”
“收声!”狐鹿姑一巴掌拍在刘蝉衣翘臀上,“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天就用匈奴男人的办法治你,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你就老实了。”
这个野蛮男人,居然要打她的阿母,还要她三天下不了床?
芳洲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魏无恙把她拥在怀里,对狐鹿姑说道:“这件事因无恙而起,无恙愿接受单于的惩罚,请单于不要为难她们。”
他是真没想到刘蝉衣爱女心切到这个地步,招呼都不打,居然以身涉险跑去色.诱方正!
“对,还有你这个臭小子,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狐鹿姑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扛着刘蝉衣回了卧房。
芳洲眼泪汪汪: “无恙,到底是怎么回事?单于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大长公主不会有事吧?”
“乖,别担心,大长公主不会有事的。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不信你跟上去听听。”
魏无恙本来只是哄人才随口这么一说,但芳洲却觉得非常有道理,竟真的跟过去,竖起耳朵趴在门板上偷听。
魏无恙:“……”
狐鹿姑很不温柔地将女人扔到床上,她一沾上床铺就警觉地钻进了被子。
“你躲什么?”
男人笑着锁住女人几十年如一日令人痴迷的娇颜,边脱衣裳边从床底往外掏东西。
马鞭,蜡烛,软绳,帕子……
他是什么时候藏了这些东西在床底的?刘蝉衣心中警铃大作,抱着被子严正抗议。
“单于,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脱衣裳,还拿这些古怪东西?”
狐鹿姑依然在笑,吐出的话却让刘蝉衣打颤:“有些人,总喜欢把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好说歹说都没用,打一顿就好了。”
他拿着皮鞭,像鹞子一样,敏捷地跃到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从被子里抓出来,剥了个干净。
“混蛋,你还真打呀?”刘蝉衣抱着胳膊,伤心地吹着上面的红痕。
狐鹿姑老脸一红,他倒忘了她的皮肤嫩得像豆冻,微微一碰就会留痕。他刚才不过假装吓唬她,就用鞭把轻轻敲了一下而已。
“对不住啊,我会轻点儿。”
“混蛋,你捆我干甚么?你蒙上我眼睛干甚么?”女子大惊失色,扭动着身子,高声娇斥。
她的肌肤因为挣扎很快现出诱人的酡红,薄汗挂了一层又一层,无声无息地诱惑着男人。
他的鹰眸刹那间就红了。
总是这样,也不知谁给他施了咒,他就是抗拒不了这个叫刘蝉衣的女人。她的好,她的坏,她的笑,她的哭,她的端庄,她的调皮。
他覆在她身上喘着粗气:“蜻蜻,你可是天.朝大长公主,还是匈奴大阏氏,怎么能做这样的事?”顿了顿,声音放缓,“就算为了女儿,你也不该以身涉险,我要是不回来你该怎么收场?”
男人的柔情像一阵雨,浇熄了刘蝉衣的满腔怒火,她抱着他笑得得意洋洋。
“阿郎放心,我都已经打点妥当了,不会有事的。陛下对那术士信任有加,要扳倒他,只能由我亲自出马。”
“真是个傻女人啊。”狐鹿姑在她耳边呢喃。
刘蝉衣的性格,说得好听叫执著,说得不好听叫缺心眼。只要是她认准的人或事,不管多困难,她都会一直坚持下去。
譬如,违背世俗与他相爱;譬如,答应他努力活下去;再譬如,将女儿牢牢护在羽翼下。
“蜻蜻,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是嫉妒腓腓。”
多年默契,男人已经熟知女人身体的每一处,带着她步步沉沦。女人难耐地弓起身子,眼媚如丝。
“不,你不该嫉妒她,她是我的救赎,是我们夫妻关系的纽带,你应该对她再好一些。”
男人大掌在女人翘臀上捏了一把,言语中十分自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给腓腓准备了一份大礼,保证你会喜欢。”
他附在女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刘蝉衣惊得叫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要让腓腓当王太女?”
王太女,那可是未来的单于啊!匈奴几百年历史,哪里出过女单于?这人也太随便了吧,居然拿国家大事当儿戏。
狐鹿姑闷哼一声,灭顶的欢愉几要将他淹没,他忽然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扯出这个话题,以刘蝉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不把话说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
“我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才这么说的,恰恰相反,我是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腓腓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我的儿
子当中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更可况,她身后还有个忠心耿耿的魏无恙,我白得一员大将,怎么算都不亏。”
“可是,她身上流的是刘氏的血啊。”刘蝉衣忍不住提醒。
狐鹿姑不以为然:“刘氏的血也好,匈奴的血也罢,只要能带领我部走向繁盛,血缘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历史,传承可比血缘重要得多。”
听他如是说,刘蝉衣沉默了。匈奴建立之初,地广人稀,经常受到邻国袭扰,今天被抢走的妻子,几个月后大着肚子回来的比比皆是。
这些父不详的孩子,一样被匈奴人接纳了。没办法,人少力量小,真靠自己血缘繁殖,还没壮大起来就被人灭掉了。
“就算腓腓愿意,无恙那里怎么办?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天.朝的。”刘蝉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男人不想再说,以一句话终结了话题,“他要是不答应,就给腓腓多招几个王夫,女单于还怕没人抢着要?现在,可以专心些了吗,大阏氏?”
“你呀!”
刘蝉衣无奈叹气,不由替女婿的未来担忧起来,男人却不给她分心的机会,拉着她共赴云雨。
很快,室内便响起抑扬顿挫的声音,贴在门上听动静的芳洲羞得满脸通红。原来狐鹿姑所谓的“打一顿”是这个意思啊,为什么说的话听不真切,反倒是这些声音……
“他们……没事了。”
她尴尬地搓手,来回绞着衣摆,低着头,不敢看十步开外笑得一脸了然的魏某人。
“为夫早说过,天大地大,大不过夫妻敦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魏无恙过来牵妻子小手,顺便大放魏氏厥词。
“住嘴,他们可是长辈。”芳洲羞恼异常,红着耳根,却揪他的嘴。
“走,我们也敦伦去。”
魏无恙将她打横抱起,边吻她边往房里走。幸亏沿途没有下人,要不然芳洲准得羞死。
当天夜里,狐鹿姑只身去见了刘炽,中年天子一听说自己宠信的术士居然意图染指自己姑母,还被人家丈夫当场抓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他碰谁不好,竟敢碰他最尊敬的姑母,碰刚刚与他定下和平之约的匈奴部族大阏氏!
尽管方正一再喊冤,但狐鹿姑人赃并获,不容辩驳,刘炽只觉得自己的天子威严被他践踏殆尽。他抛下八个字,给这件事定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