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婆子刚才在来的路上已听村人说了,抹着眼泪失声道:“分能分到哪里去,还不是在一个村子里住着?”
王海问道:“丁婆子,你大儿媳丁氏生前跟村里人说,你要卖掉章二山的遗腹子,可有此事?”
村人以为王海要把丁婆子叫来是商议章家分家的事,没想到是要问这件事。
丁婆子很是惊诧的问道:“里正,你说啥,我耳背没听清楚?”
王海盯着丁婆子,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问道:“丁氏跟村里人说你要卖掉章二山、王氏刚出世的小儿子,此事可是真的?”
丁婆子气道:“哪有此事。那是我的小乖孙,我怎么会卖掉他。”
王海便道:“既然你没有这样的打算,那说明是你的大儿媳自己的主意。你大儿媳已死,但生前推倒你二儿媳至她险些丧命,还要卖掉你二儿媳刚生下的小儿子。”
丁婆子抹着眼泪,哭道:“丁氏是个混的,这是她的命。”
“丁氏落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可是章夏是晚辈,以上犯上推倒有孕在身的长辈就是不对,待分家之后我会惩罚他。”王海见丁婆子没有为丁氏辩解,这就带着族人、章夏、丁婆子去了章家主持分家。
村里人跟了过去瞧看,浩浩荡荡从李家面前走过,见崭新的大门紧闭,都以为李家人不在家,却不知李健安、李福康在睡觉,李如意、赵氏在后院晒太阳,不愿意再管章家的闲事。
王海为章家不再出命案,为了礼村的名声,特意跑到章家来主持分家,还让族人把外姓的几家找来当见证。
44一个好消息
“里正,李家大门关着没人。”
“少了李家一家也无妨。”王海在堂屋给章二山、丁氏上了香拜祭,又给了章家六个铜钱做吊唁的银钱。
以前章家红白喜事,王海这个当里正的表示过几次,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后来王海就不到章家来了。
村里的外来户都比王族的人穷一些,但是只有章家不知感恩一毛不拔。
这回章二山去世的尸体是由燕城官府的官兵送来,王海当着官兵的面,就给了六个铜钱,如今章家又死人了,王海为给章家主持分家,又掏了一回银钱。
章老头、丁婆子、章大山、章三山正好都在家。
章大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见章夏紧跟在王海身边,也不敢嚷嚷要杀章夏为妻儿报仇。
章大山的长子十三岁的章春、二女儿十岁的章秋都用仇恨的眼光盯着章夏。
章大山的三女儿五岁的章梅、四女儿两岁的章红年龄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死,站在哥哥姐姐的身后用怯懦的目光瞧着满院的村人。
章夏的弟弟、妹妹除了刚出生的小弟弟,八岁的章月、六岁的章阳都出来站到了章夏的身边,也是为了帮他帮自己家。
丰氏从王花的卧房里出来,在院子里跟王海及众人高声道:“王氏生产前摔了一跤血崩,如今身子虚得很,坐都坐不起来,不过神智清楚的很,我问她可是要分家,她说是,还哭着说要是不分出去,她们二房都得死在大房手里。”
章秋愤怒道:“死的是我娘,不是她们二房的人!”
二房的章月见村人都对大房的人抱以同情的目光,立刻大声叫道:“我娘被你娘推倒血崩,要没有神医给的药也死了!”
章春怕章大山报复李如意,连忙伸手捂住章月的嘴巴,盯着她的眼睛拼命的摇头。
章月愧疚的小脸通红低头不再吭声。
见状,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王花也是要死的,只是吃了神医的药活了下来。
不知这位神医是谁?
丰氏朝王海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主持分家,后者也觉得章家太乱且晦气,一刻都不想呆,这就问了章老头夫妻,得到他们的许可,立即主持分家。
章家总共没有多少财产,很快就分完了。
最后王海肃容道:“章家二房赔偿大房二两银钱。章夏棍打二十。大房拿到银钱立下字据不得再找二房的麻烦,若是违背,我会出面为二房主持公道。”
章春叫道:“章二山死了,官府给他赔偿五两。我娘、我弟弟两条人命只值二两银钱?”
王海冷声道:“你娘生前对二房做过的事足矣下堂,我没有让你爷奶把她休弃就是因她已经去世,想让她死后安息,也不想你们兄妹的名声受她连累。你还想怎样?”
王花得知要赔偿大房二两银钱,章夏还要挨打,心疼的没死过去,丰氏把她训了几句,她这才同意了。
下学回来的王志高被王海安派了任务,取了文房四宝来到章家写了字据。
章大山得了二两银钱又见章春被打的屁股开花鲜血淋漓,就在字据上按了手印。
李英华、李敏寒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村里人已用过晚饭,三三两两的在家门口议论章家的事,还有人好奇神医是哪里来的,倒是没有人关注他们。
“我爹、二叔都没回来。”李英华、李敏寒均是十分失望,又很担心。
赵氏幽幽道:“他们得等到我生产时才回家。”
李如意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八仙桌,就着微弱的油灯灯光见赵氏面色担忧,柔声道:“大哥、二哥说官府把修城墙用的台阶扩宽,还镶了木头扶手,每天干活减少半个时辰,伙食增加油水,爹与二叔再三保证会小心不会出事。”
“你爹压根不相信我们家过上好日子,还修建了房子打了摇井。”赵氏摇了摇头,若不是大着肚子,定会亲自跑到燕城的工地把丈夫叫回家。
突然间,李英华笑道:“五妹,今个从县衙门传出准信,郝县令不会封了小集市,我们家能一直在小集市卖饼。”
李如意喜道:“太好了。郝县令体恤民生,是个好官。”
赵氏激动的道:“这真是好消息。”之前一直担忧哪天县城小集市封掉,家里少一笔收入,现在好了,不用担忧。
李敏寒大口吃香喷喷的黄瓜炒鸡蛋,“等大哥、二哥醒来,我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相隔不远的许家传出马氏的叫骂声,“李家做买卖富裕了,院子里都打了摇井,赵妹妹派健安、福康去喊李山回来,李山为了多挣银钱偏不回来。我们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你贪生怕死浑身上下生都是懒筋你不去燕城修城墙!”
许正是闷葫芦的内向性格,平时在家里非常沉闷,已经被马氏说道了一个多时辰,仿佛耳边几十只苍蝇一直在嗡嗡飞,简直要烦死,忍不住嚷道:“我要是被修城墙被石头砸死,你就得当寡妇!”
“你张口闭口说死,你倒是死给我看,你当我是吓大的!燕城几百人修城墙,有几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