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的月影见赵承玉生怒,忙跪下磕头道:“月影不敢奢望当什么主子,只要能留在长公主身边伺候,月影已经心满意足。”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卫府再说吧。”卫谏道,神色严肃了许多。
宫墙边上,却见几个缩手缩尾的太监宫女躲着偷听,赵承玉冷了脸色,便和卫谏、月影一同乘坐车辇出宫。
回到卫府之后,卫谏才与赵承玉道:“近来皇上去后宫频繁,后宫里已有好几位嫔妃怀上了身孕,嫔妃之间想来会有些小心思斗争。”
“如此说来,月影当真是被冤枉了,陈妃的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赵承玉目光如炬看向月影。
月影低头咬唇,跪了下来,如实道:“奴婢不敢瞒着长公主和卫爷,陈妃娘娘的安胎药的确是奴婢动了手脚,而且此事是陈妃娘娘吩咐的……”
月影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
原来,陈妃也深感后宫其他嫔妃有了身孕,知晓自己的优势不再,便想将这后宫里的水搅浑了,如此一来,兴许能将几位嫔妃拉下马,另外,她也知道月影与卫谏是相识和故交,此事一发生,她就差了宫女去告诉卫谏前来搭救月影,自然月影也不会受到牵连。
赵承玉听着这些,仍旧有些狐疑,看了看卫谏,又看向月影,问道:“今日为救月影,卫谏你能讨要她为对食,可见你二人情深义重,交情非同一般。卫谏你大权在握,怎会让她一直在后宫当个奴婢伺候人,处处看人脸色?”
到底,赵承玉是有些醋意的。
“可奴才终究是奴才,皇上也不喜宫中太监宫女对食。月影又是陈妃身边的大宫女,又不是普通的杂役小宫女。”卫谏解释。
赵承玉心中虽还有怀疑,可卫谏所说的皆是事实。
既然是真的赐给了卫谏当对食,可不像是赵承玉赐给卫谏好几个侍妾那般草率,月影入卫府,那也是皇后、陈妃和后宫诸多嫔妃看着的。
免了吹吹打打花轿将月影抬入府中,赵承玉还是命人在府中挂了些红绸,贴了喜字,给月影赏赐了些东西,又道:“府中琅嬛院空着,你就住去琅嬛院,本宫会选两个侍女、下人、粗使婆子给你使唤,多少你也算是府中的主子,另外,不必来本宫这儿请安,也不必管本宫叫姐姐,你与府中其他人一般,叫本宫长公主便好……”
赵承玉与月影交代了一番。
“是。”月影应下。
傍晚时,卫谏回到府中,又选了两个侍女、下人去琅嬛院里伺候月影。
连晚膳都是与月影在琅嬛院中用的,用了晚膳后,二人又闲聊了许久,快到子时才离开。
倒是真真的显得他与月影的情深义重。
第二日早上,府中下人又是过去琅嬛院那边,给月影送银骨炭,家具、各类首饰和绸缎,络绎不绝的,极是热闹。晌午用膳,三人一同在赵承玉这儿,月影这换了一身绫罗绸缎、发髻上插戴着玉簪步摇,这一番打扮,着实比先前那个小宫女美了几分,多了些贵气,好似她本身就是个主子,身上丝毫不见半点的怯懦与畏缩。
用过午膳后,月影识趣的退下了,留了赵承玉和卫谏相处。
侍女们都在外面忙着,连瑾儿都去忙着给府中侍女包过年时的赏赐,此时也不在屋中伺候。
卫谏难得温柔的过去抱住赵承玉的腰,低沉温柔的嗓音道:“虽我从未与你说过一句深爱你的话,但你是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芫儿。”
芫儿,是赵承玉的小名,在很小的时候,父皇母后会叫她芫儿,还是叫芫儿的她,天真快乐,受尽父皇母后的宠爱。
“你怎知我的小名?”赵承玉问,母后薨逝后,父皇便不再叫她的小名,宫中也甚少有人知道她的小名。
卫谏回忆起往事来,难得神色自在,轻松道:“三年前时,奴才还是个小太监,被分到了公主宫中伺候,那嬷嬷竟然直接将奴才拉了去伺候公主沐浴。奴才毕竟是正常男子,突然见到女子胴体,血气方刚,几乎都恍晕了过去,伺候公主沐浴时,我一直绷直了神经,我这人素来伶俐,却在那日笨手笨脚的,四肢僵硬……”
第一回见了女子身体,他连着夜里都没睡着,闭上眼睛,便是赵承玉美好曼妙的身躯,突觉鼻间一凉,伸手摸去,竟然流了鼻血。
夜里难寐,他起来又在宫中乱逛,就逛到了赵承玉的寝宫,悄悄的溜了进去,却听得赵承玉在梦魇,喊着:“父皇、母后,芫儿想你们了。”
昭仁长公主,那可是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女子,却不曾想,梦魇中,她是个单纯天真,想念着父皇母后的柔弱女子。
他对赵承玉的动心,便是那时候开始的。
后来,他经常会夜里悄悄潜去赵承玉的寝宫,看她的睡颜,坐在她的床榻边上,替她掖好被子,抚摸一下她貌美的脸蛋。
嬷嬷老是叫他去伺候赵承玉沐浴,他着实是难以忍受了,才调去了别处当值。
那时候的他,正好是年少爱心动的时候,把情爱看得很重,经常冒着生死危险去看赵承玉,会放下许多很重要的事情,后来才慢慢的收了心思,去做他该做该筹谋的事情。
“难怪,那一段日子,宫人说有猫老闯进寝宫来,原来是你这只偷腥猫。”赵承玉笑着道,脸上难得竟然有些娇羞。
卫谏轻笑,难显温润。
如若心中没有那些算计,他何尝不想放下心防与赵承玉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若你不是长公主,而是个小宫女,我俩之间定会十分甜蜜,我会让你在我的呵护之下,生活得无忧无虑。”他道,神色里满是向往。
赵承玉抬头看着他,虽然她方才一时情迷意乱,但她却很清醒,只道:“你若诚心要瞒着我,对我心防重重,我会守住自己的心。卫谏,你可愿我心诚?”
她望着他,目光中带着希冀渴望,等待他的回答。
奈何,卫谏什么都没有说。
赵承玉心伤的叹了声:“到底我是长公主,难得会有人待我心诚。算了,我不勉强你。”
一时二人无话。
原看着两人之间的感情会进一步,赵承玉却又是说出这番话来,将两人之间阻隔了万水千山。他二人的身份注定两人不可能当一对普通平凡的夫妻。
傍晚时分,松儿隐秘的过来同赵承玉道:“公主,萧公子传来的信,另外说诸多事情信中不便细说,邀您今晚子时在京城被查封的萧宅见面详谈。”
赵承玉摊开纸条,只写了一句话:“小心身边之人。”
“他可还有传什么话?”赵承玉问,萧厉言此番是去南朝查探,在南朝那边,她也是有许多眼线的,对南朝的情势略知一二。
可萧厉言却未将那消息传给她留给他的暗线,要么此事重大,要么萧厉言有异心?
总的说来,赵承玉相信萧厉言。
“南朝那边有细作来报,萧公子在那边所查的事情好像与南朝太子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事情,萧公子并未透露出来。”松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