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见糯米果真没事,姬弦音也没有受到影响,又见慕嫣然一副极为稀罕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笑了笑:“姐姐若是喜欢猫儿,弟弟也去为姐姐寻一只差不多的,不过这只是弦音的,可不能给姐姐。”
慕嫣然自然听出了慕流苏言语间的打趣,顿时柳眉一竖,一张明媚娇艳的面容微动,佯装恼怒的道:“你这混小子怎么还开起姐姐的玩笑了,姐姐可没有强抢他人心头之好的习惯,何况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有心神来照顾这些小家伙。不过,我看你和姬二公子似乎认识?”
姬弦音面色毫无波澜,只是语气间的神色竟是极为诚恳认真“昨日画舫之上,是英武将军救下了弦音一命。糯米有幸尝了将军给的杏花糕,一直闹着性子还要吃,我便特意带它出来买吃食,没想到一不留神让它溜出来还差点出了事,多亏了英武将军和慕二小姐出手相助,弦音在此谢过。”
慕流苏闻言一阵讪讪,她早就知道糯米嘴馋,是极爱吃杏花糕的,所以才备好了给它吃,哪里知道这猫儿如此馋到会闹着性子让弦音特意出来给它买杏花糕,若今日不是自己恰巧路过,收拾了慕霖平,恐怕以弦音一贯温文尔雅的性子,定然会受慕霖平的欺负。
她顿时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又将责备的目光落在糯米身上,极为不满的瞪着它那圆嘟嘟的小脑袋。
糯米向来是极为有灵性的一只猫儿,它自然觉察到慕流苏在瞪它,估计是知道自己今日有错,它倒也不好转头用猫眼瞪回去。只是软糯的将脑袋直直埋进了姬弦音怀间的衣襟处,也不再喵喵直叫,只当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慕流苏也舍不得真的责备它了,她重生之前便对这一主一猫疼到了心尖尖上,如今重活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好好护着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说一句责备的话。见糯米一副知错的怂样,她也就没有再多说。
慕嫣然见姬弦音如此说话,便抬头看了一眼,也是被姬弦音风骨毕露的艳丽容貌好一阵惊艳,慕嫣然似乎也觉得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不太好。顿时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才红着脸开口道:“前些日子便听闻帝都说荣亲王府的二公子姿容艳绝,世人罕见,男子羞之,女子愧之,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第二十一章争端
姬弦音听见慕嫣然的夸赞也只是礼貌性的微微一笑,他宛若尘封千年的丹青笔墨泛着清透的书卷气息,沉寂之间也是万千风华,无论庭前花开花落,皆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慕流苏慕嫣然一副惊艳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异样。
姬弦音似乎无意在外久留,便说了一声:“时辰也不早了,弦音也该回府了。”眼见着姬弦音皱眉不适的模样,慕流苏心里颇为担忧,她原本是想向昨日那般送姬弦音回府。
然而这才不过分别一日,她一归京便两次送弦音回府实在有些不妥,何况身边还有慕嫣然这个嫡姐,她自然是不太可能丢下慕嫣然一人回去面对慕老夫人和宋氏的怒火。
思来想去,便也只能再三嘱咐了姬弦音身后的侍卫,再暗中派青花向护着姬弦音的荆棘门暗卫传了口信。
确认姬弦音可以安全回府,慕流苏这才又陪着慕嫣然上了马车,两人不紧不慢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赶回去。
慕流苏觉得慕嫣然在见过姬弦音后似乎沉默了许多,有几分异样,马车上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氛围。一直到马车行近将军府门前,慕嫣然才开口颇为担忧的对慕流苏开口:“流苏,慕霖平今日在你手上吃了亏,宋氏和老祖母恐怕又会寻你麻烦。”
慕流苏见她神色稳定下来,倒也没有再多想,见她如此忧心便出言安慰道:“今日之事姐姐你没有下马车,慕霖平只知道我一人所为,暂时不会寻姐姐的麻烦。何况慕霖平是怎么样的性子老祖母是知道的,她必然会先弄清事情原委,慕霖平今日对荣亲王府的姬二公子出言不逊是事实,我借父亲的名义教训他,老祖母和宋氏无论多心疼也挑不出错来,这个暗亏他们是吃定了。”
更重要的是,今日出门前,那老太婆为了慕婉瑶的事在自己手里吃了个暗亏,丢了面。如今慕霖平自作自受,慕老夫人爱面子,便是再心疼慕霖平这个长孙,也断然不会因为这事又来寻她的麻烦做个跳梁小丑。
慕嫣然回了自己的院落仍旧还是极为忐忑,生怕流苏会受罚。然而一直到第二日也没见慕老夫人召唤自己和流苏,她终于才信了流苏所言,将吊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
慕老夫人和宋氏吃了亏没法找慕流苏算账,只得把气都撒在了那让慕霖平出了丑的名叫芳儿的丫鬟身上,赏了她整整五十大板,这么一顿毒打下来,不仅打折了芳儿的一双腿,甚至连命也去了半条,更不要再说还要做什么妾室。
倒是慕霖平这个花花公子醒来为了她跑去和自己的娘宋氏闹了一阵,气白了宋氏一张脸,直接当着慕霖平的面用簪子把芳儿一张算得上颇有几分姿色的容貌划了个稀巴烂,冷冷的问:“如今她毁了容,折了腿,这样的女子,你是否真要纳她为妾?”
慕霖平被宋氏的心狠手辣吓白了大半张脸,迎着芳儿那张满面血痕和血迹斑斑的腿,差点没将隔夜饭吓吐出来。自此也没了再芳儿为妾的想法,便也由着宋氏将芳儿打发出府。他灰溜溜的跑回了自己的院落,听说没过两日又有了新欢。
慕霖平似乎有几分要来找慕流苏算账的动静,然而宋氏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将他拦下了。明面上慕霖平挨了慕流苏一巴掌这事似乎也就过去了,然而谁都明白这不过是暗潮汹涌前暂时的平静罢了。
慕流苏就在这样粉饰太平的风平浪静下过了几日舒适日子。她派了青鱼传信给风落让她特意为弦音的病情寻了几味极为珍贵的药材,试图想办法想让弦音病情根治甚至恢复记忆。
另一方面慕流苏又将荆棘门的人暗中伸向了大燕,她时间并不充裕,等安排好了弦音的事,大燕那些欠下她命债的人,也时候要着手收拾了。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慕嫣然时不时回来慕流苏这陪她说说话,然而慕流苏没想到今日慕嫣然来,竟然会告诉她一件极为惊奇的事。
她完全没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在锦绣阁以慕嫣然的名义送给沈芝韵的那件雪色留仙裙会引发另外两个女人之间的争端。
彼时,沈芝韵端庄坐在精致雕花的梨木雕花椅上,不沾阳春水的盈盈玉指执了白玉瓷盏,朱唇微启,不动声色的吹散瓷盏之上泛着的盈盈雾气。
她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茶这才抬眸用明媚的杏目看向眼前一身华丽宫装神情刁蛮的女子。
那是个极为娇俏的女子,如今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眉眼间却透着几分遮掩不住的美艳,不难看出假以时日长开之后会如何惊艳。然而最引人目光的是她浑身的尊贵气息,那张明媚的五官上如今怒意盎然,眸子里甚至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那极为刁蛮的模样却很难让旁人新生厌恶,反而觉得生气勃勃。
俨然便是帝都出了名的刁蛮公主六公主楚清菱。
若说旁人是被这张夺目的容颜所迷惑难生厌恶之情,沈芝韵便只能是因为她是当朝公主之尊而没有流露出厌烦,然而无论如何隐忍,对于这个多年找茬自己的刁蛮公主,沈芝韵的眼底还是流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她将亲手中端谢的白玉茶盏轻柔放下,身子却一动没动,甚至没有起身向她见礼,只是端庄沉稳的坐在原位。沈芝韵抬眸,毫不避讳的与楚清菱对视:“不知道六公主今日闯来芝韵此处有何见教?”
楚清菱看着她佯装镇定的面容便更加怒火中烧,她冷冷一笑:“沈芝韵,本公主和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外人,你就别再装了。”
沈芝韵迎着她嘲讽的笑意,一贯从容的面容也浮现出几分嘲讽和不屑:“六公主所言,芝韵听不懂,正如公主所说,此处没有外人,公主到底因为何事来寻芝韵的麻烦,还请公主明说。”
楚清菱被她眼底的嘲讽更加激怒了,她一步上前,伸手从梨木雕花八宝桌前扫过,刹那便将沈芝韵面前的白玉茶盏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她直直瞪着沈芝韵,气急败坏的开口:“沈芝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流苏哥哥送你的雪色留仙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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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楚清菱vs沈芝韵
沈芝韵似乎并不意外楚清菱会摔了她的茶盏,只有身后的丫头低低惊呼了一声,却也不敢做声。
作为当今皇后的小女儿,又有楚清越这个做太子的哥哥,楚清菱贵为公主自小便被宠上了天,从小刁蛮任性无人能及,因为慕流苏的原因她针对自己也不是一日两日,她的性子不摔茶盏才是怪事。
沈芝韵端坐不动,只是见楚清菱这般沉不住气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六公主何出此言,雪色留仙裙是慕姐姐送给芝韵的,与英武将军有何关系?”
楚清菱见到她这一副样子就来气,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同意将这个沈芝韵许给了流苏哥哥。这个女人表面上贤良淑德,一个过继的女儿却能得到相府苏氏如此疼爱,可见其心思之深沉。
她见她仍旧一副不认账的模样,顿时冷冷一笑:“沈芝韵,你继续装,本公主与嫣然姐姐关系极好,她会不会送你锦绣阁的衣裳本公主心里有数的很,那日锦绣阁分明流苏哥哥也去了,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本公主?”
因着慕流苏的关系,楚清菱这些年常与慕嫣然走动,旁人也许不知,楚清菱却是知道慕嫣然孤身一人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如何,何况嫣然姐姐与沈芝韵并不熟识,是断然不可能一掷千金送她如此贵重的礼物。
她曾经想过替慕嫣然出头找宋氏算账,但是母后告诉她这是人家将军府的家事,即便她出手帮了慕嫣然一时,然而谁能保证事后慕嫣然的日子会不会更加水深火热,她也便忍住了。
如今流苏哥哥陪着嫣然姐姐去了一趟锦绣阁,沈芝韵就得了慕嫣然送来的雪色留仙裙,她再傻也知道这衣裳只有流苏哥哥才送得出来。
沈芝韵似乎也懒得和她再周旋,明媚杏目间的嘲讽之意已经越发明显,她看着楚清菱,朱唇勾出一抹弧度:“六公主是聪明人,即便这衣裳确实是英武将军送给芝韵的,似乎也与流公主没有关系吧?”
“沈芝韵你不要脸,你明明对本公主说过你对流苏哥哥没有心思,你怎么好意思收下他送你的东西?”楚清菱闻言越发恼怒,看着沈芝韵伪善的笑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沈芝韵心底嗤笑,终究是个被宠坏的公主罢了,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实在是好笑。她面上笑意不减,讽刺开口:“六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似乎无权过问芝韵收礼与否吧?何况与英武将军有婚约的好像是我,这就不劳烦公主殿下费心了。”
“沈芝韵!”楚清菱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就要一巴掌朝沈芝韵那张漂亮无暇的脸上扇过去。
沈芝韵却不躲不避,目光直直迎上:“公主殿下大可出手伤了芝韵,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你为了英武将军闹到我面前会是如何反应,堂堂公主觊觎已有婚约的男子甚至以权相压出手伤人,你说这事传出去到底会让谁成为笑话呢?”
“沈芝韵,你终于装不下去了?”这一番话便如一盆冷水兜头而来,楚清菱手上的动作虽然停顿下来,一张明媚生辉的精致面容上却仍旧毫无忌惮:“本公主从小到大嚣张惯了,纵使成为笑话,也绝不会让你嫁给流苏哥哥。说吧,多少钱,这雪色留仙裙本公主买了!”
“呵呵,”沈芝韵凉凉一笑,不过是条裙子罢了,这刁蛮公主如此纠缠不休,可见这楚清菱确实对慕流苏情根深种。
倘若是之前对慕流苏没有相识,不过一条裙子罢了她倒是愿意息事宁人,可是如今她已经认下这门婚事,即便最终她不一定会嫁给慕流苏,却也不会如此便宜了楚清菱。
沈芝韵已经极为不耐烦,懒得再与她纠缠,径直站起身来冷冷的开口:“六公主如此胡搅蛮缠好不讲理,芝韵有事,就先离开了。”说完当真莲步轻移,丢下楚清菱便要离去。
楚清菱一张俏脸气的通红,看着沈芝韵当着头也不回的走了顿时一个气急,气冲冲的追上去说了一声:“沈芝韵你给本公主站住,今日不将那衣裳卖给本公主,你哪儿也别想去。”
她速度极快转眼便追了上去,一伸手大力拽住了刚刚推开门站到楼梯处的沈芝韵的衣袖,沈芝韵下意识的一拂袖想要摆脱她的拉拽,便听得哗啦一声衣袖被大力挣脱的声响。
楚清菱手中力度骤然一轻,看着沈芝韵直直往楼梯楼下的身影,原本气的通红的面色陡然变得惨白:“沈芝韵!”
“小姐!”丫鬟的叫喊声也应声而起,只见沈芝韵瘦弱的身子直直向着楼梯倾倒而去。
慕流苏急急赶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楚清菱这丫头也太过任性,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害人从楼上跌落。
见着沈芝韵摔落慕流苏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内力爆涌而出,身形急掠而去,向着楼梯直直而上,伸手便将急坠而下的沈芝韵接入了怀中。
沈芝韵原本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她从没有想过楚清菱这么一动静会让自己坠楼,如今从这么高的楼梯摔下去,不用想她必定会受伤甚至……毁容。
想到这里,沈芝韵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破裂,她看向了楚清菱的方向,眼底掠过一抹极为狠厉的冷色。
楚清菱,你给我等着。
当下已经顾不上太多,沈芝韵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护住自己的脸,然而并没有传来预料中的疼痛之意,一阵疾风掠过,她沉重掉落的身子骤然一轻,跌入了一个泛着泠然冷香的怀抱中,她错愕抬头,迎上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眉宇英气勃勃,一双灿若星子的眸子目光泠然,挺直鼻梁下,一点绯色唇瓣微微泯在一起,白玉冠高高束着的三千墨发迎着烈烈风声纠缠萦绕,即便如此不动声色,却透出极为惊艳的风华。
沈芝韵唇间的惊呼姐孑然而止,一双杏目愣愣的看着她。
慕流苏倒是没有注意到沈芝韵的动静,一个转瞬便将沈芝韵救了下来,稳稳的放在了地面上便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见她脱了险,慕流苏也没有再将视线落在沈芝韵身上,只是颇为有些避嫌的低头行了一礼:“方才情况紧急,流苏多有冒犯,还望沈小姐不要怪罪。”
沈芝韵见慕流苏丝毫没有抱着自己占便宜的想法,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莫名觉得慕流苏有些可爱,她原本受了惊吓惨白的脸上不由恢复了几抹红润。
刚想说什么,楼梯间忽而传来极为着急的脚步声,只见楚清菱提着裙摆从楼梯上疾步跑下来,焦急又心慌的冲着慕流苏道:“流苏哥哥,清菱不是故意的!”
☆、第二十三章诬陷
慕流苏抬眸看过去,只见楚清菱一张俏生生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和紧张,她红着眼睛,看向慕流苏,像是极为害怕慕流苏会把她想成一个恶毒残忍心狠手辣的女人。
楚清菱一贯刁蛮任性,很少对谁露出恐惧之意,但是如今面对慕流苏,却是脸色惨白带了哭音:“流苏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拽她的衣袖只是想要拦住她让她别走,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会突然摔倒……”
“六公主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明明是你推了我家小姐,如今还不承认,难不成我小姐还是自己摔下来的不成?”慧云接到楼梯下站着的沈芝韵递过来的眼神,立马心领神会极为不甘的冲楚清菱开口:“奴婢知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贵,可是天子脚下,公主也不该如此狠毒推我家小姐坠楼!”
此言一出,茶楼内原本还噤若寒蝉的一众看客皆是哗然,目光落在楚清菱身上,似乎又想谈论又有些害怕。
只见慧云眨眼便从楼梯上一路小跑下来扶住了沈芝韵,咚的一声直直跪在了慕流苏面前哭诉道:“英武将军,奴婢亲眼看到六公主伸手推了我家小姐,求将军为我家小姐做主!”
“你胡说!”楚清菱没有想到沈芝韵身边的这个丫头会如此大胆,竟然会当众诬陷自己将沈芝韵推倒,何况现在流苏哥哥还在她的面前。
楚清菱顿时又气又急,恨不得把这个撕了这个张嘴乱说的丫头的嘴,她狠狠的瞪着慧云道:“你有胆子给本公主再说一遍,你给本公主说清楚沈芝韵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公主何必以权压人,你如此狠毒出手推我家小姐要置我家小姐于死地,如今还要威胁奴婢,公道自在人心,奴婢今日便是一死,也不会再看着公主如此欺压小姐!”慧云听楚清菱激动的言语也是心头一颤,已经生了几分恐惧之意。
然而她余光扫到沈芝韵面无表情的面容又是心神一凉,当下只能硬着胆子不承认,又朝着慕流苏猛的一磕头:“奴婢人微言轻,如今只有求英武将军替我家小姐主持公道。”
慕流苏自然看出来这丫头的人心虚之意,一个小小的丫鬟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污蔑当朝公主,可见这沈芝韵似乎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她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有些为难,今日这事说到底是为了她而起,一个是当朝皇后极为宝贝的千金公主,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沈芝兰的千金妹妹,实在不宜她出面处理。然而为了救下沈芝韵,她已经出手,自然已经无法避免。
她将视线落到慧云身上,目光冷清不带私人情愫,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语气清浅却无端让慧云觉得压力倍增:“你当真是亲眼看到永宁公主亲手将沈小姐推下楼的?”
顿了下,她语气越发清浅,然而吐出的字眼却让慧云如坠冰窖:“你可要知道,若你撒了谎污蔑了当朝公主,那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沈芝韵柳眉微动,她是极为感激慕流苏救下了自己的,对于楚清菱的哭诉,慕流苏似乎也没有偏袒之意,但是如今慕流苏所说之话,似乎又好像知道是慧云在撒谎。
可是慕流苏很明显是刚刚赶到从茶楼门处才救下的她,从楼下的角度,无论怎么怎么看都会觉得是楚清菱将自己推下去的。
现在慕流苏如此说话,只能说是慕流苏知道楚清菱的为人对慧云的话有几分质疑但是也不敢确定才这样说的,为今之计只要慧云一口咬定是楚清菱推了她下楼不改口,楚清菱必然是逃不掉一个狠毒名头的。
她害得自己差点毁容,如今却想一个名头都不背,简直是太过异想天开。沈芝韵想到这里,便又将视线轻飘飘落在了慧云身上。
慧云被慕流苏那一声诛灭九族已经吓得苍白了脸,身子不由得一阵发颤,觉察到沈芝韵的注视,她又说背脊一凉,上次她在锦绣阁说错了话便受了二十鞭子,如今背上还隐隐作痛,倘若今日再坏了沈芝韵的事,她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她只能一咬牙,强作镇定,又是一个磕头掩盖住身子的颤抖:“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亲眼看到的,就是公主推的我家小姐。”
楚清菱见那丫头眼神闪烁极度心虚却始终没有承认的模样更加火大,她极度气恼的推搡了一把地上的慧云,怒意凛然的道:“好一个没有撒谎,你说的对,公道自在人心,”她猛然转头看向沈芝韵,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沈、芝、韵,那你自己说,到底是不是本公主亲手把你推你下楼的?”